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鼎 第二百七十章 不立危牆之下

作者 ︰ 鞋子的無奈

回到大營,趙詢一臉的陰沉之色,讓羅逸等人十分不解,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就沒敢輕易打擾。

讓魏晨和兩個佐校尉繼續訓練士卒,而趙詢則找來了魏東。

「魏東,立刻告訴李凌風,就說我的身份被人泄露了,讓他有個準備,如果一有意外,立刻行動,控制北門,等我們殺出去。同時讓外面的探子也做好準備,如果有事變,受到我們的消息時候,立刻放火,擾動全城。同時也讓探馬做好隨時通知北風城的兩營騎兵的準備。」

魏東聞言,渾身一震,當下就明白為何昨晚趙詢臉色陰沉。說起來,這可是個不小的事情。于是連忙說道︰「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隨後趙詢又想了一下,隨後叫來許樂,讓他出去準備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為何李鈺沒有將自己的身份點出來,也沒有采取行動,反而任命自己為他新軍的一營校尉,但趙詢絕不是那種將自己的安全交與他人之手的人。子曰︰防禍于先而不致于後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焉可等閑視之。聖人都說了,君子要遠離危險的地方。這包括兩方面︰一是防患于未然,預先覺察潛在的危險,並采取防範措施;二是一旦發現自己處于危險境地,要及時離開。現在自己的情況已經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怎麼能受制于人?

新軍三千五百人,除了五百人是趙詢特意訓練的斥候,全天候在高陵縣與外界的交接之地偵查之外,其余都駐扎在城西北新營。雖然也參與了三四次行動,但都是有李鈺青壯批準調動。沒有李鈺的手令,是不能隨意遠離大營。

等了半柱香的時間,侍衛稟報,羅逸求見。

「趙兄,斥候來報,尤集鎮周圍有黑蛇軍小股馬賊出沒,我們是不是該向大人奏請,請求出戰?」羅逸一臉興奮的說道。

趙詢笑道︰「去吧,你去向大人奏報,最好能得到火麟軍騎兵營的協助。」

看到羅逸一臉的不解,趙詢解釋道︰「我們數次大敗黑蛇軍的騷擾馬賊隊伍,他們豈能輕易派出人馬,說不定,這里就有陰謀。有了火麟軍騎兵營的協助,我們就不懼對方有什麼埋伏。」

羅逸點點頭說道︰「恩,還是趙兄言之有理。不愧是火麟軍統領。」

羅逸走後不久,李凌風就出現在營帳之中,一臉焦急之色,道︰「大人,需不需要我現在就帶人殺出去?」

趙詢笑道︰「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我身份泄露,現在怕只有李鈺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如果他要對我動手,怕是早就行動了。現在做好準備,有備無患。對了,我一會要將這三千新軍帶到北面三十里外的訓練營去,願為我所用則還罷了,否則……」

趙詢臉色一沉,冷聲說道︰「那就需要你們動手,全部處決。」

「全部處決?那可就太可惜了!不過,不為我們所用,留著也只能給對方增添勢力。再說了,吃穿用度,都是大人提供,不能為大人效力,那就只能效死了。」李凌風也陰沉的說道。李凌風出自火麟軍,他可不是什麼善人。就算是善人,這種時候,也沒得選擇。

不多久,羅逸就帶來了李鈺的軍令,新軍隨火麟軍騎兵營一起,出發!迎擊敵軍。

吃過中飯之後,帶上三天干糧,全軍急速向西開進。

「大人?尤集鎮是在北面。我們向西做什麼?」羅逸不解的問道,而辛明三人也看向趙詢。

趙詢笑道︰「為了迷惑高陵縣的地方探子,先向西,隨後在僻靜之所,忽而北轉。」

而此時的謝瞳卻發現了一絲異常,火麟軍的騎兵營則繞行與步軍兩側,手握兵器,目光稍微斜視,看向三千新軍。而三個營出自火麟軍的佐校尉和三百趙詢的親衛營是在,則齊齊護衛在趙詢的身側,看似沒什麼,但謝瞳還是能從對方嚴肅的表情之中,看出一絲絲的變化。

謝瞳臉色暗變,他不知道趙詢除了什麼問題,也不知道為什麼趙詢有如此變化。此時的行軍狀態,完全是騎兵最佳出動狀態。只需稍微加速,就能斜斬新軍中部,一切為三,分而殲滅。

謝瞳心緒劇變,但並沒說出什麼,他也很想知道,趙詢這是做什麼?他相信,趙詢不會無緣無故的對新軍下手。謝瞳臉色的稍微變化,自然落在全神貫注注意五人的趙詢眼中。見到謝瞳沒有呼喊出來,趙詢也松開了腰間緊握斬月劍的右手。不是他不相信謝瞳這些朋友,但他更在乎自己的生命。因為他有更多的朋友、家人、夫人在等著他,他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或許我現在已經變了吧!不再是以前那個趙詢了!但為了更多的朋友兄弟,我必須這般小心。有人說過,愛江山更愛美人。也有人說過,愛江山,也愛美人,但更愛自己。是啊,只有活著,才能談論愛什麼……

行進半個時辰之後,在前後不搭人煙的地方忽而北行,向著訓練伊始的新兵營開進,那里也是緊挨小山谷,周圍無人煙,才被李凌風設置為訓練營地。

前後兩個時辰,三千新兵和一千騎兵趕至山谷之地的訓練營。不過不同的是,新兵氣喘吁吁,騎兵不動聲色。

「封門!傳令新軍士卒,全軍集合!」進入大營,趙詢厲聲下令道。看到趙詢眼色的樣子,謝瞳一臉緊張,而其余幾人也是大為不解,這里距離高陵縣不遠,也沒有敵軍,何須如此緊張。

三千士卒不愧是經過火麟軍訓練而成,雖然累的氣喘吁吁,但還是嚴守軍令,急速的集合在空曠的校場之中。一千騎兵分為兩隊,處于兩側百米之外,但手中的兵器卻絲毫未放松。趙詢不緊不慢的登上高台,三百親衛營列于高台周圍,手握腰間橫刀刀把。

「趙兄,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應該是在北面分界線周圍的鄉鎮嗎?怎麼?」羅逸指著不遠處騎在馬上的五百新軍斥候,不解的問道。

趙詢淡然一笑道︰「一會我自會給你解釋,現在,稍安勿躁!」

看著台下三千紋絲不動的士卒,趙詢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大家知道我是誰嗎?」

怔了怔,一營士卒大聲說道︰「校尉大人!」

「不錯!我是一營的校尉大人!同時,我是新軍的響應、兵甲、糧草的供給者,更是給你們提供養家糊口的那個人。」趙詢厲聲喝道。對于這些,這些新軍士卒早已知道,為此,他們非常感激一營校尉趙言公子。

「很好!既然大家都知道,那我就直入正題!」

「他這是在做什麼?」羅逸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做什麼?我怎麼知道。不過,我想應該在什麼地方出現了意外吧,你沒見到嗎,這新軍是被趙詢設計調過來的。騎兵營和斥候營已經做好了大戰的準備,而我們也在親衛營的監視之中。」辛明苦澀的說道。

「我想,這與趙兄身份泄露有關吧。好了,既然我們已經做出隨趙兄大戰靺鞨軍,就不要操心其他。我想,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會如此。」謝瞳淡淡的說道。

「現在!高陵縣之中,有人欲對我不利,甚至有可能要除掉我。所以呢,我要大家做一個選擇。一是離開軍隊,回家做你該做的事情。二是听我號令,以後有我趙某吃的,就不會餓著大家。」趙詢不緊不慢的說道。

半晌,整個校場寂靜一片,沒有人說話。

「我願為校尉大人效力,萬死不辭!」一個漢字大聲說道。「大人仁義,我家老少,也虧得校尉大人的餉銀個安家費,才得以過活。救命之恩,當以死相報!」

「好!以後你若戰死,你家就有吾來供養,知道有新的勞動力出現。你叫鐵虎,前明村人,我一營的士兵!現在,站在左側!」趙詢大聲說道。

「我也願意!」「還有我!」……

短短剎那間,一營士卒除了三個人未動之外,其余盡皆位于左側。其余兩營士卒,也漸漸有人在移動。趙詢也不催促,任由士卒自由移動。

一炷香之後,場中的士卒基本不再移動,整個教武場,形成一大一小,兩個團體,中間相隔五十余米的距離。左側兩千五百多人,右側,四百余人。

「很好,不枉我給你們提供如此好的待遇。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們這三千余人,都是我養著的。但現在依然有著八分之一的人不知感恩,膽小諾如。你們說,當如何處置?」趙詢淡淡的問道。

「忘恩負義!當殺!」趙詢身側的魏東高聲答道。

「來人,殺!」趙詢猛地一揮右手。

「啊……」「大人饒命!」「我們錯……」

「咻咻咻……」

箭如雨下,右側的五百火字營騎兵和後側的五百斥候營騎兵,毫不在乎的放著手中的箭矢。片刻之間,血氣沖天,校場之中多了四百余血色刺蝟。趙詢的手段,讓活著的兩千六百余人心驚膽寒。

「好了,斥候營歸隊。新兵本來就只有三千人,那多出來的,自然就是不合格的。現在新兵營是以前一百余人。分為三營,每營一個校尉,三個佐校尉。我們的軍規有十九條,但第三條以後的軍規必須向前三條看齊。也就是說,從第四條開始,都必須服從與第三條,第三條服從于第二條,第二條則服從于第一天。」

「軍規第一條,無條件服從軍令!第二條,無條件服從軍令!第三條,無條件服從軍令,記住,除了服從還是服從,無論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都必須服從,哪怕對面是懸崖,我沒讓你們停止,你們也要給我走下去。」趙詢厲聲吼道。「這四百多人,他們的家人會被告之,是戰死沙場,除了撫恤加倍外,以後還會每月送與些許照顧的。」

趙詢此話一出,讓一些人大受感動,也暗松了一口氣。起碼,這個新主子依舊是仁義之人,前提是,你得听令。

「斥候營,給我整編隊列,火字營,給我展開訓練,嚴格訓練三天軍令的執行力度!」

頓時整個校場開始忙碌起來,當然,兩千六百余人之中,有幾十個是火麟軍安置的探子,其中還有十幾個幾方的密探。當然,這些密探活不過今晚。

「我知道幾位兄弟對我現在的情況很不了解,也很不滿,走,我們去大帳之中一談。還好,我們設置的訓練營還未拆掉,一些東西還在。」趙詢看著臉色各異的無人,笑著說道。

「我的身份泄露了!想必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嚴重者,高陵縣立刻大戰,我安置在順州府北方六十余里的兩支騎兵營星夜兼程,直撲此地,全力圍剿順州軍。想來,以我趙詢和火字營的能力,在這山林之中等到援兵,還是沒有問題的。同時,西面的青陽軍也會大軍開進,全力絞殺順州軍,因為我和李牧之關系匪淺。想來一看,順州軍結果是什麼?本就不團結的順州軍,指揮飛灰湮滅,而這三十余個大鄉鎮,四五百個鄰里村落就要受到災難,近十萬百姓,因此流離失所。」

「當然,我也不願意這樣,更不願意成為他人手中之物。因此今日兵行險招,凌厲一擊。如果幾位兄弟還看得趙某,那就繼續留在這里,大家攜手作戰。如果不滿意趙某所為,也可以就此離去,大家依舊還是好朋友、好兄弟!只是日後如果對上,彼此無需留情。」趙詢坦然說道。

「我無所謂,我留下!反正在順州軍之中,我也是無家可歸之人!」朱淚憨厚一笑,無所謂的說道。

「我也留下,對于趙兄的做法,雖然冷酷,但我認為,還是有必要如此做的。再說了,這些人死了,他們的家人可就不再受苦了。對于火麟軍治下的處理辦法,我真是佩服啊。」謝瞳說了一句之後,就坐在了地上。

「至于我,我也留下嘍!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楊秋笑著說道。

這下,五人之中,有著四人都說留下,所有人都看向羅逸。

「看我做什麼?在順州軍,屢戰屢敗。可是在同為順州軍的新軍之中,確實連戰連勝。難道你們還想俘虜我?我說趙兄,行動之前也不和兄弟我打聲招呼,這分明是不信任我嘛?」羅逸不滿的說道。說真的,開始還以為趙詢要做什麼呢?現在看來,這才是一軍之主該做的。優柔寡斷,絕成不了大事。

「我不是擔心你們被牽扯嗎?真要出了什麼事,你們也好向我身上推呀!」趙詢苦笑著解釋道。

「這豈是兄弟所為……」

「就是……」

「對了,我很想問一句,你們哪來的那麼多錢?如此的安置戰死士卒的家眷,將來可是要花銷不小啊。雖然每月的安撫金一直補發道家中子女長大成人即可,但那也需要不少啊!」楊秋不解的問道。

趙詢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燕州府西北蒼山之中,我們發現了三座銀礦。每月也能弄上一千五百余兩的進賬。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實在不行,那就去搶,去搶靺鞨軍,去搶契丹人,去搶突厥人……士卒們為守衛疆土,戰死沙場,我們不能不管不顧啊!」說到最後,趙詢不禁感嘆道。

「趙兄,不,都統大人!我羅逸今日服了!日後願為大人效死。」他父親就是府軍士卒,自然知道府軍的待遇,也深感趙詢對士卒之好,心底徹底服了!

辛明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齊齊行跪拜大禮同聲說道︰「我等亦是願為大人效死!」

「無需如此,我們本事兄弟朋友,攜手並肩而戰!」趙詢大笑道。

「好!攜手並肩而戰!」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逐鼎最新章節 | 逐鼎全文閱讀 | 逐鼎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