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如果換了她的話,是不是會更好,是嗎?」。諸葛宸輕輕拭去她的淚水,把她擁入懷中︰「你心思太重,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總把這些事情放在心里,何苦來?」
管雋筠沒說話,淚水反而是越來越多。只是扭著頭不說話,諸葛宸看她這樣子,心下越發不忍︰「等下哭得眼圈紅紅的,到了母親那兒,只怕還說是我欺負你了。」
「本來就是你欺負了我,還說不是。」管雋筠轉過身,又被他扭過來︰「好了,那都是我的不是。以後都不欺負你了,成不成?」話沒說完已經把對上她的臉︰「要是再這樣的話,昨晚上的事兒,我可是會再做一遍的。你一定又不依了。」
管雋筠‘嗤‘地一聲笑起來︰「哪有這樣的,說不過人就這樣子耍賴。」掙開他的手,轉身要走,諸葛宸一把抓住她︰「還要去哪兒,都是我家的媳婦了。還能走得掉?」
管雋筠笑著啐了一口︰「真是油嘴滑舌的,要是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外頭那些貧嘴爛舌的小子們。誰知道居然是官居一品的當朝宰相呢。」
「丞相。」榮立在外頭高聲叫了一句。
「什麼事?」答應了一聲,兩人這才算是止住笑,管雋筠給他整整衣襟,復又拉扯好自己的衣襟,才讓他去開門。
「回稟丞相,上次丞相責成屬下去辦的那樁案子已經料理妥當。人也救出來了,只是上次當街攔轎喊冤的那個女子,一定要面見丞相,叩謝丞相恩德。」榮立進來行了個禮。
諸葛宸扭頭看了眼身後的管雋筠︰「這可是你惹出來的事兒,本來撩開手不搭理。偏生就是丞相夫人非要替人出頭,還是你去看看的好。」
管雋筠抬起眼簾,要不是當著下人的面,肯定是要啐他的。想了想︰「讓她到花廳去,我去看看。」
「是。」榮立答應了,趕快退出書房。諸葛宸笑起來︰「丞相夫人是可以當丞相的家的,就由著你去辦好了。」
「我倒是不想著這個,只是丞相給她沉冤得雪。雖說是她姐姐淪落風塵被救了出去,可是說不準這姑娘要來個以身相許,我就做不得主了。」管雋筠明眸一轉︰「到時候,可是要丞相自己出來調停的。」
「哪有這麼邪性的事兒。」諸葛宸搖頭︰「你就會瞎想。」
管雋筠微微一笑,披上綺媗拿來的灰鼠出鋒的果綠斗篷往花廳去了。
「民女叩見夫人,夫人萬福。」顯然是沒料到出來的人會是管雋筠,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行了大禮。
「起來吧。」管雋筠套著暖袖︰「家里的事兒都料理好了?」
「多承丞相和夫人大恩大德,民女不知該怎麼報答丞相和夫人的恩德。」民女說著已經是淚水漣漣︰「民女的姐姐也被救出了火坑,這是民女從前說什麼都不敢想的。」
「沒事就好。」管雋筠點點頭,一側臉看到屏風後露出的衣角,看來還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能夠攀上一根高枝,然後讓家里人永遠都沒有人欺負,或許就是這些民間女子最大的期望。真不知道這位丞相有多大的魅力,能夠讓這些人前赴後繼無怨無悔。
「民女一介寒門,實在不知該拿什麼報答丞相和夫人的恩德,民女情願終身服侍丞相和夫人左右,請夫人成全。」管雋筠剛喝了一口紅棗茶,這句話剛說出來頓時嗆了一下。屏風後的衣角也抖動著。
「丞相救了你姐姐出來,給你家平復冤獄也就是望著你一家姐妹團聚,能夠少些冤屈在民間。回家後好好過日子,比怎麼報答丞相都叫人安心。」管雋筠擦了擦嘴角,放下手里的茶盞︰「仙兒,與他二十兩銀子。年關近了,好好回家跟姐姐過年,才是正理。」
「夫人一番好意,民女實不敢收。丞相與夫人救了奴婢一家,已經是讓民女受寵若驚。豈敢再讓夫人破費。」青衣少女跪在面前︰「民女從家中出來的時候,姐姐再三叮囑奴婢,家中的事兒都不叫奴婢擔心,只要奴婢終身伺候在丞相和夫人身邊。」
看樣子是在家里就想好的,來個以身相許比什麼都有用。管雋筠緩緩起身,一手護著自己的腰,又有點酸脹起來。慢慢走了幾步︰「如你所說,丞相但凡是與民做主都是有所圖。或者是與你這樣的女子做主,都是為了讓人以身相許。若是這般,丞相成什麼人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驚愕地抬起頭,看向衣飾精貴的管雋筠︰「民女絕無此心,夫人明鑒。」
「你是無此心,只是等你終身侍奉丞相左右的時候,即便無此心也變得有此心了。你忍心叫人如此誤會丞相?」管雋筠看向身邊的仙兒,小丫頭鼓著嘴好像有無數話要說。
「民女實無此心。」少女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你要是再這麼下去,無心也變成有心了。」仙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終于叫嚷出來︰「小姐與你二十兩銀子,趕快走就是了。還在這兒絮絮叨叨,難道真是要人以為丞相是有所圖嗎?」。
「不,不是的。」听到仙兒這話,跪在地上的人嚇得連連擺手︰「夫人明鑒,民女實在不敢。」
「仙兒,不得無禮。」管雋筠哭笑不得︰「你仔細嚇著人家。」看著仙兒手里拿著的二十兩銀子的小包裹︰「把她送出去,不許再嚇唬人家。叫人雇輛車送她回去。」
「夫人,民女實在是出于真心要報答丞相的恩典。絕沒有不該有的心思,夫人明鑒。」
「我信你,既然你沒有不該有的心思,就該回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管雋筠點頭︰「時候不早了,早些出城去,要不晚了只怕城門下鑰就出不去了。」
「是。多謝夫人。」抱緊了懷里的二十兩銀子,還有些不想走的心思。
仙兒實在是不想再蘑菇下去︰「既然是知道了,就快些走好了。這會兒再不走,等下又說是耽擱了。說不準還想在這兒呆上一宿呢。」
不知道是被仙兒說中了心事,還是被她這種態度嚇到。加上看到管雋筠那種雖然是輕言細語,但是無可扭轉的態度。知道自己無法與之相比,朝上磕了個頭,這才起身跟在仙兒身後出了花廳。
管雋筠無奈地搖搖頭,難道以後就要在這種生活中過一生嗎?這樣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恐怕單單是收拾這些事情就會佔去不少的時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