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9
李芳宗感覺，不，應該是相信，刺殺事件真的不是徐階做的，而是另有他人。但無論他怎麼想，現在，他都是眾人懷疑的最大目標。
李芳宗當然是堅決否認徐州軍策劃刺殺事件，再說了，要同時對這麼多勢力進行刺殺，幾個人，幾十個人那是不可能的。府軍會允許數百陌生人突然殺入兗州城嗎？再說了，真要是為了從衛軍手中奪取弩箭，嫁禍衛軍，怎麼可能會棄尸于此？還會留下把柄？
總之，李芳宗拼了命的將可能性往府軍身上引，甚至往進駐府軍大營，到現在都不敢露面的司徒雷使者身上引。你不是說你身為一地都督，不敢阻攔左相派來的人嗎？那麼，如果他派來的殺手做的呢？
徐階一時語塞，此刻，他身上的嫌疑洗不去，徐州軍身上也有嫌疑。經過李芳宗這麼一扯，司徒雷使者身上的嫌疑更大。你什麼時候來不好，恰恰在刺殺事件爆發的前一天抵達，這難道就沒有嫌疑？為了逼迫唐軍和你的聯合，使出刺殺之計，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到這個地步，查找凶手變得非常的復雜了，衛軍基本上嫌疑稍小，但也不排除苦肉計的嫌疑。徐州軍也有很大的嫌疑，但唐軍、驍果軍都是站在徐州軍身後。沒辦法，三方都沒有兵馬在此，處于劣勢。而唐軍又是被徐階給玩了。自然也要站在李芳宗身後，強力的打擊徐階和司徒雷的人。甚至逼迫徐階，對司徒雷使者進行調查。徐階會嗎？他干嗎？
徐階不會，也不敢。剛剛和武衛軍翻臉，有何唐軍、徐州軍鬧翻，要是再將司徒雷的人也惹毛了，哼哼，結果那就是徐階成了孤家寡人了。他徐階可不自認為能抵擋得住武衛軍、司徒雷以及唐軍、徐州軍的全面打壓。
于是乎，這案子有開始卡殼了。雖然大家聯手辦案，但實際上，除了驍果軍之外，其余諸軍，都在悄無聲息的行動著。東南方的武衛軍開始緩緩集結，北方的唐軍和東部的徐州軍，也開始騷動起來。徐階頓時心急如焚。這要真的一個不好，他就徹底完蛋了。
或許，當初就不該和司徒雷聯系，還不弱和唐軍和談、聯手。如果那樣，情況就會變成唐軍、府軍對戰武衛軍和徐州軍。那種情況怎麼也要比現在的好吧！一臉苦澀的徐階暗暗想道。
只能說，司徒雷的使者出現的讓大家有些不能接受。現在為止，刺殺之事，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弄清兗州府軍和司徒雷之間的謀劃才是重中之重。本來幾個人分得東西，現在又增加一個外來人，他們自然不願意與之共享。
徐階對于各方勢力的咄咄逼人煩不勝煩，正忙著和司徒雷派來的人司徒文磋商相關事宜，哪有功夫理會這些人，于是就讓長史風子鳴去處理這些人的責問和案件的查察。
…………
風子鳴也不含糊，一邊還是繼續嚴查，一邊加派人手，對唐軍使者、徐州軍、驍果軍的駐扎之地，進行重兵守護，進出都有士卒護衛在側。當然，你也可以不要，但要是再出了意外，可是與我們無關。同時，風子鳴分別到一方方勢力代表之處，分化瓦解。其中，就是將徐州軍、唐軍和衛軍劃分開來。說起來，唐軍、徐州軍和衛軍現在站在統一戰線，但絕對不是盟友。
唐軍，衛軍前身，也就是現在丁強所部武衛軍的前身，一個朝廷衛軍，一個叛逆衛軍，怎麼能走到一起？更不要說，此前還大戰了一場。徐州軍，比之唐軍對慕容成麾下的軍隊更為痛恨。徐州南部一直都遭遇齊王大軍的進攻。更不要說，李熾才新建的水師被揚州水軍給一網打盡了，兩者之間，仇深似海。
經過風子鳴的一番厲害優劣直說，李芳宗和凌河慢慢的與衛軍不同步了。也是，司徒雷來和慕容成爭奪兗州，那麼勢必要大起紛爭。李芳宗要的是兗州方面承認自己所佔的一府之地，並不在進攻。他自然希望看到武衛軍和司徒雷勢力大戰，那麼，無論是在西部的兗州部分還是南部的徐揚之地，就會壓力大減。
凌河與李芳宗不同，他本來的目的是聯合徐階，對徐州軍或者是衛軍下手。唐軍現在缺的就是地盤，卻少人口，缺少自己大軍回旋的余地。現如今自己被徐階耍了，凌河豈能不惱恨？但如果徐階倒向司徒雷，好武衛軍在兗州大戰，那唐軍同樣可以趁火打劫，謀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于是乎，唐軍也慢慢和武衛軍月兌節了。
丁強知道這些之後，也只能在府中暗罵，但也不能改變什麼。畢竟，大家各為其主，說起來都是敵對勢力，利益為先。但丁強也暗中還是加大兗州三府武衛軍的調動，同時還將這里的情況發至雍州，通報慕容成。必要之時，可讓豫州的神策軍相助。面子再大，也不能和這種大事相比，這點，丁強還是知道的。
最後，風子鳴才決定去驍果軍商業司駐留兗州城的官員林夢龍府上拜會。說起來。對于林夢龍，他不是很陌生。雖然他與林夢龍並無深交，但驍果軍商業司官員派駐兗州城，與徐階是打過招呼的。因為談妥不干預任何兗州事務，可以將他們看成普通人。徐階才答應讓他們進駐兗州城，負責北方食鹽在此中轉。
林夢龍給風子鳴的印象是，踏實能干。當然，這是下面探子探查之後，匯總上來的情報，風子鳴從中感覺到的。可就是這個踏實能干的家伙，一下子就讓原本有些不平穩的兗州局勢，徹底熱鬧了起來。
徐階迎接和司徒雷的人聯系，並將之迎接進自己的軍營，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這林夢龍知曉？風子鳴可不相信一個商業司的官員，連這些情報都能搞到手。如果真如林夢龍所言，之時通過商人之口所得。那徐階也太遜了，可能嗎？就算徐階出岔子，但司徒文他們也不會啊，風子鳴見過司徒文，絕對是奸猾之輩，想要隨隨便便拿捏住他的行蹤，絕非易事。更不要說普通的商人了。
林夢龍府上，趙詢此刻正在府中和林夢龍交談，詢問兗州這里食鹽的買賣情況。四月時節，兗州之地，已經是綠葉滿樹了。天氣也開始轉暖，不像北方，依舊較為寒冷。
林夢龍是驍果軍的官員，徐階雖然不太關注，但也不敢小瞧。林夢龍的府邸，還是徐階送的。整個府邸，佔地極廣，景色甚是不錯。連進府的趙詢都不由的感嘆，這里，比北方更適合人居住。
府邸後園，是一處大花園。在靠牆的一處，有一座小樓，站在樓上沒能看大府外大街之上的情景。給人一種站高遠望，心情舒暢之感。
「這地方不錯，站在這里，登高遠望，別有一番滋味！」趙詢看著遠處忙忙碌碌的大街，笑著說道。
林夢龍笑道︰「據說，這座府邸和周外的三家府邸原本是一體的，是三代以前某地方大員的府邸。後來案發，這府邸又太過顯眼，沒人敢接手。最後才一分為四。」
「主公，林大人，兗州都督府長史風子鳴到了！」
趙詢笑了笑，道︰「終于來了，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唐軍、徐州軍都被他給說服了，這風子鳴不簡單吶。」
林夢龍道︰「這風子鳴確實厲害，又懂得做官，在兗州，影響不小。不過，據屬下所知。這風子鳴近兩年來，尤其是去年開始，就被徐階打壓。畢竟，徐階也不想看到自己有一個聲威太大的部下。這次的司徒雷使者抵達之事，風子鳴就不知情。」
趙詢道︰「希望能有所收獲吧！」
風子鳴來林夢龍府邸，並未帶其他人，一些護衛侍從，也留在府外。被林夢龍管家領至後園，並未因為林夢龍未出迎而有什麼不爽之色。到了後園，風子鳴發現這里除了自己要見的林夢龍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兩人都在高築小樓之上，觀看遠處風景。
「風大人臨門，在下未曾遠迎，還請風大人恕罪！」見到風子鳴之後，林夢龍笑著迎了過來。
風子鳴暗暗癟了癟嘴，未曾遠迎？你這是根本就沒有迎接的意思。但他並未放在心上，當然，放在心上也沒有用。
「不敢！是在下突如其來，打攪了林大人！這位是？」風子鳴笑著說道。
林夢龍撫掌道︰「這是上面派來查察兗州城食鹽貿易問題的監察使，李豐，李大人！」
「風大人有禮！」趙詢抱拳一禮，淡淡的說道。
風子鳴回禮之後，帶著驚訝的語氣說道︰「林大人，何時貴方派來上差，怎麼也不知會一聲？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
林夢龍笑道︰「豈敢勞煩風大人！唉……說起來，這也是因為刺客給鬧的，誰知道還會有沒有其他的刺客？到現在為止，刺客還未抓住。如果在出現行刺事件，我可負擔不起。還是小心為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啊！」
趙詢一眼不發，緩緩的端起茶杯，細細品嘗著南方好茶，一邊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美景，似乎，身邊的兩人都不存在一般。
在風子鳴看來，這個叫李豐的年輕人絕不是什麼簡單人物。簡簡單單的坐在那里，就給自己一中莫名的壓力。是什麼感覺，仿佛就是……就是徐階聚眾議事之時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都一一在大氣使然。風子鳴隱隱約約之間，這個叫李豐的年輕人，絕對是高官，或者說，是經常發號施令的人物。
忽然間，風子鳴覺得，兗州府軍實在太差勁了，竟然有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林夢龍的府邸之中，自己卻從未得到下面的回報。難怪刺客能一次出現數百人，在城中一閃而過，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這一個明晃晃的大活人都察覺不到，跟別說那些隱身而行的刺客了。
「對了，風大人，你不是在查察行刺案的嗎？怎麼今天有功夫來我這里？」林夢龍笑著問道。
風子鳴心中暗道，還不是因為你，一下子說破了司徒雷使者抵達之事，否則的話，我怎麼會來回奔波，費盡口舌。但嘴上卻笑著說道︰「林大人，說起來，這事還得說你。要不是你那日一舉說破司徒雷使者抵達之事，現在也不會搞得各方都矛盾重重。幾欲刀劍相交，我呀，費盡口舌，才讓大家安靜下來。現如今，刺客是誰，他們怕是已經不再看重了。」
「是嗎？這麼說來，豈不是我驍果軍的人白白被行刺了？」林夢龍皺眉說道。
風子鳴笑道︰「不會，怎麼會呢！行刺案件還是要查的，但現在他們都將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地方了，這案件還需慢慢進行。說起來，這數百刺客，到現在也查無蹤跡，本官也無可奈何啊！說起來，林大人真是好本事，連我在內，諸方勢力都不知情的事情，竟然被林大人查知的一清二楚。」
林夢龍收起笑容，沉聲說道︰「這般說來，風大人的意思是，我的部下遇刺了，我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你們和談也罷，開戰也罷，我驍果軍沒有心情干涉，也不想干涉。但是，我可不想讓我的人被你們牽扯進去。」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既然林大人都能查知司徒雷使者抵達之事，那麼，幫我查查刺客之事，應該不是什麼難題吧。再說了，貴部也是受害者，也想早日查知刺客是誰吧。」風子鳴笑道。
趙詢出言道︰「哦？難道在兗州城，我驍果軍有如此大的權力，能代替兗州城官府辦案？風大人，這是你的事情，也是你的責任，我驍果軍沒權干涉，也不想去干涉。刺客何許人？我不想知道。他們能同時對諸方勢力下手，那麼，我驍果軍真要是去查察，可是要承擔很大的後果的。」
不等風子鳴說話，趙詢又接著說道︰「風大人身為都督府長史都不能查出什麼，我們只是負責這里的商貿之事的官員，豈能查出什麼？一無人手，二無實權，可什麼也干不了的。」
查察？要真是查出什麼，別說刺客，就是驍果軍，也月兌不了身。想想看吧，上萬人在城中一查數天都沒能弄出點什麼，結果自己一查就查出了事情。誰也不能接受，身邊還有一股這麼有能力的外在勢力存在的。
風子鳴眉毛微微一挑，苦笑道︰「都督府長史？這也代表不了什麼？就連你們都能知道司徒雷使者抵達之事，我卻毫不知情。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趙詢放下茶杯，笑道︰「這不能說明什麼？這也是個意外。听說，風大人最近在各方勢力之間游走，已經擺平了行刺事件帶來的壓力，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行刺事件，已經在風大人手中，不在是什麼問題了，是嗎？」
風子鳴臉色一正，道︰「雖是如此，可貴方和其余諸部勢力，還是需要一個答案，不是嗎？」
趙詢笑道︰「答案？真的需要嗎？對了，風大人已經說服唐軍和徐州軍了，我驍果軍又不干涉你兗州內務，所以風大人最後才來我們這里，探探底罷了。」
風子鳴眉頭微皺，這個李豐不好對付。淡淡一笑，沉聲道︰「李大人，你們真的不干涉我們兗州局勢嗎？」
趙詢看了看風子鳴，笑道︰「風大人此話什麼意思？」
風子鳴抬頭遠看遠處的景色，指著忙忙碌碌的百姓，道︰「大戰一起，這里的一切就不會如此美好。兗州之地，也會風雲變幻。驍果軍真的對兗州之地，一點意思都沒有？李大人敢說你們沒有對這里動心？」
趙詢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大戰起與不起，這與我驍果軍對這里動心不動心無關，而是與你們兗州府軍有關。風大人，你們才是現在最關鍵的一部分，不是嗎？無論是我們、唐軍、徐州軍，都是旁觀者。而府軍和衛軍，才是這里最重要的兩方人馬。風大人，真要讓視野之內的景色保留，還是讓你家都督擺正自己的位置吧。靠人，不如靠自己。」
風子鳴微微一頓，暗暗嘆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可驍果軍才是引發風暴的起因啊！如果不是林大人指出司徒雷使者一事，局勢怎麼會如此？」
趙詢冷笑道︰「風大人，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有些失望。怎麼？你以為司徒雷能派出大軍東進兗州？他能嗎？不能！不能派出大軍前來，你們想和府軍翻臉，靠誰？靠司徒雷的一張嘴巴？不是，好的還是你府軍的實力。到時候，北面又唐軍，西面有徐州軍，東門更是武衛軍，南面不用說，豫州是齊王的神策軍。四面皆是敵軍，你府軍就是甕中之鱉，死定了！風大人，你該感謝我們，而不是在這里指責。不，應該是你們的都督該感謝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