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 靜風酒吧

作者 ︰ 乃伊ソ尸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我竟真睡了過去。當阿發把我推醒時,我們已經到大研古鎮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過十點三刻,剛下車肚子便「咕嚕嚕~」地叫了起來,這才意識到還沒吃完飯,剛才在車上睡覺也不覺得餓,現在走兩步就覺得餓得發慌。這個點,餐館早已打烊了,要弄吃的只能去一個地方了。

拖著干癟的身子,走過兩座小橋,一間掛著幾串紅燈籠的納西木質古樓出現我們面前,一塊造型奇異的牌匾懸掛在半空,上面寫著「靜風酒吧」。

「要不就這里吧,」我又看了眼牌匾指著肚子說道,「這是最近的了,再走它可就要不答應了!」

「行,就這吧!看來還真和這兒有緣了!」阿發有點無奈地笑笑。

「為什麼這麼說啊?」我疑惑地看著阿發。

「你難道忘了嗎!前天晚上,我們剛來這邊玩過狼人,還把你灌醉了呢!」阿發拍了一下我的肩,想門口走去。

前天晚上,我在這兒?我心中不禁範起了嘀咕,並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與之相關的記憶。但除了前額的微微脹痛外,我一無所獲,仿佛那段記憶被憑空抹去了,不管怎樣還是進去看看再說。

我趕緊跟上阿發的腳步,跨進了門檻。麗江的酒吧分兩種一種是分布在酒吧一條街的鬧吧,還有一種就是像這家一樣散落在古鎮各處的靜吧。酒吧的布置較為簡約,昏黃的仿佛吊燈,米黃色的沙發座椅,富有民族韻味的壁畫……

我和阿發找了一個角落面對面坐下,服務員遞上兩份菜單。我們都已餓得發暈了,竟點了些花生、香酥雞翅、牛肉干、糖醋魚等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外加一扎啤酒。

在等待上菜之際,我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酒吧的環境。酒吧的氛圍相當安逸,沒有吵雜的金屬音或搖滾樂,有的只是輕緩的音樂,這真是個玩玩桌游、聊聊天的好去處。

「你對下午那個墓室有什麼新的看法?」阿發看了看左右,將頭湊過來問道。

我剛想回答,隨著古典吉他曲《鏡中的安娜》的結束,耳邊響起了熟悉的旋律,接著一句「It‘samazinghowyoucanspeakrighttomyheart.」伴隨著恬靜的聲音飄揚而出。

我沒有回答阿發的問題,而是直接轉頭搜尋聲音的來源。在酒吧中間的小舞台上一位穿著灰色T恤加牛仔短裙,燙著大波浪的年輕女子,正在用心演繹Alisonkrauss的經典曲目——《Whenyousaynothingatall》。

她看起來有幾分消瘦,但飽滿的雙瞳,富有光澤的嘴唇為她增添了不少活力。她的聲線是如此的完美,她演唱得是如此用心,其手腕上的銀環不時微微地踫撞著。

听著听著,我的眼前不由浮現出shirely的影像,因為這是她最喜歡的曲子,至少她曾經這麼告訴我。她說她喜歡這首曲子輕緩的旋律,但更喜歡歌詞中男女主人公之間那種即若即離的情感。

阿發將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順著我的眼神看去,說道︰「喲!又是她!」

「怎麼?我們之前見過她?」我稍稍側頭看了一眼阿發說道。

「當然。不過,你也許已經忘了。前天晚上,我們來玩的時候,她就在這唱歌,只是唱的不是這首。」

「哦~」,我機械地發出一聲,繼續看她唱歌。

正在這時,她將頭轉了過來,當我們目光相對之際,她左眼一眨,嘴角微微上揚。我不知道我們視線上是否還有其他人,也不確定她那表情意味著什麼。也許那並不代表著什麼,只是一種禮節性的招呼,而我只是想多了。

正當我思索之際,菜來了。我轉過身,阿發夾起一塊牛肉往嘴里一送,嚼了兩下說道︰「我說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誰?」我故作不解地反問。

「還有誰,就是那位啊!」阿發將筷子往酒吧舞台上指了指。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夾起一只雞翅啃了起來,「說正經的,你之前問我什麼來著?」不過說真的,看著台上的她確實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前天晚上留下大腦深處的記憶吧。

「我是說你對今天下午那事怎麼看?」阿發壓低身子說道。

「你是說那墓室?」我繼續啃著雞翅。

阿發點點頭。

我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壓低聲音說道︰「我看這件事不簡單!你等等,我給你看樣東西!」說著我用紙巾擦了擦手,機警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那塊玉佩遞到阿發面前。

阿發放下筷子,看了看左右,迅速接了過去並打量了起來。

「這是哪來的?別說……」阿發有點緊張。

我還沒等阿發說完,便接上了話茬︰「沒錯,這是從下午那個墓中順手帶出來的。看到上面的字沒有?」

阿發快速將玉佩快速遞還給我,瞪著眼楮,木訥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死人的東西最好不要隨便亂拿,不然會出事的。」

我將玉佩重新收好,呷了一口啤酒,微微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我這是向後殿中的那位老兄借用的。不算偷,也不算搶!」

「借用!難到你還要進那早已泡在水底的墓室還回去不成!」阿發說完,笑了起來。

我也笑了,還咳了一聲,我稍稍止住笑聲說道︰「能看清上面的字嗎?」

阿發搖搖頭,「光線太暗了,看不清,但好像既有字母或是數字,還有文字。」

「嗯!我下午在墓室中看過,也沒看清,不過,這是一條重要線索,回去得研究一下!」我晃著手中的酒杯說道。

阿發緩緩地點點頭,往嘴里送了一些花生米,嚼了片刻之後,說道︰「對了,你說這是誰的墓室啊?如果說那墓是明初所建,從墓室的後殿的壁畫上看應該是位女性的墓室,但記憶中完全找不到與之匹配的人選。」

「這一點同樣使我十分困惑,從墓室的構造與陪葬品來看應該是為皇室成員,而且應該是皇後皇妃級別的,但是印象中沒有哪位明初的皇後或者皇妃有壁畫中相似的經歷,或能有如此特權享受一人豪華墓室的待遇。」我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繼續道︰「還有一點也讓我非常不解,明初的雲南應該石塊蠻荒之地,怎麼會有如此重要的人物葬于此地。」

阿發連連點頭,並補充道︰「墓室中的那塊寒冰和空蕩蕩棺槨也充滿著離奇的色彩,還有之前的闖入者並沒有取走墓室中的陪葬品也讓我倍感意外。」

「而且古墓的中殿曾有打斗的痕跡,你說會不會是最後時刻出現在甬道另一頭的那個怪物所為?」我感覺似乎還沒聞到那腥臊的信子的味道。

「不知道,我似乎不記得有什麼生物出現在甬道那頭。」阿發木然地搖著頭。

也許那會兒的場景對阿發的沖擊太大了,以至于有點記憶錯亂,我隨即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對尸殼螂了解多少,這蟲子有什麼天敵嗎?」

「其實,關于尸殼螂的內容,書上也只有短短兩三百字的記載,並未提及它的天敵。但是我曾經听人說過,這種生物怕兩種東西,一是一種早已絕跡的史前巨蟒,還有一種是中國傳說中的麒麟。」阿發探了口氣,緩過神來喝了口杯中的啤酒,「為什麼問這個啊?」

「你下午有沒有發現那群尸殼螂竟怕我的血,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這麼問。

阿發無助地搖搖頭,往嘴里送了點花生,放下筷子說道︰「你小時候有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因為據說有些特殊的藥材會使人體的血液中帶有特殊的驅蟲成分。」

「沒有,絕對沒有!自小是吃五谷雜糧長大的,沒吃過什麼特別的食物,而且從小到大沒生過什麼病,自然也沒吃過什麼藥。」我果斷否定了阿發的猜想。

「那我也不知道了!」

「我也只是隨便問問!」

「不過,關于尸殼螂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數量如此之巨的尸殼螂會在同一時刻從肉球中破蛹而出呢?難不成墓室內有什麼引誘劑不成?」

這個問題我也沒想明白,我習慣性拿起右手托在嘴邊做思考狀。突然,一陣淡淡的蘭花香味飄入我的鼻孔。我立馬將右手湊到鼻子前使勁聞了聞,沒錯,淡淡的蘭花香,同墓室中的燈台燈油燃燒時發出的味道一樣。

「你說會不會是這個引起的。」邊說我邊將右手挪到阿發面前。

「你這是干嘛?」阿發看著我深處的右手,不禁將身子往後一仰說道。

「你聞聞我手上的問道。」我微微擺動了一下右手。

阿發將信將疑地將頭湊了過來,像是上前聞致命化學試劑似的。他試探性地聞了聞,立馬一拍大腿說道︰「對!就是它,我之前在墓室中也聞到過這種味道。如果沒有記過的話是在點燃燈台後散發出來的。這樣就說得通了!」

「嗯!我想這也是墓室內最陰險的一道機關,只要闖入者一點燃燈台,燃燒所散發出的氣味就會喚醒沉睡中的尸殼螂,然後將闖入者消滅!」我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

「更絕的是這種方法可以反復使用多次,而且幾乎不會留下任何破綻。」阿發有點興奮地說道。

一番感慨之後,我們並沒有解答出更多的疑團,而是轉為消滅桌上的食物。我原本想問阿發下午在古墓中的被尸殼螂圍困時究竟是什麼感受,還有為什麼會做出去推開後殿的石門這種無異于自殺的行為(不過,這種瘋狂的行徑倒是最後救了我們)。但後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答案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我們為什麼總這麼看中答案呢!有些事壓根沒有為什麼,也許當時的他精神已經幾近崩潰,而所做的一切也許只是處于本能的一種應激反應。

爾後,我倆似乎都心事重重地吃著桌上的食物,偶爾聊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快吃完時,我回頭又看了一眼酒吧中間的小舞台。她不知何時已經下去了,只剩下樂隊在那邊演奏著舒緩的輕音樂。

這種安和的環境也許是回憶過去、謀劃未來的最佳時刻,但我卻只能用來盤桓心中的一個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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