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鼎 第二十章 義軍(三)

作者 ︰ 鞋子的無奈

辛岩鎮

自從早上趙徇帶人離開後,鎮上就議論不停,既希望趙徇能消滅山匪,又擔心自己的家人不能回來。

「小虎子,你看那邊,是不是一隊騎兵?」北門寨牆上哨探小柱子指著遠方,對身邊的人說道。

和柱子一起站崗的三位鄉勇順著柱子指著的方向一看,只見遠方一片煙塵,煙塵的前方是一隊策馬奔向鎮子的騎士。

「不好,是山匪!」一人大聲說道,聲音帶著顫抖。

「還愣著做什麼,快敲警鐘!」一人厲聲說道。自從山匪禍亂以來,大大小小的鄉鎮都備有警鐘。

「當當當~」

「快進來,有山匪!」警鐘響起,北側鎮門的鄉勇厲聲喊道。原本鎮門附近平靜的鎮民都慌亂起來,遠處地里的農民也扔下手中農具,不顧一切的奔向鎮子。

「關鎮門!快關鎮門!」今日負責鎮門值守的鄉勇小隊長長根大聲喊道。

「可是外面還有人!」

「外面只有幾十人,可鎮子里卻又幾千人,快關!」

「該死,我們還在外面呢,等等再關!」

「放我進去!」

「救命啊!」

在警鐘響起時,鎮子里的人也慌亂起來。

「怎麼回事?趙徇和李塵風不是去剿滅臥虎山的山匪了嗎?怎麼還有山匪來,難道他們失敗了?」周禮驚慌失措的叫喊道。

「里長,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還是想辦法抵擋住山匪吧。」跟在周禮後邊的吳涵臉色發白的說道。

「抵擋,原本一千五百多的青壯,趙徇帶走五百,上次死傷三百多,只有七百人,何況還都是手無寸鐵的農夫,你說,怎麼抵抗。」

「那也比坐在這里強啊,先去看看吧,說不定不是臥虎山的山匪,臥虎山的山匪不過百余人,趙徇他們五百人,就算失敗,山匪也不會毫無損失。要是其他山匪,看能不能給些東西,讓他們走,其他鄉鎮都是這麼做的。」

周禮、吳涵出了屋子,來打街上,看到滿街騷亂的人群,不由緊張的顫抖起來。

「各位鄉親,山匪又來了,不想妻女被褥,家破人亡的話,都給我帶上家伙,去北門。」吳涵裝著膽子大聲喊道。

「我去,我和這些山匪拼了!」一壯漢拿出一把獵弓,來到吳涵身後,大聲喊道。

「我也去!」

…………

「徐賀,你帶幾人過去安撫前面亂跑的鄉親,說明身份,可別再出了什麼亂子。」

徐賀帶著十人策馬奔去。

「走,我們去北門下!」趙徇直奔北門而去。

「怎麼辦?他們過來了!」鎮門上的幾人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周禮和吳涵帶著三百多人終于來到鎮北寨牆上。

「大人,那邊過來一隊騎士,不是是什麼人,估計是山匪。」

周禮、、吳涵也看到了一陣煙塵直奔自己而來。

「接近二百人,我們能擋得住嗎?」周禮不由自主的說道。

身邊的鎮民都臉色發白,不知如何回答。

「大人,那個是二牛,二牛,和趙徇一起去剿匪的二牛!」一鎮民大喊道。

「我看到狗子了,絕對沒錯,今天早上走的。」

周禮、吳涵面面相覷。

「咚咚咚!」

趙徇一行終于來到北門下,看著北門上站滿了手拿菜刀、扁擔的鎮民,趙徇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趙徇?」周禮吃驚的說道。

「趙徇!」吳涵也說道。

「你們這是做什麼?就是迎接也不用這麼大陣仗吧!告訴大家,我們已經剿滅了臥虎山的山匪巢穴,我們只戰死了三人。也就是說,從今天起,臥虎山附近百余里沒有山匪了。」趙徇看著鎮門上方,大聲說道。

「好耶!」

「太好了!」

「趙徇真是好樣的!」

鎮民一听,頓時歡呼起來。

周禮、吳涵臉色漲紅︰媽的,就是勝利了,回來也打聲招呼呀,搞得我們緊張兮兮的。

「哦,原來是趙統領回來了,我們還以為是山匪又來了呢,快開鎮門,讓我們的英雄進來!」周禮壓下不滿,笑著說道。

「大家回去後,把情況和家人說一說,另外給沒回來的兄那些兄弟的家人也說一說,讓他們到時候跟我們走。至于死去的三家,趙海,你帶上銀子去安撫一下吧,另外要是他們的家人願意跟我們走,也帶上。所有人都準備一下,十天之後回山。」趙徇扭身對身後的八十余人說道。

「是,大人!」

「哦,對了,明天早上開始,都必須去打谷場訓練,誰要是不去,就當誰離隊了,以後就不用跟著我了。都听到了麼?」

「听到了!」八十余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恭喜趙統領,成功剿滅臥虎山山匪,上報到縣里,那則是大功一件。」周禮笑著對下了馬的趙徇說道。

趙徇把馬交給徐賀,笑著說道︰「哪里哪里,都是兩位大人的功勞,我只不過是跑跑腿而已。」

剿滅一伙山匪在縣里可以領到賞銀一千兩,雖然實際沒那麼多,但也不會少多少。更重要的是能得到縣里的賞識。趙徇自然不稀罕這個,因此把功勞推給周禮和吳涵。

「那其他的人呢?怎麼沒回來!」吳涵看到趙徇只帶了一百六七十人回來,吃驚的問道。

「哦,是這樣,我們剿滅山匪之後,山中還有百余名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我放心不下,此外,在臥虎山東側,離臥虎山二十余里的野豬嶺還有一支五百人的大伙山匪,臥虎山山下的鎮民害怕沒了臥虎山後,這些山匪會西行,所有央求我們保護他們。所以我把人留在那里了。」

「什麼?你把我們鎮子里的鄉勇留在臥虎山保護那里的鎮民?」吳涵怒聲問道,原本他還想抽調趙徇手中的人組建新的鄉勇呢。

「不是啊,鎮子里的鄉勇一共八十人都回來了,其余的都是其他村鎮逃亡到我們鎮子的,現在他們不願意回來,我有什麼辦法?」趙徇無奈的回答。

「你……」看到趙徇裝作無奈的樣子,吳涵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禮連忙說道︰「吳涵統領也是擔心我們鎮子的安全,你把人全部留在那里,我們要是再遇到山匪怎麼辦?」

趙徇笑道︰「辛岩鎮東南是樂縣,不會有山匪,西南是延平鎮,那是個大鎮子,鄉勇跟多,山匪不會從那個方向過來,北方只有臥虎山一處,現已經被我給平了,所以除了臥虎山東端的野豬嶺外,沒有什麼山匪會來騷擾這里了。再說,就算來了,我們也會從臥虎山趕來的。」

「那些青壯雖然原本不是辛岩鎮的,但是他們的家人還在這里,我就不相信他們敢不會來。」吳涵惱火的說道。沒了屬下,自己還怎麼號令整個鎮子。

趙徇淡淡說道︰「那些青壯托我把他們的家人送到臥虎山下去,那里有很多荒蕪的土地,許多還是他們曾經拋棄的,現在山匪已去,他們希望回歸故里,想必吳統領不會阻擋吧。」

吳涵還想說什麼,但趙徇接著說道︰「他們說了,誰要是敢當他們,他們就殺誰,他們連山匪都不怕,還害怕什麼?這次隨我一起回來的九十人就是負責這件事的。」

吳涵臉色一白︰是啊,這些家伙連山匪都干掉了,何況其他人呢?

周禮同樣臉色發白,但接口道︰「好了,吳統領也是為鎮子安全著想嗎,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到時候我們這里有難,也希望趙統領幫忙。」

雖然趙徇說的是青壯要離開,但兩人都不是傻瓜,都明白,趙徇想收攏人手,自立一鎮。畢竟自己做鎮子的首領比在其他人手下要好得多,尤其是上面無暇顧及自己的時候。

「好說!那沒事我就先回家了,我娘親還在擔心我呢。」說完趙徇轉身離去。

「大人,這趙徇也太放肆了,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吳涵板著臉說道。

「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可你又什麼辦法嗎?你沒看到他手下已經聚集了五百多人嗎,這五百多人可是和山匪作過戰的,你能奈何得了他嗎?」周禮陰沉著臉說道。

「可是大人,五百人連同他們的家眷可是不少人啊,那可是不少錢啊,就這樣讓給趙徇這小王八蛋?」吳涵不甘心的說道。

原來自武宣十五年,幽州東北部屢遭北方民族侵擾,山匪禍亂,朝廷忙于剿滅中原造反百姓,無力顧及北方,只是幽州的三府失陷。于是下令,幽州東北部各州府下轄的鄉鎮,免稅收,以建鄉勇抵御山匪賊寇。幽州東北部的鄉鎮本來也收不到稅收,現在朝廷不收,讓各鄉鎮收一部分用來組建鄉勇。鄉勇除了在本鎮抵御山匪外,隨時會被抽調到邊軍,補充士卒。朝廷想著,既可以降低百姓的生存壓力,又可以增加邊軍的後備力量。

本來朝廷的政策是好的,可是到了下面就成了官員攬財的工具,縣里要,不給,那就換願意給的人做里長。百姓的稅收一點也沒少,大部分被官員拿走了,只有一少部分作為鄉勇的糧餉。

現如今趙徇要帶走千余人,吳涵自是不願意,可想斗有斗不過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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