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地平線躍出,周宏來到懸崖邊從上往下看的時候,臉色禁不住一陣發白。[全文字首發]
雖然他昨夜剛剛下去過,雖然他曾經在懸崖邊練拳,但這都不足以讓人完全沒有畏懼之心。
周宏清晰可見,岩石猶如犬牙交錯,面目猙獰,一眼望下去卻是望不底。周宏不禁有些後怕,昨夜驚人之舉,一方面是藝高人膽大,另一方面也是夜黑正應了「無知無畏」那句話。
看到周宏笑腿微微的顫,蘇琪忽然覺得現在的周宏既可愛又真實。
「怕呢?」蘇琪問道。
周宏轉過身,忽然高舉雙手,道︰「我太偉大,居然徒手就下去。」
「那麼,再來一次?」
「算了吧。」周宏立刻呵呵笑了起來。
笑罷,周宏望著蘇琪直愣愣的發呆。
周宏心中泛起異樣情緒如浪如潮,蘇琪居然陪他聊了一晚上,或者說是他陪蘇琪聊了一晚上。
與燕大第一美女一晚上聊天,說出去有誰信?
周宏看著蘇琪發呆。
她就站在那,背對著朝陽,千萬縷陽光好像給她打上了萬道光豪,山風徐徐吹動著她的青絲,明眸善睞,似有千種柔情凝視著自己。
好吧,「柔情」是周宏心里杜撰出來的,但是這一刻,周宏真有蘇琪屬于他的錯覺……
「你真美!」周宏月兌口而出。
蘇琪臉頰微紅,沒理周宏,而是轉過臉去迎向朝陽。
周宏很想甩自己一個耳光,心里的話怎麼忽然就嘟嚕出嘴呢?周宏當即哈哈一笑,道︰「看我打拳!」
說罷,周宏就站在懸崖邊開始練他的心意把。這叫轉移注意力,也是化解尷尬。
蘇琪果然心神受牽引,看著周宏動作,美目忽然異彩連連。
周宏的動作很簡單,不過是起落摔打。完全沒有公園太極的那種美感,卻蘊含奇異的韻律。漸漸,蘇琪就覺得周宏完全和周遭和晨光融為一體。簡單的似「挖」似「掘」的動作。就好象一鋤下去百花開,萬物長那般的生機勃勃。
蘇琪內心忽然感覺一陣感動,一個人打拳居然讓她產生感動。蘇琪忽然雙手舉起,身子一旋。跳起舞了。
蘇琪從小就練芭蕾。很苦,但很快了。可以說,舞蹈一度是她的專業。高中時開始學詠春,舞蹈到極處都身體伸縮也控制到極處,此處通武道。
清晨。蘇琪的舞蹈沒有任何套路,只是翩翩起舞猶如展翅白鶴,一陣山霧涌來,一男一女于懸崖上真如那神仙中人,不染一絲塵埃。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宏打完拳,蘇琪恰好跳完。兩個相對一眼,眼神都有些不自然。因為兩個人都有一種奇異的心靈相融之感。這種感覺不濃烈。但很美妙。很舒服,酣暢淋灕。
蘇琪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臉頰不知是朝陽暈染還是羞意涌上而發紅,居然有一種女人剛剛失去初夜的感覺。蘇琪禁不住心道,這是怎麼呢?到底是怎麼呢?僅僅聊了一通宵,對周宏其實根本沒了解。只知道他老爸老媽都在農村,知道他養豬。頗有家資,想深造就跑到大學當保安。
周宏同樣對蘇琪不了解。只知道出自書香門第,父親很早過世,從小與母親一起相依為命,至于她內心的秘密,為什麼感覺有人在監視她?這些一點都沒有說。
然而不了解那是從世俗意義上的,現在,他們心靈上似乎很了解。
周宏訕訕一笑,道︰「你舞跳得真好。」
蘇琪點頭道︰「你打的拳也不錯。」
兩個人說完話,都不約而同發現自己再說廢話。[全文字首發]
男女戀情往往自「廢話」始。
周宏醒了過去,剛才的心靈交融應該是一種錯覺。周宏微晃了下頭,沒想到自己還這麼感性。蘇琪也恢復了清冷,應該只是一種奇異的共鳴,不僅僅是因為周宏,更因為初夏的早晨,這美輪美奐的天地之間,還有就是昨夜失而獲得的欣喜。錯過這些,沒有這些,今早的事都不可能發生。
就像是跳舞,兩個人拉手忽然近到彼此可以依偎、擁抱听到心跳的地步,然而轉瞬間撒手,兩個人分開三四米開外,退到可以更好保護自己又可以觀察他人的安全距離。這個距離,就是現實。人時時刻刻都在現實當中,只有那麼一瞬間,因為機緣而彼此深入。
周宏心中暗自嘆息,若能長久的保持方才那種狀態,那他就真正賣油郎獨佔花魁,羨煞燕大學子。
人性之貪,張手能抱之物盡歸自己所有,豈能事事如意?周宏是重生之人,知道現在所有,才是彌足珍貴,于是乎一點點愛意萌發,又悄然消逝,就如那露水,像那晨霧。兩個人都是心性沉穩之人,轉眼恢復正常。恰在此時,山霧散去,遠處現出雲淡風清。
下午日落時分,周宏的手機歸還。
周宏打開手機,舒雅給他發了許多短信,一條十多條,開頭語多是「大豬頭,在做什麼」之類。周宏一條一條看,邊看邊會心的笑。對他而言,人間何嘗無仙子?周宏把晨霧事件定義為偶爾的精神出軌,切忌下不為例。
看完短信,周宏再看未接電話,周福貴卻是打了許多個,看時間挨得比較緊,一定有什麼事找他。周宏知道周福貴這小子,立刻撥周福貴的手機。一撥通,電話那邊立刻傳來周福貴的焦急的聲音︰「老大,這幾天干什麼去呢,打你電話怎麼總關機?」
「什麼事?」周宏道。
周福貴氣呼呼的,道︰「老大,公司的事也上點心啊。」
听到周福貴有怨言,周宏趕緊道︰「快說,什麼事?」
在周福貴敘說當中周宏才知,原來,就在半個月前,樟縣忽然出現一家公司,專門收購樟縣的生豬,標準跟南山牧業的一個樣。價錢卻要比南山的收購價高出百分之十。而南山牧業跟養殖戶簽的協議是兩年,再過半年不到就要到期了,現在樟縣有不少養殖戶都想著跟那家公司轉簽協議。
熊依依現在挨個鄉鎮去跑。連熊老師都放掉手頭的科研工作,憑借過去在樟縣鄉鎮的威信勉強維持局面,但這不是治本,而且就在周福貴醞釀再簽協議的生豬肉價上漲百分之五時。這家公司又漲了百分之五。
周福貴請人吃飯,模了對方的關系,據說對方公司背景很大,來自省城。而且,內部人士透露。這家公司下來就是針對南山牧業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砸錢,南山牧業收購多少價,他就上浮百分之十。這已經不僅僅是內部消息,樟縣的一些養殖戶也都知道了。這擺明了就是要打壓南山牧業,沒有生豬可收購,而南山牧業本身是純綠色放養模式,產值無法擴大。如果南山當地的生豬都被這家公司購走的話。南山牧業就沒辦法維持「南山」這個品牌。
除此之外。周福貴還告訴周宏一個消息,就是羅子欣在省城的狀元豬肉連鎖已經開張,但是與此同時,另一品牌「康健」豬肉連鎖也開張了。據說樟縣的這家收購公司就和康健連鎖就是一家。
巨偉牧業的問題好不容易解決,周福貴沒想到南山牧業又出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更讓周福貴焦心,要知道南山牧業是他跟周宏的根。若是一般的市場競爭還好對付。但是周福貴敏銳地感覺到對方公司很是具有針對性,就怕這個。
周宏一听這個。立刻給羅子欣撥電話。
羅子欣接到周宏的電話正在洪克隆大超市親自布置冠軍豬肉大賣場。
接到周宏的電話,羅子欣只說了一句。晚上再給你電話。
晚上八點,羅子欣給周宏打去電話,花了半個小時簡要介紹洪城冠軍豬肉連鎖店事宜。康健豬肉連鎖的背景也說了一些,羅子欣讓周宏不用擔心,都是正常市場的競爭。
羅子欣跟周宏通完電話,想了一會,撥通一個電話,開口道︰「高少,你的人在樟縣到底做什麼啊?」
「沒什麼,我想這是蔣少的決定。」
「他想干什麼?」羅子欣眉頭一挑。
「你說呢?」高少的聲音輕佻起來,最後嘿嘿地笑了起來。
十分鐘後,羅子欣掛了電話,果然和自己所預料的差不多。他出手了。高少代為轉達蔣必清的話是,听說羅子欣跟著一個養豬的身後混,為她大不值,又听說羅子欣曾經對南山牧業有興趣,他替她拿下然後羅子欣再接手。
坐在床上,一襲薄薄絲綢睡袍裹身的羅子欣輕輕冷笑了一聲,說什麼從此不相干,卻還是伸這麼長手。不過,這姓高說的也有道理,他鼓搗出來的康健豬肉連鎖不是針對冠軍的,有錢大家賺,不可能一個市場獨家佔據。
是這個道理,這也是羅子欣知道康健存在後沒怎麼在意也沒跟周宏說的原因。在省城,不來暗的明著競爭她羅子欣又怕過哪個?
但是姓高的去對南山下黑手,羅子欣怎麼想怎麼覺得陰毒。羅子欣沒想過她過去其實也是這樣的,只是擺月兌蔣必清之後,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所作所為都越來越可以在陽光下了。
雖然不齒,但是正如姓高的所言。不管並吞南山最後會不會交到她手上,她都沒有損害。而且,如果南山牧業出了問題,那麼他們對巨偉的掌控力就會跟著下降,這對羅子欣來說反而是個機會。控股有難度,但是事實上控制巨偉,羅子欣卻是有望達到。
這些要不要跟周宏說,提醒他?
最後,羅子欣決定兩不相幫。
不過,她還是不明白蔣必清為什麼要出手對付周宏?真是為了她?為她出口氣拿下南山牧業,然後拱手奉獻給自己作為分手補償?羅子欣覺得不太可能。以她對蔣必清的理解,他對一個人如此大動干戈,那就是因為這個人的的確確招惹到他。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羅子欣辦公桌上還有一堆的文件要看,她現在每天回家至少還要工作兩個小時,以前的休閑活動,皮膚保養美容都一律壓縮到最少。羅子欣本質上是工作狂,但是今天她忽然沒有了工作動力了。
她抽出一張a4紙,在上面寫下「周宏」與「蔣必清」,想了想。在這兩個名字打了個全,然後又寫上「燕大」兩個字。
一個是燕大裝b的保安,一個是燕大最富盛名的年輕領導。他們兩個人壓根就是八桿子打不著啊。
難道蔣必清真的只是單純為了自己?羅子欣撫了下自己臉頰,羅子欣還是不相信。羅子欣下意識又寫了「女人」兩個字。男人之間的斗爭,最可能是為了女人展開的。就在這時,羅子欣靈機一動。立刻寫下「林燕」兩個字。羅子欣以其驚人的聯想力把事件的來龍去脈居然基本勾勒出來。
林燕,現在燕大的學生會主席,受蔣必清的直接領導。
蔣必清見到林燕會怎樣?羅子欣咬著筆頭,臉色有些不忿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羅子欣感覺自己的推想正在接近真相。
羅子欣就想起弟弟當年從樟縣回來一副懊惱的樣子。說林燕這樣的天鵝居然跟了一個泥腿子。
林燕跟了泥腿子,羅子欣是打死都不信的。林燕就是山窩窩里出的鳳凰。但是,在見識周宏這泥腿子之後,瘦肉精事件被他弄得死去活來的,咖啡廳桌面上泥腿子輕描淡寫地在桌上畫了三個圈,一條江,把羅子欣未來人生奮斗目標描繪得一清二楚。這樣的泥腿子,即便是林燕也該有幾分動容吧。
說實話。若不是周宏比羅子欣年輕還幾歲。羅子欣在獲得自由之後驕傲值暴漲,她也可能對周宏青眼有加。
如果自己所想就是真相的話,那麼自己又該如何?
蔣必清真的看中林燕?為她全力打擊周宏?到樟縣去收購生豬,這招很狠啊。想了半天,不管如何,羅子欣對蔣必清還是敬而遠之。現在她有些好奇。即便是高少,以這個人在洪城的手腕與厲害程度。周宏就不一定能對付,更何況他後面還有一個巨無霸。忽然羅子欣感覺興奮起來。她期待周宏的表現。
六月的樟縣整個就是建築工地,新一屆的樟縣政府很有魄力,動作很大,通過了一江兩岸三年城市大發展計劃。
樟縣老舊的南北城門正在拆遷,雖然縣博物館有人出聲反對,但這種聲音太過弱小,為了新城發展,且南北城門幾百年歷史年老失修,已成安全隱患。縣里領導大筆一揮,拆!
老百姓並沒有覺得老城門有多金貴,只是浮橋也一並拆,不免激發一些老人的感嘆,四五十年的浮橋歷史即將結束,以後就是一條立交橋飛架南北。
樟縣這些堪稱日新月異的變化,在康健牧業樟縣分公司的徐總徐有德眼里跟不算不上個啥。來到樟縣,徐有德有一種發配邊疆的感覺,這個地方太窮,太落後太保守,一到晚上整個城市黑了一大半,連找個玩的地方都沒有。
徐有德來這的目的就是打壓南山牧業,直至它徹底淪為空殼然後並購過來。他不明白高少怎麼對南山牧業這麼感興趣。雖然好奇,但他卻不會多問。他現在就想早點完成任務,盡早回去。
提高收購價是第一波公司,第二波攻勢已經布置下去,那就是散布謠言,說南山牧業在外地投資失敗,手頭上已經沒錢了。散布謠言的不是別的人,而是鄉鎮一級的干部,都是徐有德這近一個月跟著縣里領導處出來的。徐有德善交際,把身份背景一亮,鄉鎮干部趨之若鶩。
南山牧業只是個鄉鎮企業,徐有德相信用不了半年,這事他就漂漂亮亮給高少給辦了。
南山牧業的周福貴幾次打電話盛邀他出來吃個便飯,徐有德都推了。現在沒有接觸的必要,等到他這幾記重拳打過去後,他給周福貴打個電話,他邀請周福貴。
徐有德見過周福貴的照片,一個癩痢頭,居然成了樟縣的明星企業家,這樟縣也太沒人才了。
這天晚上,徐有德在賓館的住所,正準備出去到三樓好好松松筋骨,一個電話打過來。
「徐總,快打開電視,看樟縣電視台。」
徐有德打開電視,就看到樟縣電視台正在播一則廣告。
徐有德沒看到開頭,滿屏幕都是字幕,縣一級的電視台廣告都是老土的字幕形式。徐有德就听到里面播音員操著一口樟縣普通話道︰「廣大生豬養殖戶們,南山牧業推出星火計劃,是南山牧業繼養殖戶加牧業公司聯合之後新創舉,是你們的福音。只要加入南山星火計劃,就可以獲得南山牧業的資金、技術、管理上的全方位支持,養殖戶從此告別單一的家庭養殖真正經營屬于自己的養豬場……」
足足有兩分鐘,徐有德听了一遍,馬上給他手下掛電話,直接吼道︰「我要知道星火計劃的全部內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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