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郭東槐把人叫齊了,加上胡立強和隋朝陽,一行十余人嘻嘻哈哈談笑著走出了村委會的大院。路過村里那兩棵大楊樹的時候,看到那些外地媳婦還圍在那里。
「哎那個挺著大肚子的不是老周家前年買來的那個女人嗎?我記得她去年就生了一個孩子了,怎麼又懷上了?這可不行,吃完飯我要上老周家去一趟,買來的媳婦,也不能隨便生啊」隋朝陽身邊的一個女同志指著那群婦女說道。
「你就別管啦老周家沒超生。」一個男人說道。
「你以為我和你家的老母豬一樣不識數啊?中間隔了接近一年,那肯定不是雙胞胎,她現在明明懷的就是二胎,怎麼叫沒超生?」那女同志又說道。
「沒超生的意思就是,這個女人去年懷的是老大的種,現在肚子里是老2的。」那男人又解釋道。
隋朝陽听到此,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兄弟兩人共用一個老婆,這也太胡鬧了吧?這晚上可咋睡啊?」那女同志直著嗓子吼道。
「誰又沒踩你尾巴,你喊什麼?」郭東槐回頭訓斥道,「這個女人去年生完孩子就和老大離婚了,人家現在是老2的媳婦兒,給自己的男人生孩子,難道還犯法了不成?」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呢?也沒人告訴我啊」那女同志問道。
「去年這個女人和周家老2結婚時還擺了酒席呢當時你不是因為懷了你們家老六,怕鎮上來查你,你躲到市里你十三姑家去了嗎?上哪去告訴你啊?」旁邊又有人說道。
「對,我想起來了。不過我沒去我十三姑家,去年鎮上查得太緊,我怕最後真找到我,所以我直接躲到省城的十九叔家里去了。」那女同志說道。
「我-靠這個女人她女乃女乃也太能生了吧比老母豬還厲害。」隋朝陽心里暗自佩服道。
「小鳳,我可警告你,你可千萬不能再生了,你說你一個管計劃生育的村干部,都帶頭生了六個了,人家群眾還怎麼能听你管呢?你這麼做的影響太惡劣啦回家給你男人說一聲,不許再生了,以後每次做那事兒必須帶套,否則就憋著他。」郭東槐大聲說道。
「帶那玩意兒他嫌不舒服,昨晚他還把我罵了一頓呢說我沒用,生了六個了,一個帶把兒的都沒有,他還逼著我再要一個呢」那女同志說道。
「他敢?」郭東槐猛地停住了腳步,回過身子瞪著這女人,「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我說的,他要是膽敢再讓你生,我他娘的直接閹了他。王主任,你下午帶兩個人去她家,把她男人給我押到醫院做結扎手術去自己不爭氣,種不出兒子來,拿老婆來做實驗,真不是東西」
「好吃完飯我就帶人去」那個王主任回答道。
一干人等來到了村邊一個破落的院子里,隋朝陽抽動了兩下鼻子,一陣誘人的肉香彌漫在空氣中,定楮看去,原來是一口大鐵鍋架在院子中間,下面的木柴燒得 啪作響,鍋里大塊的紅燜羊肉隨著沸騰的肉湯不斷翻滾。
「老楊頭,你老小子跑哪去了?」郭東槐扯著嗓子喊道。
「來啦」一個響亮的聲音在屋後的角落傳來,很快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跑了出來,一見郭東槐等人,立刻賠笑說道︰「郭書記,你們來了?快快屋里請」
「也不見你招呼人,你躲後面忙什麼呢?」郭東槐問道。
「呵呵,我四叔帶著他朋友的孩子也過來吃飯,我在那邊招呼他們呢」老楊頭說著,把郭東槐十幾個人讓進了東屋。隋朝陽見屋里擺了兩張大方桌子,每張桌子能坐十幾個人,沒有椅子,全都是長板凳,牆角有個大木櫥。除此以外,屋里再無其他東西。
「原來郭東梧也來了。」郭東槐隨口說道。
老楊頭招呼眾人坐下後,說道︰「四叔領著兩個小男孩兒來的,那兩個孩子長得可真是可愛,還是雙胞胎呢一看就是城里的孩子。郭書記,今天你們要多少肉?多少餅啊?」
「今天人多,而且還有兩位客人,你給我們上二十斤紅燜羊肉,六十個燒餅,五瓶原漿吧」郭東槐答道。
「好 稍等我馬上就給你們送過來。」老楊頭笑著說道,轉身出去了。
「老胡,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們村的情況你也知道,整個村子除了老楊頭這家店以外,再無其他可以吃飯的地方,所以你和隋律師可千萬不要見怪。」郭東槐對胡立強和隋朝陽說道。
「郭書記,你要是這麼說,我可真是不高興了。我們做律師的,天生就是勞碌命,經常加班加點地忙案子,真的忙起來,一天、兩天不吃飯,那是常有的事情。我這人啊,一向對吃的方面沒啥要求,只要吃飽就好。你要是把鮑魚、海參擺上來,我還真懶得去看一眼。」胡立強裝作很隨意地說道。
「呵呵,不瞞你說啊郭書記,我覺得今天還真來對了,你知道為什麼嗎?」。隋朝陽忽然說道。
「為什麼?」郭東槐問道。
「因為我從小最喜歡吃的就是羊肉,而且我這人啊,見了羊肉就拔不動腿,尤其是紅燜羊肉,你要是真讓我聞到這味啊你拿著刀子趕我,我都不會走的。」隋朝陽假裝很認真地說道。
胡立強听完,側頭瞅了一眼隋朝陽,暗道︰「這個臭小子反應還挺快,竟然也學會拍馬屁了。」
郭東槐哈哈一笑,「啪」地一拍桌子,說道︰「我就知道你喜歡吃這口,咱們一進院子,我就見你不停地抽鼻子。隋律師,雖然你是第一次來我們村,可我覺得和你很投緣啊我們農村人沒啥心眼兒,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客,今天,你敞開肚子吃,千萬別客氣。還有,一會兒咱兄弟倆要好好喝一杯。」
隋朝陽听完,心里一緊,忙問道︰「還要喝酒啊?」
郭東槐面色立刻嚴肅下來,說道︰「自然要喝酒,你和胡律師都是我們的客人,不拿好酒來招待你們,我們哪里過意得去?也不是我們的作風啊」
隋朝陽一咧嘴,沒敢再答話,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喝酒,尤其是喝白酒,幾乎是逢白酒必醉。
「小隋,村里原來有家酒廠,剛才那個老楊頭就是廠長,當時廠里的酒特別有名,辦事處和鎮上的領導隔三差五的來廠里拉酒,可那些孫子們從來不給錢,後來廠子就倒閉了。但是老楊頭自己偷偷藏了一整窖的原漿,等會兒你嘗一嘗,那酒好喝得很。」郭東槐說道。
「郭書記,我這人平時不喝白酒,我是沾酒必醉,我擔心一會喝多了耽誤正事兒,我們今天過來主要就是想了解郭祿壽被殺一案的有關情況,你看能不能在吃飯前,咱們先聊聊這件事情?」隋朝陽忍不住扯到了正題上。
胡立強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他就是要等隋朝陽來開口,所以,一听隋朝陽問到了正事兒,他臉上裝著毫不在意,但開始豎起耳朵听著。
郭東槐微一沉吟,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郭祿壽就是被他老婆殺的,听說他兩口子有矛盾,但是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說不上來。你也知道,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情,我作為村里的書記也不便過問的太多。要說了解呢,恐怕我還沒郭小鳳—郭主任了解得多,她畢竟是我們村的婦女主任嘛」郭東槐邊說,邊抬手指點那個生了六個女兒的郭小鳳。
隋朝陽馬上扭頭問郭小鳳,「郭主任,你知道王玉英為什麼要殺死郭祿壽嗎?」。
「這事兒村里可是議論紛紛,有人說是情殺,有人說是仇殺,還有人說郭祿壽的老婆王玉英瘋啦反正說啥的都有。不過,郭祿壽被殺的那天晚上,我倒是去過他家里,自從王玉英懷孕後,郭祿壽對她還算不錯,可那天晚上不曉得怎麼回事兒?我見他竟然又用鐵鏈子把王玉英鎖在床頭上了。」郭小鳳皺著眉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