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0
「張永學，此事還是你負責，你乃是此地本地人，對于這些大族的家產最為熟悉，索要多少，你應該有個數。」烏蒙當即下令道。
「屬下領命！」說完，朝著烏蒙一禮，轉身離去。
「大人，此人……」
烏蒙揮手打斷了身邊親衛的話語，冷聲道︰「此人是把刀，能用，不可久留！」此刻烏蒙臉色沒有先前的笑意，盯著張永學離去的背影，深沉的注視。
親衛見烏蒙如此說，也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個張永學，太狠辣，太無情。如果說唐軍攻佔之後，此人就如此，那麼到可以重用。但現在……
「沒想到現在這里的情況如此的糟糕，這個李豐，比我想象之中的難對付。留下兩千人，卻讓他們沒吃的沒用的。」烏蒙眉頭緊鎖，臉色變換不斷。
「林宗玉，可查清這群府軍的去向？」沉默了半晌，烏蒙沉聲向身邊的親衛隊隊率詢問道。
「回大人，據城中百姓所言，是向北而去。此外，也私自獲取了我軍運來的兵甲器具者，除了這五千余府軍之外，還有十四五支大大小小的山匪。」
「五千人？哪來的五千人？不是只有三千余人嗎？怎麼越打越多？」烏蒙眉頭一皺，疑惑道。
「大人，听說來的時候有四千人，隨後又征召了兩千人，與守備軍在城外一戰，折損千余人，也就是五千余人了。」林宗玉苦笑道。
「征召？這泗陽城的百姓，當初就該全部拉去做炮灰。還有那些山匪，等我軍穩固這里的統治之後，到時候要將他們清剿個干干淨淨。」聞言，烏蒙臉上頓時殺氣騰騰，青筋直跳。
隨後又道︰「北上？應該不會吧，北面除了十數個較大的鎮子之外，再北就是臨邑城了，那里乃是我軍糧草中樞重地，守備森嚴，再加上我已經傳訊了，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就被數千人給拿下……」說到這里，烏蒙就是一肚子火氣。這泗陽城，雖然不是重城，但也是一個縣城啊，就這般被對方不費一兵一卒的給弄下了，更可惡的是，那供養萬人所需的軍需糧草。糧草為前線大軍緊需，但兵甲器具更為重要。數萬支箭矢，數千戰甲和數千的長弓以及數千長刀，想想就讓他心疼。
要知道，如果是，日常訓練，兵甲械器也許幾年才需要更換一次。但是，如果是一場激烈的戰斗，兵甲很可能就要損毀兩三成，箭矢、輜重的消耗也是無度的。
「大人，不是向北，那就是想東和向西，但這又沒有個準信。實在……」林宗玉面帶難色的說道。下午入城，想要徹徹底底的追查對方的蹤跡，那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派人向周邊的村鎮打探消息，五千余人的東西，豈會悄無聲息？」烏蒙悶聲說道。
不說烏蒙在查詢府軍蹤跡，城中的大戶再一次遭殃了。雖說提前有了準備，但能藏起來的只有錢財，糧食可不是那麼好隱藏的。在大軍直撲府內的境況下，這些富戶只能心中暗罵的同時，再一次服軟了。畢竟，自己可抗不過這些兵刃。和這些士卒講道理。還不如去對牛彈琴。
在搜刮了一番之後，城中大軍才有的吃，也為大軍籌集了數日之糧草。
天色微亮，探馬們就被四下派出，向著三個方向查察這群府軍的去向。直到天色大亮，小心終于傳回。但傳回的消息，卻讓烏蒙臉色發青。
「你們說什麼？東西北三面都有數千大軍而過？你們確定你們探查過了，而不是肆意胡編亂造？」烏蒙黑著臉，向幾個探馬首領詢問道。
「回稟都尉大人，我等皆從幾個鄉鎮之中的百姓口中獲得，且從被我軍任命的地方鄉老里長那里確認過了。」幾個探馬首領面面相覷，隨即一人出言道，其余幾人，也紛紛應是。
烏蒙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但他也知道，對方所言應該屬實，這種時候，他們是斷斷不敢胡來的。
沉吟了片刻，烏蒙又詢問道︰「你們可曾問清楚了敵軍經過的時間？」
數人紛紛將自己詢問的結果說出，烏蒙听罷，這才微微露出了冷笑。果然，這都是這群王八蛋的詭計，怎麼可能數面都有數千人經過。經過時間一問，結果就出來了，這群府軍竟然向西而去。
「讓士卒們吃飽，整軍備戰！」烏蒙厲聲說道。
「大人，何人守城？此地已經被我們奪回，但守城士卒還是需要的。」林宗玉小聲提示道。看到自家的主子，只忙著追繳府軍，竟然對其他的石事情都不聞不問了。頓時心中不由暗嘆，如果一直這樣，如何和這個叫李豐的府軍將軍相斗？
「唉……手中無人啊！」烏蒙忽然間才發現，現在自己手中真的空空如也，連維護一城治安的軍隊都沒了。
「對了，你有什麼人可以推薦？親衛隊的弟兄們有誰比較適合？」烏蒙側首向身邊的林宗玉詢問道。這種時候，也只有身邊的親衛隊還能相信。其余的……哪還有什麼其余的。
「大人，屬下到是有一個人選。」林宗玉想了下，說道。
「誰？」
「張永學！就是先前的那個。大人，此城已經被府軍攻破過一次，城中的百姓或許心中也有其他的想法。現如今的臨時縣令也不是我們的人，還是從城中大族之中隨意挑選的。這個時候，我們需要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坐鎮，否則，鎮不住這里。」林宗玉一字一頓的說道。
烏蒙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理，這點確實很重要。在商丘縣派來新的守備軍校尉之前，也需要如此做。這樣，讓平輿鎮的五百士卒以及我們手中的五百士卒留下，讓這個張永學負責鎮守這里。」
「甚好，一千人之中，有七百余人都是我軍正規軍士卒，就算其手中有近三百余新附軍，又能如何！」林宗玉笑道。
「恩，讓我們的人擔任兩個曲長，張永學擔任留守校尉。我們需要他的狠辣，需要他去背負罵名。萬一出了事情，需要什麼人去承擔後果，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烏蒙接著說道。
烏蒙帶著一千五百人走了，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一千人，任命張永學為留守校尉之後，就走了。
「校尉，哈哈……老子也成留守校尉了！從今天起，誰敢小瞧與我？」
「校尉大人，府衙之外，有人自稱是大人的朋友，想要面見大人。」就在張永學興奮不已的時候，被部下士卒打斷。雖然還未能全權掌控一千人，但新附軍和自己親衛隊，合計三百余人則是他的親信，亦或者倒向他這一方的人。因此，他也許會原本校尉大人那樣，開始擺譜了。
「我的朋友？難道是得知本校尉升官了，想要謀求些好處？哼……老子除了軍營之中的弟兄們之外，還沒有什麼朋友呢。不過，既然來了，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自稱是我的朋友。
「帶進來吧！」張永學淡淡的說道，開始極力模仿昔日校尉的那番氣勢。
片刻之後，兩個人被帶了進來。張永學看到之後，頓時面容失色。
「你們……怎麼是……」張永學神情一變，有些驚慌的說道。
「听聞大人立下功勞，被都尉大人提升為留守校尉。我等兄弟，在此恭賀大人榮升之喜。」一人沉聲說道。至于恭賀之喜的禮品，那是沒有的。
「校尉大人，小民願意和校尉大人敘敘舊情，不知道是否……」說話的青年帶著淡淡的嘲諷說道，眼楮微微向四周掃視了一番。
張永學沉吟了片刻，眼中凶光閃爍不定，但看對方面色平靜，最後只好將心中的想法壓下，讓堂內的親衛退去。
「你們……你們太大膽了，這里是泗陽城縣衙，你們竟然敢道這里來？」見親衛離去，張永學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聲喝問道。
青年不管張永學的發問，自覺的徑直走到一邊，做了下來。冷笑道︰「怎麼？張大人剛剛坐上留守校尉之職，就忘了我們給你的幫助？」
張永學眼楮一眯，道︰「幫助？有嗎？你們幫助的可是唐軍。如果沒有你們的主意，唐軍到現在還沒有兵甲器具和糧草呢。再說了，這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也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我給你們的建議是，有多遠，離開多遠。我是泗陽城留守校尉，不再是昔日俘虜，你們休想再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否則，休怪本校尉不客氣。」
青年哈哈一笑，道︰「是嗎，我們是府軍的人，你是唐軍的校尉，那為何不將我們直接拿下？」
「你以為本校尉不敢？上面有令，府軍殘余，人人得而誅之！」張永學臉色一沉，厲聲喝道。
「人人得而誅之？張校尉，現在泗陽城之中，人人都向誅之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身為泗陽城之人，卻甘心為唐軍走狗，大肆殺戮城中大戶望族，並多起家財、糧食。張校尉，這些大戶，不要說你，就是唐軍將軍，也要想辦法拉攏，你倒好，一刀斬。莫不是你以為你們的上司都尉真的很傻？連你想出來的那點計謀都想不出來？」青年嘲諷道。
「你什麼意思？」張永學心中微微一沉，沉聲問道。
青年冷笑道︰「什麼意思？那時因為你們的都尉希望得到一把刀，一把殺入的刀，一把殺了人，事後又可以拋棄、擋罪的刀。你是泗陽城留守，但你的麾下一千人，有多少人是你的親信，有多少人能听你號令？城中那些大戶，都對你恨之入骨！你現在就是唐軍留下當那把刀，那把能殺入的刀。」
張永學為之一怔，隨即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半晌，冷聲道︰「這都是你們的主意，你們在害我！」
青年道︰「害你？害你能讓你當上留守校尉，害你能讓你避免出城四下尋找我軍作戰？有得有失，現在，你應該清醒，而不是埋怨。你真的以為你的這些主意他唐軍都尉想不出來？不，他們不是想不出來，而是不能如此做，亦或者從來就未曾往這方面想。你，恰好出現，出現的正及時。」
這兩人不是別人，真是昨日被俘後，府軍之中的人，他們找到自己，要自己為他們效力，兩者相助。身在牢籠的張永學自然就是答應了，並寫下了一系列的文書。這也是其現在身為留守校尉，卻不敢輕易將對方拿下的緣故。因為對方手中有自己的把柄，誰知道自己一動手，那些東西會不會落入都尉之手。到時候，泗陽城丟失之責，也是需要有人承擔的，而他，肯定就是其中之一。做到校尉之職不容易，他才舍不得去死呢。
此外，為他出主意的也是這些人，讓他向烏蒙建議，向富戶索要兵器、糧食，以作為晉升之道。
「不要以為手中有本校尉留下的東西，就可以在本校尉面前趾高氣昂。本校尉將你們誅殺，然後全城搜捕你呢這群匪患。至于你們手中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真假。到時候，本校尉完全可以拿著你麼的人頭，去證明清白！」張永學腦子一轉，也就明白了對方的話，但他還不想受制于人。
「是嗎？那張校尉瓦全可以一試！昨日之前，城中有守軍數千，照樣被我家將軍輕而易舉攻破。現在，就憑你手中不听使喚的一千人和城中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的富戶，你以為你能守得住泗陽城？」
「昨日之間，數千兵甲器具被搶，再加上從兩千守備軍和三千新附軍手中繳獲的兵甲器具，你說說看，這泗陽城周圍有多少山匪，有多少兵甲器具齊備的人？再次拿下此城，很難嗎？」青年冷聲說道。
張永學面色僵硬，半晌，緩緩說道︰「你等，意欲何為？」
青年笑道︰「我們，只不過是來向大人表示祝賀，當然，也是為了和大人表示一下同鄉之誼，免得大人高升了，不識我等這些粗鄙之人。當然，還需要校尉大人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青年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什麼？你們還有千余旦糧食要運輸出城？那可是我軍……」听完青年的話，張永學頓時站起身來，連連搖頭道，「現在城中情況如何，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嚴查進出人等，更不要說你這大批的糧食等物了。另外，只怕不僅是糧食，還有兵甲器具吧。十余萬支箭矢，數千套兵甲器具，我想，你們不會一下子能輕而易舉帶走，也不會隨意拋棄。再加上從我們身上把下去的，那可是不小的數額。萬一要是出個岔子，本校尉難逃一死。」
青年道︰「校尉大人，你可是城中最大的官員了，誰敢查你？誰又能查你？你殺城中富戶之時的果敢狠辣，哪里去了？就算除了意外，我府軍可以接納你，到時候，在府軍之中為官，又有何不可？再說了，你以為你這校尉的官職能做多久？等我們離開，等他們安定了梁州府的統治，為了向富戶表示他們的誠意，那麼，校尉大人你，就的需要為昨日的行動負責。畢竟，你才是領頭之人。就算富戶們有什麼不滿，但也在唐軍的強勢之下，默認此事。」
張永學默不作聲，自從這青年進入縣衙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怕是和這府軍糾纏不清了，而自己，也上了這府軍的當，被對方利用了。
「好，我答應幫你們出城，但你們也要安排妥當。」張永學悶聲說道，現在，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隊長，會不會有意外？這個張永學，生了官，就開始向擺月兌我們。」青年身邊的人回首看了看縣衙，沉聲說道。
「無妨，我們將糧食、兵甲器具和錢財分散運出，一次小量！另外，讓弟兄們將物資存放之地分割開來，就算一處有問題，其他處也要保住。下面，就開其他兄弟般的怎麼樣了！」青年沉聲說道。
城北李家。
「運輸貨物？應該是那些來自唐軍的東西吧！」李書翰若有所思的說道。
做扎李書翰對面的青年笑道︰「至于是什麼，來自哪里，這些都不重要，不是嗎？听說李家護衛的兵器和家存的糧食被城中留守校尉洗劫了不少，如果李家願意幫我把這些貨物運出去，我可以分處一成。」
李書翰一怔，道︰「還有兵甲器具？不是被府軍全部弄走了嗎？你們怎麼會……你們是府軍的人？李書翰眼楮一眯，皺眉說道。
「怎麼？我們是什麼人，都和我們的交易沒有關系吧。」青年淡淡的說道。
李書翰腦中念頭變換，最後道︰「可以，我可以將你們的貨物運出去，但有一個要求，日後我李家有所需，需要你們出手相助。」
青年笑道︰「好，我答應了！」
「父親，為什麼答應他們？泗陽城留守是那個王八蛋張永學，他豈會讓我們的商隊出城？到時候出了事情，那可怎麼辦？」青年離去之後，李書翰的兒子李慶海皺眉說道。
「慶海，你別忘了，城中留守校尉是被府軍俘虜過的，他們竟然敢讓我們幫他們運輸貨物出城，就一定考慮到了城中留守上面。現在，梁州府局勢又開始混淆了，我們總該拉上一條線，留著以後有用。再者，此次攻城的府軍將軍不簡單吶！只是，山陽府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將軍？」李書翰沉重的說道。
其實，在他明白對方身份之時，他就有些明白了，這個泗陽城留守校尉干的那些事情，十有**就是府軍唆使，為的就是將城中富戶和唐軍隔開，好讓自己幫助對方將城中隱匿的兵甲器具和府庫錢財運走。至于糧食，自然就是表面上的掩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