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注定 愛注定 公主的磨難

作者 ︰ 夢石榴

即使是公主,也並非一定住在城堡,她的路,往往比一般人還要坎坷。

陽光很明媚,透過寬敞明亮的落地窗戶溫和地灑向房間內,地板上,閃爍著點點星光,像是由無數顆鑽石組成的夢境一樣。

微風中,窗邊懸掛著的貝殼風鈴慵懶地搖晃,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已經敞開的窗簾也像少女的裙擺般微微隨風搖擺。

「哇——哇——哇——」隨著一個嬰兒清脆響亮的哭聲,故事就這樣展開了。

「听听乖,不哭了好嗎?不要哭了——」坐在嬰兒床旁邊的母親身披一件淡黃色的毛外套,齊腰的黑色長發用白底黑點的發帶在腦後微微束起,最引人奪目的是她耳朵上佩戴的藍白色鑽石耳釘,那是兩顆純淨得像水一樣的透明鑽石,略微帶有淡藍色,如果不是行家,一定會誤認為那是無色的。她此時正輕輕地拍著女兒的小身體,溫柔地說著。

可是這個小Baby完全不理睬母親的話,還是拼命地哭著。手腳並用,胡亂地蹬著,仿佛在向媽媽證明她的強壯。

這位溫柔的母親並沒有因此而失去耐心,莞爾一笑,她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大概三四歲大的小男孩,男孩手拿著籃球,笑得很燦爛,露出左邊臉頰深邃的酒窩,和這個小Baby現在的樣子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嬰兒的母親指著照片上的男孩,微笑著對嬰兒說︰「听听,你看!這就是民哲哦!很帥氣吧!這就是以後要守護我們听听的人哦!他就是听听的天使!听听高興嗎?那就不要再哭了哦!」

雖然不肯定這個小Baby能不能听懂媽媽的話,但是她漸漸停止了哭泣,眼楮眨啊眨的,眼中的淚水閃著光芒,俏皮地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沒錯,她應該笑,沒有比笑容更適合她的表情了,換言之,她又有什麼哭泣的理由呢?當這世上有千千萬萬人正在為活著而努力打拼時,她已經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一座像古堡一般的別墅,她的生活就像陽光一樣,光芒萬丈。

她是幸運的,無比幸運的。她有財力雄厚的父親,有美得像仙女一樣的母親,還有大她五歲會哄她睡覺的哥哥,她什麼都擁有,唯一缺少的就只有不幸了。

二十三年後的上海——

天空還是一樣的晴朗,陽光還是一樣的明媚,但總覺得陰沉沉的。

「你可以出獄了。」監獄看守員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說道。

女孩身穿簡單的運動服,黑色的長發在腦後束起。她緩緩地走出了監獄大門,可是在她的臉上卻沒有洋溢出任何喜悅,反而帶著幾分令人難以琢磨的冷漠,仿佛出獄對她來說並沒多大意義一樣。

她的身材遠看似乎有些瘦弱,但實則很強壯,雖然身著長衣長褲,可手臂與腿部的肌肉還會若隱若現。她大大的眼楮很迷人、很——有內容,讓見了的人都不願挪開視線,只想一下子看到它的最深處。她的右手腕上戴著一條跟她現在的樣子有些不符的手鏈,鉑金質地,上面掛著一對瓖滿寶石的天使翅膀,設計跟做工都非常精細。

女孩抬頭望著天空,強烈的光束並沒有是她的眼楮眯縫一下。

原來這就是那堵高牆之外的陽光啊,可是和里面的一樣灰暗,照不亮她的心。

監獄外,來接女孩出獄的是她的哥哥,他身形高大健碩,穿著潔白的襯衫配以阿瑪尼長褲,他一見到女孩便馬上迎了上去。

女孩看到哥哥,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女孩的哥哥站在女孩前面,仔細地打量了妹妹好一會兒,然後伸出雙手,慢慢地將女孩擁入懷中,用手輕輕撫模她的後腦。「可以回家了,一切都過去了,都會好起來的。」女孩的哥哥看似是一個非常沉穩的人,此時想到妹妹在監獄里面受的苦,他拼命忍住淚水,不允許自己在妹妹面前哭泣。

依偎在哥哥的懷里,女孩也有了一種久違了的踏實、幸福的感覺,這個世上還是存在著在乎她的人,她並不孤獨。

他放開她,笑著說︰「好了,我們回家吧!寶媽一定等急了,她做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早在一個星期以前,她就開始不停地張羅了!她讓佣人把房子從里到外地打掃了一遍,尤其是你的房間,什麼床單啊,窗簾啊,換了又換,生怕你不喜歡,緊張得不得了,還有——」

「爸——他還在恨我,對吧?」女孩打斷他的話,低聲說道,她知道他之所以說這麼多無非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女孩的哥哥之前也曾試圖說服自己的父親來接她出獄,但卻沒能成功。此時看到妹妹失落的樣子,他說了善意的謊言,「傻丫頭,爸怎麼會恨你呢?他本來也是想來接你的,可是韓國那邊的生意太忙,他也沒辦法。走吧!我們回家。」他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拉著女孩的手,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哥!」女孩的一個字,擋住了哥哥前進的步伐,「我想先去看看媽。」

女孩的哥哥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

都說出獄之後不要回頭看,要一直大步向前走,可女孩回過頭,看著那足足困了她三年的牢籠,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最終都轉化成怨恨盡顯在她的眼中。

三年的牢,是她一生的噩夢。

女孩的哥哥開著車帶她來到了一個墓園。

他們走到一座墓碑前,上面刻著「愛妻羅慶琳之墓」,還有一張很慈祥的女人的照片,她微微的笑著,她就是女孩的母親,也是很多年前曾拿著照片哄小Baby不哭的母親。

原來,這女孩就是——葉听听。

葉听听把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放在墳前,慢慢地跪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拜祭自己的母親,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正在坐牢,所以沒能送母親最後一程,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扎得她那麼深,那麼深——

她輕柔地撫模著母親的照片,就像小時候母親撫模自己的時候一樣。母親慈祥的面容此起彼伏地出現在眼前,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令人懷念,同時又那樣的令她心痛——那已經是永遠也無法再現的片斷了,她再也不能握住母親的手,再也不能依偎在母親懷里撒嬌,再也不能親眼見到母親一眼,再也無法親口叫她一聲「媽媽」——所以她恨,恨自己,更恨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哥,你——剛才說什麼?」葉听听拿著電話,無法相信地問著玻璃窗外毫無神采的葉偉豪。

即使葉偉豪也不願接受,但那卻是事實。「媽她在昨晚——已經離開我們了。」一滴晶瑩看淚水伴隨著他的話語悄然滑落,他的樣子沒有往日里的神采,頹然地坐在那。

此時就像有一塊幾百斤重的石頭猛砸到葉听听的腦袋上,好一會兒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身體在明顯的顫抖著。「——我不相信,你騙我對不對?你在懲罰我才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那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騙我,不可能——」她不停地否認著,但淚水則不斷地流淌。

「听听,听听——」

無論葉偉豪怎麼叫她,她都仿佛听不到似的,自言自語地說著。「不可能,你在騙我,一定是這樣——媽她不會死,不會——」

「听听!」葉偉豪大叫一聲,「接受現實吧,媽她已經不在了。」

「你騙我!」咆哮般的嘶吼,她惡狠狠地瞪著他。

葉偉豪的眼淚不停地流淌,他也希望這是在騙她。

任淚水不停地滑落,此時的葉听听滿腦一片空白,疼愛她的媽媽不在了嗎?前些天還好好的她竟然不在了嗎?不是欺騙,也不是懲罰,媽媽真的離開了嗎?她現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讓她出去,她要出去弄清事情的真相。「我要出去,我要看我媽,我一定要出去!」說完便不顧一切地往門的方向沖去,但立刻就被兩名獄警制服在地。

「我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我要去看我媽,一眼就好,求求你們——」她越是掙扎,制服她的力道就越重,即使她們對眼前這個滿臉淚水的小女人充滿同情,但她們也不能忘記身為獄警的職責,她們能做的也只有盡可能地減小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讓她少一些疼痛。

看著此時的妹妹,葉偉豪是多麼無能為力啊——

每次葉听听回想起這件事,她的心里都無比的怨恨,這是她這一生中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媽那時候其實已經得了癌癥,她和爸之所以逼你嫁去韓國,是因為她想親眼看見你成為新娘時的樣子。我不知道媽為什麼那麼肯定,但她就是相信民哲是唯一能帶給你幸福的人,直到你出事,她的病情極度惡化,終于——」

葉听听靜靜地听著這一切,她的眼楮一直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她知道了當年父母為什麼連大學都不讓她念完,非要她放棄學業,馬上嫁去韓國的原因。原來母親一直隱瞞著她的病情,自己不但什麼也沒能為她做,還不斷地制造麻煩,讓她失望,讓她傷心,最終沒能達成自己的心願,遺憾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媽,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女兒,但是你放心,你所希望的,我都會盡力去做。」葉听听淡淡地說,她沒有哭,大概她的眼淚在那里面,早就已經流干了吧。

葉偉豪的車駛進一座很大的庭院,里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樹木與花草,庭院中間有個噴水池,在噴水池的後面就是高高挺立的一棟歐式風格的別墅。

在別墅里面,一個大約五十幾歲、身材有些發福的女人正對著電話講道︰「老爺——少爺跟小姐現在還沒有回來——好,等他們回來,我再通知您——」她剛掛上電話,大門就被打開了。

「小、小姐!」她趕忙走到葉听听面前,握住她的手,又顫抖著模模她的臉。「你終于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寶媽好想你!現在終于回家了,我想太太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她激動地說著,雙眼不禁通紅。

她是葉偉豪和葉听听的女乃媽,從小看著他們長大,是他們倆的第二個「媽媽」,同時她也是葉家的管家。「寶媽,你過得好嗎?」葉听听淡淡地說。相比寶媽的激動,她則顯得冷靜許多。

「我很好,倒是你,瘦那麼多!」寶媽心痛地說,淚水已不經意地流了出來。「不過好了,現在回家了,以後就不用再受苦了。來來來,過來跨火盆,跨過之後就大吉大利,萬事順利了!」說完便拉著葉听听從火盆上跨了過去。「少爺,小姐,你們先上樓洗個澡,休息一下,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我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小姐愛吃的,給小姐好好補補!」

「辛苦你了,寶媽!」葉偉豪說完便拉著葉听听上樓去了。

望著兄妹二人上樓的背影,寶媽松了口氣,她終于可以放心了。

葉听听猶豫地推開自己的房門,她已經三年沒有進過自己的房間了,連她自己都不敢肯定還能不能認出自己的房間。

她慢慢地走了進去,里面的擺設就猶如她三年前離開的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床單、窗簾都是她以前用過的,看起來是那樣的熟悉;她的小盆栽們也都還在,都沒有枯萎,長得很旺盛;還有她的「Blythe」女圭女圭們,每一年過生日,爸媽都會送她一個「Blythe」,從出生到她坐牢前,一共過了二十次生日,她一共有二十個「Blythe」,都好好地擺在那。但好像比以前多了幾個新面孔,她數了數,果然多了三個,沒想到自己在牢里,也有人會記得她的生日,給她補充新的「Blythe」。

她拿起架子上的全家福照片,那是她考上大學那一年他們一家人去野外郊游時寶媽給他們拍的,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她的笑容都是那麼的燦爛,比陽光還要燦爛,燦爛得仿佛他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一樣。她好想、好像回到那個時候,但已經不可能了——

葉偉豪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她,他沒有進去,此時給她獨處的空間似乎更加適合。

房子沒有變,房間也沒有變,但她卻與一切都格格不入,只因那不堪回首的三年。

洗過澡之後,葉偉豪和葉听听都換上了輕便的服飾到樓下吃飯。

葉听听穿的是以前的舊衣服,但感覺上,已經不再適合她了。

餐桌上,寶媽準備了一大桌子菜,絕對稱得上是色香味俱全,但她還是沒有露出半點喜悅之情。也不能說她不高興,只是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

「怎麼?不好吃嗎?」葉偉豪輕輕地問。

「不會,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來,這都是你喜歡吃的。」他邊說邊為她夾菜。

葉听听悶不吭聲地吃著哥哥為她夾的菜,兩眼默默地盯著自己的碗。

她剛出獄,難免會有些不適應,葉偉豪都看在眼里,想要她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是需要花些時間的。

「哦,對了,過兩天我要回韓國。」他隨便找了些話題。

葉听听只是稍稍抬了點頭,並沒有對上他的目光。「有——工作要做嗎?」

「嗯,我們在韓國的生意已經逐步上了軌道,接下來的時間都會集中在那里發展。你——要跟我一塊兒過去嗎?」他試探地問,但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不妥,不知道提到「韓國」這會不會給她造成什麼壓力,所以又連忙改了口。「還是你想去日本?歐洲?隨便哪都好,最主要是出去散散心,好好玩玩!」

「——我和你一起。」她平靜地說。

和他一起?該不會是听錯了吧?「——去韓國?」他有些不敢相信。

「嗯。」

葉偉豪楞

住了,她能爽快地答應和他一起去韓國,難道她已經做了決定?

看出了哥哥的疑問,葉听听先開了口,「我和江民哲的婚約——還算數吧?」

「——當然。」看來她已經做了決定。

「他人怎麼樣?」其實她根本不在乎她那個所謂的未婚夫怎麼樣,但在哥哥面前,還是簡單問一句,裝作對他好奇的樣子。

「民哲啊,他嘛——個子很高,很帥氣,人又聰明,就是有的時候,人稍微有點——淘氣了一點。」葉偉豪在盡量尋找一些比較貼切的形容詞但又不要嚇到她。

葉听听挑了挑眉毛,無所謂,反正能嫁給他就好。

韓國一棟別墅,外面漆黑一片,里面燈火通明。

「你這臭小子又到外面去闖禍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披著厚厚的睡袍,正對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吼道。

年輕男子身穿暗紅色的夾克,眼角跟嘴角都有些傷口,但絲毫掩蓋不住他那張俊俏迷人的臉龐,他不停地用手搔著他那金黃色的頭發,十足一副不怎麼耐煩的模樣。

「呀!民哲,怎麼臉上都是傷,要不要去醫院啊?」一位婦人從樓上下來,跑到他面前,關心地問著。

在被她踫觸到的一刻,江民哲的表情立刻僵住,「不用你管!」他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

「你——」江民哲的父親江勇俊把一只手狠狠地揮向他,可半路卻被阻擋了。

「老公你別生氣,來,先坐下,孩子回來就好,你不要一看到他就訓他,這樣會嚇得他不想回家的。」

那位婦人明顯是在維護他,但江民哲卻認為她那是假惺惺,不屑地撇了一眼。

「他有把這里當做是家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簡直就是免費的飯店。」接著江勇俊又嚴厲地望向江民哲,「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你乖乖地呆在家里,哪都不準去,等听听來了,再好好地準備一下婚禮的事——」

江民哲雙眼瞪得溜圓,「你、你說什麼?誰要來?」那個名字讓他身體不由得一顫,仿佛听到了一個比世界毀滅還要可怕的新聞,吃驚地問道。

「你的未婚妻,葉听听!」

原本滿不在乎的臉頓時變得憂郁起來,還有些慌張,她——真的要來了嗎?

「你有沒有听到我講話?我讓你——」

「不,我不要跟她結婚。」江民哲失魂地搖頭。

江勇俊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樁婚事,由不得你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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