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婆婆的雞毛戰爭 最新章節 第五十七章哭喪問題之二

作者 ︰ 博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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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我說,要想找你的毛病,雞蛋里還能挑不出骨頭來嗎?

「我再說一遍,一會兒大舅封棺的時候,你們一定要給我哭。最後一面了,以後你的老舅你們是永遠見不著了……」婆婆幾乎要扯著偉的長耳朵吆喝了,終于難掩不住沉重的悲痛不再言語了。

「哭,哭,又是哭難道我不想哭出聲嗎?難道我想丟人現眼,惹人指戳嗎?」。我的肚皮就滿是委屈,誰不願意光光彩彩地生活,誰願意讓人在背後指指戳戳的。可是,我能嗎?我不能,我真的不知道怎樣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尤其這與我關系並不密切的偉的老舅,我如何哭得出來,如何能夠盡情嚎得出來呢?

「孝子近前了,馬上就要封棺了」有持禮人在一旁大聲吆喝,門外的鞭炮比昨晚更加的響亮脆鳴,請來的那些吹鼓手也沒命地吹響最悲慘的哀樂,最哀婉的曲調,淒涼的節奏幾乎就立刻要了所有還有點良知的人的悲傷心事。

「爹呀」「姑父呀」「姨夫呀」「哥呀」……各路悲鳴的男女混合唱法差點兒就掀翻了屋頂的幾塊破磚瓦,剛剛還合得密密嚴的棺材蓋就輕輕打開了一個不大的縫。就有悲痛萬狀的孝子伸長了脖子掙扎著要掙月兌攙扶人的胳臂,要去探頭瞧瞧永遠熟睡中的老舅最後的音容笑貌,還下死力推著請來的木匠手臂千萬不要那麼狠心,只一下就把他的親人一個永遠地密閉于那間黑黑的再也不會打開的黑匣子。

我也像別人一樣,似乎想伸長了脖子去看,可是我打心眼里並不願看見老舅最後一面,我有個擔心呢︰我怕老舅最後一眼萬一就記住了我,夜夜找我來談心,那我還要不要活呢。我怕呀,我真的好害怕呀

「孝子們現在繞棺三周」幸好持禮人的高聲叫喊救了我的命,我就跌跌撞撞地跟著一大群擠成一團的孝子圍著老舅的棺材拉磨的驢一樣只管胡亂轉三圈。老舅的孝子多呀,那麼寬敞的靈堂竟就鋪展不開,你擠著我的胳臂,我踩著你的腳後跟,簡直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而且,孝子們還要邊轉邊哭,手下還要可勁去拽老舅棺材蓋下面襯著的幾朵棉花,真是三管齊下呀前面的孝子踫著我的手,後面的孝子踩著我的腳,我雖然極力想親切密集地融入這份最後的對老舅的依依不舍里,可是我竟然怎麼也拼不過悲痛中的其他孝子。我就這樣被前後夾擊著,一跌一倒地將就走著吧。至于棉花絮吶,我一根也沒有拿著,早被前後的孝子爭著搶著把我該干的活路干完了。

就在這擁擠的氛圍里,我持步就唯恐不穩,哪里還有悲痛的意思,我甚至還想樂。那個哭得最凶的表姐,好像也是最不明事理的一個吧。在娘家頂爸媽,在婆家氣婆子,可是也就數人家哭得最傷心,最捶胸頓足了,還有種馬上就要窒息休克的感覺。

我真的就很是不明白了,你既然如此痛苦,你既然如此難過,老舅活著的時候,你有幾回的孝敬,你給老舅拿回多少救命錢,你給老舅寄回多少好吃的好喝的,老舅一年又能夠見上你幾面呢?這個時候大秀你的殷勤,你的孝順,是不是完全做給活人看呢,還是生怕自己良心下不去的自作申吟救贖之舉呢。可是,圍觀的人一個勁地都贊好︰「這閨女好這閨女好啊」

合著我真的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血動物了,僅僅因為我的不能痛哭,僅僅因為我的無法哭喪,早知如此,我干脆就听了大鄧的話,就在眼角涂些辣椒水直截了當地自己就給整哭了,也來個沒有傷心強傷心,沒有苦難強說愁。我算是徹底搞明白了,為什麼現在泛濫的假貨就那麼有市場︰只要與LV能夠沾上邊,你就是名牌了,也甭管你的前身是豬皮牛皮耗子皮;只要與茅台能夠搭個地界,你就是名酒了,也甭論你是酒精勾兌的還是白開水制作的;只要與寶馬有個共同的出身,你就是名車了,也甭說你是寶驢寶牛寶豬了……這個世界真正亂了套,只顧著外表風光無限,哪管里面稻草支撐;只顧著面子華麗時尚,哪管里子破衣爛絮;只顧著臉面浮腫肥胖,哪管病已膏肓

可是,我就是無法哭出來,好似我的眼淚早已流光,我的痛覺早已不復存在。即便偉這個可惡的家伙又在我的脊背上下手,那一爪只怕不揪下我的四五片肉來絕不可能放手。我痛得已經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眉毛眼楮鼻子皺成一團餛飩了,我還是不能哭出來,還有空在心里惡狠狠痛罵︰「好小子,真有你的,你想把我夾死不成?只要留得老娘一口氣在,回家後不加倍換上,我誓不為女人」

「舅,舅,舅……」偉這家伙試探著想嚎出來,可是那架勢子怎麼看怎麼就像是喊他的老舅起來吃午飯,哪里有半點悲傷的影子在里面。可是他的老舅能夠起來嗎?能夠跟他回家喝酒吃肉嗎?那樣的話,我干嘛在這里沒有淚還要裝悲痛,沒有哀強說自己的幽怨呢。

那家伙非常討厭的樣子怎麼總讓我想起我倆恩愛的模樣,我緊緊壓抑著自己要大笑出來的愚蠢想法——那邊婆婆的吊梢眉已經高高豎起了,還伴隨著婆婆威嚴無比的一聲怒哼。我識趣地趕緊低下頭,盡管我依舊不能痛苦出來,可是我的樣子必須得裝足吧。怎麼辦?山人自有妙計,我偷偷松下頭上箍得特緊的白布孝帽遮住小白面孔,騰出一只手就沾了自己的唾沫往自己的眼皮上來來回回反復地涂模,你別說,還真整出大熊貓的本色來。在不明就里的二家旁人們看來,我不僅哭了,而且嚴重地痛哭了,你就看那眼淚嘩嘩地,眼皮鼓鼓地,小眼泡紅紅的……

「你不知道,我……」剛一回到家,我也顧不著清算偉曾經對我的施暴,只管繪聲繪色地向偉賣弄我的小聰明,小鬼點子來。

「偉,你趕緊過來。快點」可是,婆婆帶著十二萬分火藥氣息的威嚴聲音,即刻打斷了我手舞足蹈的即興演出。我真的好遺憾,為我的天才表演機遇被打斷,為我的無法完成的難得表演興致被打斷而生氣。

偉去了很久很久,顯然婆婆的思想政治工作做的真的十分到位,完全卓有成效。你看看偉回來面沉似水滿面慍怒的樣子,那幾乎絕不是地主和貧雇民的敵對關系所能恰當形容的,完全就是抱著孩子跳井相似的絕對不能調和的階級矛盾大是大非的問題了。

「怎麼了?挨批了,瞧你那小眼淚掛的,幾乎就要過長江了吧。」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還同偉搗笑著。沉浸在嗷嗷哭聲中的兩天,是我有生以來最難捱的歲月,听著別人收放自如彈簧一樣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不打草稿的,我真的好羨慕。我覺得那完全就是一種學問,一種我永遠也不可能學會的學問。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放松,盡情地放松,和不著那家伙用一副苦大仇深階級敵人的表情瞪視著我,雖然這家伙也沒怎麼嚎出來嗎,可是人家是男人,人家真的就有免哭的豁免權的。

「鬧什麼鬧還不是因為你,連個哭都不會,十足的一頭豬,還是一頭最蠢的老母豬」我的老天人家還真的發火了,還是我從沒有見過的燻天大火,一把就要把我撂焦了的火,一股從來就沒有的大火。人家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大腔大調地對我吼,厲聲地吼,還罵我,罵我什麼豬,還最蠢的老母豬。翻天了,還真是翻天了山中沒有老虎,蚊子都想成大王了,老鼠不發威,你還當我是只小螞蟻呢

我雙目含怒,兩眼能夠點著柴火了,額頭的青筋幾乎比小山包還高了,我什麼也沒有說,徑直往外就走。

「你干什麼呀?婉婷。」許是被我的不怒之威震著了,那家伙稍一愣神,趕緊上來要扯我的胳膊。老夫老妻這麼些年了,這家伙對我的秉性脾氣模得比誰都熟,連我夜晚解幾次小便,腰圍多大,內褲幾號,文胸D罩還是C罩,人家都比旁人清楚,這會兒當然比誰都清楚,我要去干什麼。

我一把就甩月兌了他的糾纏,頭也不回地進了婆婆的客廳,在那家伙還沒有及時阻止的當間,炮口就噴火了︰「有什麼你直接沖我說,不就是我不會哭嗎。他又不是我老子,又不是我老舅,我為什麼要哭他他養過我一天嗎,我吃過他一嘴女乃嗎?我為什麼要哭他?嗯」

「咱們回去吧回去再說」那家伙拽著我的胳膊就往外推搡我,只差拿塊毛巾塞在我的就要爆炸的嘴里。

「你瞧瞧,你瞧瞧,你的兒子頭上還有幾根毛扆?你還在他面前東拉西扯的,當心他的毛掉光了做和尚去」我翻過來摁住那家伙的幾乎光光的頭顱讓婆婆瞧著,又一把惡狠狠推開。

得勝將軍一樣揚長而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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