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鼎 第二百零九章 守城血戰2

作者 ︰ 鞋子的無奈

殺!殺!殺!

雖說守軍的兵力因為地勢的優勢能得到完美的利用,但人數的劣勢,也讓他們精疲力竭。整個上午時段,兩軍很是輕松,尤其是守軍,只需放箭,阻攔對方靠近即可,但下午,那可就是血的拼殺。

「噢……」

伴隨著一聲異常嘹亮的號子聲,北海軍的攻城塔終于接近的城牆,此時距離城頭已經只有數丈之遙。[]

「   ……」

毫無征兆地,十數具攻城塔的前板上沿突然間傾倒下來,轟然搭在城頭之上,頃刻之間形成了一座座懸空的吊橋,一端搭在城頭,一端連著高聳的攻城塔上。

「殺!殺!殺……殺進白縣,放縱三天!」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早已藏于木塔之中的北海軍精銳洶涌而出,漫卷過懸空的吊橋,轟然撞入城牆之上。通過木塔和懸空架起的吊橋,越來越多的北海軍士卒正蜂擁而至……

「弟兄們,把這些該死的北海軍砍下城頭!要不然大伙都得死,一個也活不了……」

「拼了!拼了……」

「想想身後的妻兒父母,和他們拼了!」

霎時間,在數十人的帶領下,守軍分開形成十數小股,分頭截住那十數支北海軍精銳亡命廝殺起來,慘烈的殺伐之聲霎時響徹雲霄,刀光劍影、激血飛濺。

這伙亡命之徒與北海軍士卒同樣意志堅定,嗜血如命,大多采用以命博命的戰術,不惜以命相抵,只求一刀殺敵!

不遠處正準備安排親衛營士卒抵上的趙詢,不由凜然倒吸一口冷氣,哪來的這麼一群士卒?

同時,韓猛也狀若瘋虎,猛地搶前一步將一名北海軍士卒攔腰扛起,竟以士卒的身體為兵器旋轉飛舞,頃刻間撞翻了數名圍攻而至的北海軍士兵,最後韓猛又將漢軍小校龐大的身軀隔空狠狠擲出,砸在懸空的吊橋上,霎時便將數名疾沖而來的北海軍撞下吊橋。

「抓鉤!拋……」林洛對這種東西早有防備。一聲令下,幾十上百把大鐵鉤被拋出,緊緊鉤在攻城塔之上……

「啦……」

「吼……」

數十名守軍狼嚎響應,像數十只螞蚱串于一條麻繩上,同時發力使勁拉扯,麻繩地另一端赫然是鉤在攻城塔之上。在守軍的使勁拉扯下,北海軍的攻城塔已經嚴重傾斜。而攻城塔連著城頭地吊橋上,火麟軍守軍和北海軍士卒仍在亡命廝殺。

「嘎嘎嘎……」

「轟!」

連綿不絕地嘎吱聲中,龐大地攻城塔緩緩傾倒,最終伴隨一陣巨響,轟然倒地。散架為漫天飛舞地碎木破板,同時也將數十名不及逃開的北海軍士卒壓成齏粉。

至此北海軍的十余架攻城塔,最後一具亦被拉倒。

「火油……快……快倒火油……」

「檑石,給老子砸,狠狠地砸……」

「火箭,射火箭……」

「咻!」

一支支火箭從城頭上射落,箭矢地火焰霎時就引燃了守軍傾泄而下地火油,整個城牆腳下頃刻成為一片火海,數十名不及閃避的北海軍士卒立刻葬身火海。

…………

賀林本是白縣的百姓,北海軍來臨之時,毅然毫不畏懼的加入守城青壯,與他同時參見的二十余人,現在只有不到五人活了下來,可見一個普通人想要成長成真正的士卒,其中的道路則是由血和淚鋪就。

此刻,他揮刀的手已經疲憊,精神開始麻木,整個人都有些頭腦昏昏,只知道下意識地揮刀。他已經不知道連續殺了多少個敵人了,反正他的右手已經深度的酸麻,完全是依靠意志在繼續揮刀。他的小月復已經被北海軍士卒的彎刀刺中,只要一動,血水就會不停的滲透出來。但是,他不願意離開這里。那些北海軍殺戮萬余百姓的一幕幕,就一直閃現在他的眼前,他決心要將對方全部送到地獄里。

低沉的號角聲在熙光晨靄中回蕩,震天的鼓聲在城頭、城下由疏而密,響成一片。箭矢、弩枝、石塊、火把,呼呼地往城下飛去,將城下化作煉獄。城上的守軍弓箭手拿著長弓拚命射擊,城下的北海軍則冒著擦身而過的矢石,蜂擁著向城牆狂奔而上。

毫無疑問,城門上方的戰斗是最激烈的,這里是兩軍交戰地焦點區域。兩軍聚于此處血戰,鼓號雷鳴、吶喊喧天,寒冷的冬日變成了狂躁不安的屠場。

雙方的戰士在交戰中撕打,交纏,你捅我一槍,我就要還你一刀,當真是殺得血流成河,殺得積尸如山,殺得脾氣大發,殺得人仰馬翻。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烈的鮮血味道,那是在城牆下越聚越多的鮮血釋放出來的,城牆上的熱血不斷的流淌下來。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斷斷續續地瀑布。因為城牆被鮮血潤滑了,有些雲梯居然沒有辦法固定,不用守軍士卒推倒,它們自己就滑倒了。

城牆上不斷的有箭鏃射下來,有石頭砸下來,有檑木滾下來,有長矛擲下來,有彎刀扔下來,還有尸體也被扔了下來……還有尸體不斷的掉下來,下面的北海軍同樣叫苦不堪,有些人已經精神崩潰,無力的靠著血淋淋的城牆,眼神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戰場上,天生勇敢的人和天生懦弱的人,數量基本都是一樣多地,當那些天生勇敢的人不斷的被消滅。進攻的瘋狂也就漸漸的被壓下來了。

兵法雖然有雲,兵者、詭道也,但是正兵對決,實力依然是王道,在這里,雙方拼地是一種勇氣,是無畏,是敢死爭先地犧牲精神,同時也拼雙方士兵的數量。雙方地指揮官都在密切的關注著戰場的動靜,隨時將生力軍調到那些戰斗最激烈的地段,隨時將危險的苗頭用鮮血和勇氣壓下去。

韓猛一直在趙詢的不遠處,他不會用弓,但他卻把一根根長矛個敵人的尸首當做武器,向著雲梯和城下的北海軍死命的砸去。因為尸首之上的血水,導致他渾身被血液染紅,成為一個紅色的,不斷滴著血液的魔人。讓與之交戰的北海軍士卒一看之下,都心生恐懼,數個從他身前爬上的北海軍士卒還未反應過來,都被韓猛犀利的踹下城去。

而趙詢一邊注視著城牆之上的情況,一邊冷靜的用箭鏃解決著一個個爬上來的北海軍士卒。因為身邊的親衛營士卒不讓其太過接近女牆,所以,從他的角度看出去,看不到城牆下的北海軍士卒,但是可以看到距離城牆兩三丈遠的北海軍,他的箭鏃,不斷的掠過城牆,將後面的北海軍不斷的射倒。攻城的北海軍數量是有限的,火麟軍的數量也是有限的,北海軍的人倒下的越多,火麟軍的壓力就越小。誰最先消耗到一定的程度,誰就會首先撤下來,這是戰場的必然規律。

親衛營的神箭手如同是幽靈一樣,潛伏在城樓的角落里,他們的箭鏃很陰險,專門尋找那些剽悍的士卒和那些基礎軍官。這樣,一來打擊敵軍的士氣,再則,也可以打亂敵軍的指揮,沒了軍官,士卒們哪里會勇敢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搏殺。

好些剛爬上城牆的北海軍,要麼被魏東、許樂等人砍死,要麼被這些躲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射死,他們好像潮水一樣蜂擁而來,浩浩蕩蕩,源源不絕,但是在城牆上卻突然形成了瓶頸,無論他們在下面多麼的凶狠,可是能夠順利到達城牆上面的,僅僅不到他們的五分之一,而且他們是分散上來的,這先天上的劣勢,注定了他們無法發揮人數上的優勢。

還有那些扛著雲梯的北海軍和那些趴在雲梯之上的北海軍士卒,成了活生生的箭靶子,即使是水平最差的弓箭手,都可以瞄準他們進行射擊。還有從城牆上落下的石頭,也常常將他們當做首選的目標,因為他們無法移動。而這些北海軍士卒的倒下,往往意味著一條雲梯要摔下來,上面至少有五六個自己的同伴。還要砸到下面的同伴,因此往往一條雲梯摔下來,至少有十多人傷亡。

還有一個讓北海軍心驚膽寒的地方,那就是守軍的弩機。這些大型弩機發射的弩箭,中著必死,絲毫沒有挽回的余地,連防御也很難做到。雖然弩機的填裝很慢,但這種讓人無法躲避的武器,一直是北海軍心中的大石,狠狠的懸在他們的心頭。

當然,北海軍也不會任由這些弩箭在這里「放肆」。一些北海軍的主要攻擊的目標就對準了弩機。這些弩機在不斷的發出弩箭,呼嘯而過的弩箭,切斷了後面的北海軍隊伍,對參加戰斗的北海軍士卒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每一枚弩箭掠過,都要帶起一陣猛烈的血雨。

火麟軍自然也注意到弩機的重要性,自然不能讓弩機受到敵人地侵擾,他們在弩機的旁邊,都組織了刀盾手和弓箭手組成了掩護小組。

隨著戰斗的激烈持續。不斷有靠近弩機的北海軍士卒被這些保護小組殺死,但是保護小組的人也越來越少而且個個都是傷痕累累。

………………

箭矢、石塊、火把,自上往下,從下往上,上下左右,呈發散狀,向各個方向飛動。每踫到一個中彩者,就翻起一朵血紅的小浪花,引發一句淒厲的叫聲。沸油、檑石一律受地心引力的作用,加上投灑者施加的初始動量,做著快速的自由落體運動。當他們遇上反向運動的登城者時,往往帶著對方一起撲入大地母親的懷抱。一些不幸戰死的守軍,也時不時地劃出同樣的軌跡,栽下城牆,隨即被淹沒。

這時候,大隊的北海軍開始用撞車擊城門,盡管城樓上不斷的有箭鏃落下,但是他們依然在執拗地對著城門,尤其是門縫處,撞、收、撞、收地進行前後平移運動,發出難听刺耳的金屬踫撞巨響。在城門的里面,已經被堆積如山的麻袋死死的堵住,所以,盡管外面有檑木不斷的踫撞,但是,城門基本是紋絲不動的。

在趙詢的命令下,弓箭手迅速集合起來,就在城樓的後面,然後對天射擊。箭鏃斜斜的射到天空中,然後斜斜的落下,覆蓋著城門前面兩三丈的位置,推著撞車的北海軍士卒不斷的倒下,但是很快又有人涌上,繼續撞擊。在北海軍的不懈努力下,城門終于裂開了,結果他們很快就看到,在城門的背後,道路早就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而已。

「嗖嗖嗖!」

正在這些北海軍士卒憤怒的同時,城牆之上弓箭手的箭鏃再次落下,他們被困在城門洞里面,進退不得,最後一點點的被消耗掉。城門的外面,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雲梯被推到。又被豎起,再被推到,又再被固執地豎起。雲梯反反覆覆,來來回回,在零度和直角間擺動。盡管如此,北海軍的登城戰士們仍前僕後繼地竄上這種危險地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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