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趙區檢察院辦公室主任穆心早上一進辦公室,就見到自己辦公桌上放著一封信。
穆心一參加工作就到了檢察院,每到一個部門,不到三天準和人吵架。檢察長覺得她這種性格的人比較適合做公訴人,就把她調到了公訴科。剛開始的確不錯,凡是她經手的案子,沒有一個被告人不怕她的。但是她的業務能力實在不怎麼樣,開庭時,純粹就是一個「女霸王花」,從來不會以理、以法服人,拍桌子、瞪眼是家常便飯。審判長依照法律規定是要主持庭審進程的,穆心卻不管那一套,非要求庭審按照她的節奏進行,否則她就要行使法律賦予她的法律監督權,直接把合議庭的審判人員晾在一邊,一拍桌子走人,不參加開庭了。
最後法院領導直接找到了檢察院檢察長,聲稱如果不把穆心調離公訴科,就不再收檢察院的案子,超期活該,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就這樣,穆心又到了辦公室,當時的辦公室主任讓她去管食堂。
一周以後,全院干警就開始指著鼻子罵她。看守所的犯人每周還給改善一下伙食,加個肉菜,或者給兩個雞蛋。可是穆心管食堂的第一周,每天不是清水熬白菜,就是清水熬白菜,想換個菜都不可以,她說干警同志們原先的伙食太好了,個個吃得腦滿腸肥的極其危害健康,白菜是好東西,潤腸通便,還能降血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檢察院的全體干警非常自覺地勤儉節約起來,都不去食堂吃飯了,每天中午的飯都是自己從家里帶去的。
穆心眼見自己就快五十歲,馬上要回家了,可還沒混上個一官半職,心里很是郁悶,多次找檢察長哭訴。去年,她總算是熬到頭,被提拔為辦公室主任,也算是檢察院給她一個安慰獎。
穆心把信紙抽了出來,看著看著,臉上就開起了染坊,赤橙黃綠青藍紫,最後固定成了屎黃色。她抓起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號,手指竟然在抖,撥通以後,響了兩聲,對方拒絕接听,再撥,再拒絕。
「這該死的老東西,果然心里有鬼,搞不好現在摟著那個狐狸精正卿卿我我呢」穆心怒不可遏地罵道。
萬芙蓉的「東施變西施」美容院上午開門後,因為沒有客人,值班經理正在給美容小姐講解「攬客秘笈」時,突然听到「嘩啦」一聲,磨砂玻璃門被人砸碎了,只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雙雙橫眉立目,踩著地上的碎玻璃闖了進來。女人嘴里罵著萬芙蓉直奔二樓,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抄起旁邊的椅子,照著玻璃櫃台、櫥窗一頓狠砸。值班經理和美容小姐都被這個女孩子驚呆了,看上去挺文靜的,為何行事如此野蠻呢?
萬芙蓉接到店里人員的電話後,立刻也憤怒了。
「那兩個人是誰?你們見過嗎?」。萬芙蓉問道。
「從沒見過,但是那老女人說她是市衛生局汪局長的老婆,她之所以來砸店,是因為你勾引汪局長。」那人在電話里對萬芙蓉說道。
「說我勾引那老東西?真是見鬼了,誰他娘的在誹謗我啊?汪戈這個老東西,還想佔老娘的便宜,給我闖了這麼大的禍,如今一甩手什麼也不管了,真是氣死我了。」萬芙蓉罵道。
萬芙蓉放下電話後,怒氣沖沖地跑到店里,一看到里面被砸得狼狽不堪的現場,肺都要氣炸了,掉頭就走了出來,她要去衛生局找汪戈算賬。一抬頭,卻看到柯雲和那個帶她去旅館救女兒的女人站在馬路對面,正在冷冷地盯著她。
正如柯雲所料,萬芙蓉把女兒救走的第二天,宋瀾和柯雲就去找了萬芙蓉,萬芙蓉立刻就不認賬了。宋瀾一看萬芙蓉的表態,既沒發火,也沒打鬧,拽著柯雲就走了。
萬芙蓉現在見到她們,馬上知道自己店里被砸的始作俑者是誰了。她剛準備過去和柯雲理論,忽然想到自己手里並無任何證據能證實此事是柯雲兩人在背後搗鬼,萬一柯雲來個死不認賬,自己也拿她沒有辦法。可一想到自己的損失,馬上又氣不打一處來,反正是汪戈老婆給砸的,讓他負責賠償總不會錯的。她狠狠瞪了柯雲和宋瀾一眼,冷哼一聲,便直奔市衛生局去了。
汪戈獨自一人躲在酒館里喝悶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上午局里正開著辦公會,他老婆穆心就不停地給他打電話,因為不方便接听,他都按了拒絕鍵,沒料到很快穆心帶著女兒汪小倩就闖進了會議室又哭又鬧,非讓市衛生局馬局長為她娘倆主持公道。馬局長還沒搞明白事情緣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萬芙蓉又打上了門,逼著汪戈賠償損失。然後,穆心和女兒汪小倩又開始動手打萬芙蓉,邊打邊月兌萬芙蓉的衣服,最後,萬芙蓉穿著「…式」逃進了衛生局的男廁所。
「全都給我滾有什麼事情自己回家解決去,別在這里丟人。汪局長,你暫時先別來上班了,先回家把你大媳婦兒、二媳婦兒的事情處理好再說」馬局長臉色極為難看,直接就把汪戈一家人轟了出來。
汪戈也不敢回家,就去美容院找萬芙蓉,萬芙蓉沒有找到,但他看到了老婆和女兒制造的恐怖現場。和店里的工作人員好說歹說,總算要來了萬芙蓉的住址。敲開門,萬芙蓉一看是他,直接就伸手要錢。
「我沒帶錢。」汪戈說道。
「沒帶錢就別來找本小姐,快滾」萬芙蓉冷臉喝道。
「芙蓉,這件事情都怪我老婆,我會想辦法賠償你的,我保證你讓我進去吧」汪戈哀求道。
萬芙蓉笑了,「汪老頭,你是不是琢磨著反正你被老婆冤枉了,不如就來個將錯就錯,對不對?」
汪戈沒有回答,只嘿嘿笑了笑。
「你說我冤不冤?你那玩意兒長什麼樣我都沒見過,被人污蔑也就罷了,店也被砸了,你這老東西既不賠錢,還想趁機佔便宜。」萬芙蓉氣急敗壞死說道。
「想看還不容易,讓我進去,你的理想立刻就能實現。」汪戈說道。
「你回去準備錢,我店里的損失,還有柯雲眼楮的損失都由你來賠償。你只要把錢拿來,我就讓你隨便來,如何?如果沒錢,那就快滾不過我可警告你,這件事情沒完,我什麼時候高興了,我就穿著‘…式’到衛生局里哭鬧,說你找小姐不給錢,惡心死你」萬芙蓉說完,也不容汪戈說話就關上了家門。
汪戈一個人喝得有些微醉,搖搖晃晃行走在街道上。華燈初上,路上還有不少行人。路邊有一個女乞丐,穿的破衣爛衫,低頭跪在地上,看不清容貌,只看到一頭花白的頭發,跟前擺了一個搪瓷飯碗,里面有些別人施舍的硬幣。汪戈剛走過來,女乞丐一把拽住了他的褲腳。
「先生,好心會有好報,隨便給點兒吧」女乞丐哀求道。
「松手你這是要飯呢?還是搶錢啊?抓住我做什麼?」汪戈沒好氣地訓斥道。
「求你可憐可憐我吧我孤苦一人,男人死了,兒子又被人訛走了,那個訛走我兒子的人他怎麼還沒死呢?」女乞丐話里帶著恨意。
「誰訛走你兒子,你找誰去向我訴什麼苦啊?我這里還有苦無處訴呢你松手!」汪戈用力掙月兌著。
「汪主任,求你還我兒子吧哪怕讓我見一面也行」女乞丐突然說道。
汪戈猛地跳了起來,退後一步,盯著這女乞丐,顫生問道︰「你……你……你是誰?」
「轉眼都過了二十年了,我的兒子一定長得又高又大了吧?」女乞丐問道,說著話,慢慢將頭抬了起來。
汪戈看到這乞丐的容顏後,臉色一下子煞白起來,忍不住再次倒退一步,這女乞丐長得嘴歪眼斜,臉上的皮膚就像是菠蘿皮一般坑坑窪窪,沒有一塊好地方。
「是你你怎麼回來了?孩子當初是你自己不要的,你怎麼現在又反悔了?」汪戈哆嗦著問道。
「我沒打算要回我兒子,我只是想見見他們,難道都不可以嗎?」。女乞丐說道。
「走開走開我沒見過你兒子,我也不認識你」汪戈完全沒了酒意,轉身快速離開,慌亂中扭頭看去,那女乞丐還在死死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