逐鼎 第614章 齊雍攻防

作者 ︰ 鞋子的無奈

更新時間︰2012-11-26

「司徒雷派了不少人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擋住!我們的援兵又在潁川之地被司徒雷的大軍所阻。看架勢,這司徒雷的人是鐵了心要拿下這里啊。」

「廢話,拿下這里,司徒雷的人就能長驅直入,殺入兗州之地,那麼武衛軍的弟兄們就無法月兌身了。」

「少說兩句,怕什麼,司徒雷不僅惹惱了齊王,也將趙王給利用了。趙王的大軍,亦在北面之地。兩軍合力,難道還奈何不了區區這城外的敵軍?」看著部下議論紛紛,神策軍主將徐延東冷聲喝道。

「將軍,驍果軍也來了?」一將軍詫異道。

「恩,驍果軍和我們是站在一起的,我們和趙王有過盟約。」徐延東沉聲說道。其實,對于驍果軍能不能到達,他心里也沒底。如果不是驍果軍的人聯系說回來支援,他才不相信呢。

城外。

「轟!」

整整五千名重裝步兵進至城前兩百步之遙處停住。然後將手中地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頓。天地間頓時爆起一聲山崩地裂般地巨響,幾乎是重裝步兵剛剛列好陣形。一架架巨大地拋石車便已經尾隨而至。

「開始攻擊!」

雍王軍主將鐘文道手中的長劍狠狠斬落,其身邊的傳令兵很快將其的指令傳布下去,直至前軍。

「放!放!放……」

上百名肅立在投石車旁的低級軍官冷然下令,上千輜重兵同時奮力拉動手中地纜索,將拋石車的近端狠狠下落。倏忽之間,上百塊磨盤大的巨石已經高高拋起,挾帶著淒厲地尖嘯,翻翻滾滾地向著經過神策軍加高加厚的城牆撞去。

「轟轟轟……」

巨石錘城,巨大的撞擊聲頃刻間綿綿不息地響起,整座雄偉的城牆都開始申吟、顫抖起來,許多神策軍新兵和征召的青壯、民夫都嚇得臉色煞白、體如篩糠。當然也有士兵被石塊直接砸中,骨碎筋斷、慘死法場,還有石塊轟然一聲,砸入燃燒地油鍋之中。鍋碎油濺、烈焰翻騰,十數名守在油鍋邊的士卒不及避走。頃刻間就被熊熊烈火所吞噬。城樓上頓時一片狼籍,但沒有人臨陣月兌逃。

「轟!」

一塊巨石幾乎是貼著徐延東地耳側掠過,重重地砸在城樓上,頓時在青磚鋪就的城樓上砸出一道凹坑。堅硬地青磚也被砸碎了好幾塊,露出底下斑駁的黃土來。徐延東神情冷漠、從容,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塊擦肩而過的巨石。他可是神策軍之主,也是慕容成的親信,其最早做過慕容成的親衛,是從戰場之上一步一步殺出來的,對于死亡,他倒並不害怕。

原本的城牆並非純磚石結構,而是外包磚石,中間再以草拌黃土夯實地混合結構,這種結構築成的城牆足夠厚實、足夠堅固,足以承受投石機無休無止的砸擊。只要不被敵軍攻到城下,城牆倒也不懼。但是新增高的城牆,不少都被摧毀。不過,對于守城士卒來說,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守御。

「將軍!」一名偏將大聲道,「還擊吧!」

「對,雍王軍有投石車,我們齊王軍也有!」另一名裨將附和道,「這司徒雷派來的部下,分明是早有準備,絕不是我們預料的那般簡單,不能就這般被動挨打。雖然城牆很是堅固,但城外很快就會被敵軍將地面和城牆拉平,直接殺上城來。」

「不急!慌什麼!本將軍還在這里,你們怕什麼!」徐延東冷聲喝道。冷冽的目光卻已經越過了敵軍的投石機陣,落到了那一群正在往前緩緩蠕動地井闌車上,這些井闌才是守城士卒最大的威脅。更何況,對于他們來說,以投石機反制投石機,進行遠距離的對轟,這是最差的打法。他們的兵力沒有對方的多,投石機也沒對方的多,更重要的是,對方能及時補充,而他們則不行。

要知道,投石機雖然射程遠、威力大,可是命中精度卻極差,而且受到操作士兵體力、小校口令以及牽引纜繩協調程度地影響,射程也是參差不齊,以為憑著城牆的高度就能擁有射程優勢更是扯淡!一般都是集中多數對敵少數進行圍殺,方可有顯著特效。就現在的數量對比,只怕到時候不是圍殺別人,而是先被別人給圍殺了。畢竟,對方的士卒還都未曾和我們正式交戰,對方的投石機也會無所顧忌的投射的己方城牆區域,而不用擔心會造成他們自己士卒損失。

「轟……」

最後一塊巨石呼嘯而至,翻翻滾滾地落在了平皋城牆上那巍峨的城樓上,這一塊巨石最終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漸塵彌漫中,三層木制結構的城樓轟然垮塌下來,數十名守在城樓前的神策軍士卒頃刻間就被活埋其中。也是因為此,這一塊巨石成了最後一塊。

城外。

重步兵將軍手中長槍狠厲一揮,厲聲吼道︰「前進!」

一把淒厲的長嗥響徹長空,倏忽之間,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陣形再變,散作一個個小型地方陣,每個方陣的中間還留出了一塊空地,緩緩往前蠕動的百余架井闌就恰好嵌進了這片空地。隨後,五千名重裝步兵護衛著百余架井闌向著平皋城那雄偉的城廓緩緩逼了過來。

距離城北二十里之外,臨山之側,驍果軍第十鎮騎兵都和兩都靺鞨騎兵都皆在此地靜靜等候,第十鎮將軍趙雄也在此列。

「情況如何?」趙雄淡聲問道。

「回稟將軍,雍王軍正在對城池發動強攻,但看現在情形,傍晚時分,雙方將戰至最激烈時刻。」探馬軍官沉聲說道。

「時刻注意,發現城上神策軍不敵,亦或者有異常情況,就立刻稟報。」

「遵令!」

「來人,傳本將軍軍令,立即將五十具投石機抬上城牆,等待本將軍的軍令。」徐延東看著越來越近的雍王軍,厲聲下令道。

偏將左燕鏗然道︰「末將領命。」

「弓箭手城上布防,讓他們看看我軍弓箭手的厲害!」

城牆下,伴隨著「嚓嚓嚓」的聲響,在綿綿不息的腳步聲中,五千名重步兵和一萬名精銳槍兵已經越陣而出、洶涌而前。

「攻!」

「 嗒!」

隨著雍王軍前軍主將的下令聲,在整齊的轟然巨響聲中,兩萬五千名士卒生生頓住腳步,然後重步兵將手中的巨盾轟然放下,而萬名精銳長槍兵則將手中超過六丈的長矛往身後一柱,再將鋒利地矛尖輕輕下壓,與地面形成尖銳的夾角,倏忽之間,兩萬枝寒光閃閃地長矛便布布了一片冷森森的死亡之林。

「呼嗨……呼嗨……」井闌在民夫的推動下,緩緩向著城牆靠近。

徐延東厲聲吼道︰「弓箭手,準備!」

「吼吼吼……」

富有節奏的怒吼聲中,萬名精銳弓箭手迅速向城牆前列展開,冷峻的眼神毫無感情地注視著城外的敵軍,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滿,一枝枝鋒利的狼牙箭已經蓄于弦上……

…………

「弓箭手,準備!向前推進,刀盾兵,護衛!」城牆之下,鐘文道也冷聲下令道。

萬余弓箭手緊緊跟隨在刀盾兵之後,急速向著前方趕去,想要壓制住城牆之上的弓箭手。

城牆上,需要的目光陰冷,冷得就像寒冬臘月里的朔風,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背負身後的雙手十指緊扣,修長而又有力且張滿老繭的手指已經因為用力過度而開始發白!希望驍果軍守信!徐延東心中暗暗說道。

在神策軍將士面前,需要的需要,也只能保持從容鎮定的氣勢,縱然天塌地陷、山崩海嘯亦不會有絲毫色變。可事實上,他也和普通的將士一樣,他也是人,他也會緊張,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是主帥,不能在臉上表露出來,需要隱藏這種情緒。

「放箭!」看著越來越近,已經在弓箭手射程範圍之內的敵軍,徐延東厲聲下令道。

「前方大盾豎起來,給我準備護住弓箭手!」徐延東又厲聲下令道。

「放箭!讓城上的混蛋們看看,我雍王大軍的厲害!」城下,雍王前軍主將在得到鐘文道的示意和看到部下士卒前進的距離之後,也厲聲下令。

「放箭!」

「放箭!」

「放箭!」

城上、城下各有上百名軍官狠狠揮落手中的佩劍,敵我雙方,城上城下合計兩萬名精銳長弓手同時陡然松開右手,令人窒息的弓弦崩張聲中,兩側,一上一下,各有整整萬枝鋒利地狼牙箭已經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之林,然後密集如雨般向著對方攢射而出。

「咻咻……」

城上的弓箭手攻擊的不是別人,也是城下的弓箭手,在現在的情況之中,城下的弓箭手要比重步兵和敵軍的長槍兵都要有威脅,當然,如果井闌靠近城牆,那又當別論。

「啊……救我……」

剎那間。城上城下先後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伴隨著的則是箭矢插入**的聲音,就像利刃刺入破布一般,也想彈棉花一般,蹦蹦作響,而弓箭手身上的薄甲根本難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個交鋒,城上佔據便宜,但依舊有兩千名弓箭手和刀盾兵倒在了敵軍的箭矢之上,受傷者也有千余人。而城下,則足足倒下了四千余人,加上受傷的,足有半數無法繼續作戰。

「投石機準備!拋射!」

「弓箭手,繼續射擊!」

徐延東厲聲嘶吼道,眼中狠厲之色頓顯無疑。

「咻咻咻……」「轟轟轟……」

箭雨騰空而起,巨石也隨之騰空而起,向著城下的敵軍弓箭手射殺而去。

「該死!城上也有投石機,混蛋,不是誰說了嗎,昔日我軍守軍放棄城牆之時,已經將投石機給拆卸了嗎?來人,查察當日此城逃離出來的守軍軍官,一律斬首!」鐘文道一看城牆上飛出的五十余巨石,頓時臉色鐵青。他明白,自己被擺了一道。而城牆下己方的弓箭手,只怕是要被毀了。

果然,雖然城牆之下的弓箭手也準備反擊,但看到城牆上方的親衛軍發射出來的巨石,頓時一陣慌亂,原本有序的軍陣,也開始騷亂起來,而反擊而出的箭矢,也成為零零散散的千余只而已。

「咻咻咻……」「轟隆隆……」

和箭矢相比,那巨石帶來的效果更大,原本密集的弓箭手陣型和刀盾兵陣型,霎時被五十余巨石砸的稀里嘩啦,一個巨石,足以帶來幾十上百的傷亡。但巨石帶來的效果並不是傷亡,還是震懾。

當一個個士卒看著自己身邊的袍澤被從天而降的局勢砸成肉泥,亦或被砸成碎片,其怎麼還能穩住心神,用手中的弓箭反擊呢?

散了,也亂了!雍王軍一萬五千的刀盾兵和弓箭手霎時間亂了。

「繼續射箭,將他們給我們射死!投石機,不要停!給我對著前方的井闌投射!」徐延東看著自己制造的效果,頓時大喜的吼道。

「咻咻咻……」

箭如雨下,而此時城牆弓箭手士氣大振,不要命的將手中的箭矢激射而出,向著城下的敵軍射去。

「媽的,讓我們的投石機也行動起來,對著城牆上的敵軍投石機砸射,給我摧毀他們!」鐘文道怒聲吼道。

在雍王軍投石機拋射之時,城牆上的投石機已經工作了三個輪次,而接近城牆的井闌,就成了齊王軍的首要攻擊目標,一下子被砸碎了大半。

「將軍,我軍弓箭手損失慘重,井闌也被摧毀大半,不過,城牆之上的投石機也被我軍投石機摧毀。但是,我軍投石機也被敵軍擊毀了十余架,還有三十余架因為使用過度,自己崩塌了。」

「媽的!傳令大軍。繼續攻擊,今日晚上,本將軍要在城中宴請諸位。」臉色鐵青的鐘文道厲聲吼道。

城牆之上,看著敵軍的井闌還有七八架之後,徐延東心中一喜。唯獨有些可惜的是,自己現有的投石機已經沒了,要不然,足有將這些井闌徹底摧毀。不過,就算如此,這些敵軍也該退了吧。否則,憑借這七八架井闌,還拿不下此城。

「將軍,敵軍又開始進攻了!」一聲稟報,打斷了徐延東的沉思。

「什麼?」徐延東一驚,抬頭看去,頓時眉頭緊鎖。只見城外敵軍,再次涌來近萬士卒,他們都抬著雲梯而來,而不遠處的井闌,也依舊在向前靠近。

「該死!這雍王軍難帶要用人命填,非要攻破這里?」徐延東暗恨。

「傳令!讓守軍們準備,火油準備好,給我潑在井闌之上,焚燒之!弓箭手繼續射擊,凡是敵軍,自由攻擊!」徐延東沉聲下令道。

大戰持續不斷,箭矢、弩失、巨石、火油、滾木礌石,各種器械同時上陣,一方攻的猛烈,一方守得拼命。雙方的損失不斷的上漲。但此刻,無論是鐘文道還是徐延東,都沒有對此進行關注。一個要拿下此城,大破齊王軍的攔截,殺入兗州之地,改變大局。一個要阻攔敵軍,不讓對方支援兗州之地。

激戰之中,兩軍都傷亡慘重。天色漸晚,齊王軍之中,雖然佔據守城之利,但依舊為此付出了兩萬余的死傷。相比之下,攻城的雍王軍更甚,足有五萬有余,但其中也有幾近兩萬則是民夫青壯以及從寧州拉來的蜀國叛軍俘虜。但饒是如此,死傷同樣不小,足有三萬。

「尼瑪,驍果軍為何還不來,再不來,成就破了!」需要的看著城牆之上,是不是被沖上來的雍王軍,心中暗暗罵道。不是齊王軍不行,而是在此地,齊王軍沒有百姓基礎,守城的基本都是士卒,就是青壯民夫,也是被用作後勤,頂多就是送些箭矢、擂石滾木之類的物資,根本不敢讓他們協助守城。

「傳令全軍,再加把勁,看看城牆之上,快被我們突破了!殺!」鐘文道看著是不是攻上城牆,幽北敵軍壓下的情景,心中不由一喜。他知道,激戰了一天的守軍,只怕此刻物資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尤其是箭矢之類,只怕快要消耗殆盡了。畢竟,這里是雍州境內的城池,而非豫州。雖然被神策軍佔據,但城中府庫的兵甲器具,據出逃的士卒回報,也被毀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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