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光 第十一回

作者 ︰ 霜墓潸

時光留下的痕跡,就像在曾經潔白的牆壁上留下了斑駁的印記,不管這抹牆怎樣修改粉刷,它的骨子里早就深深印刻了傷痕。我曾經潔白的心就是變成了如今的牆壁,我臉上再怎麼歡笑,可是我的心已不再快樂了。

在與尹安臣和好的這幾天內,我們相處的很好,仿佛重回了以前的時光。可是,我們彼此之間突然間的沉默變多了。尤其在相處間,總會談論到過往的經歷,我們就會不知覺的沉默,開始躲開話題,或是沉默。為了消除這樣的靜默,我們彼此都閉口不談,又都很有默契的努力在彼此間尋找話題。小心翼翼的維持著之間薄弱的關系。

今天,陽光明媚,我的心情也很好。因為我終于可以出去逛街了。自從來到別墅這是我第一天出門,這是我昨晚在尹安臣身邊吹了一整晚的枕邊風才得來的結果。可是這代價讓我痛苦不安。他糾纏了我一整晚,直到天空微亮,黎明來臨,他才放開我。雖然我到現在都覺得身體酸痛,但只要能出門,這就值了。

A市的城市還是繁華如舊。我走在街上,在來往的人群中,我順著人流不自覺的走著,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者不想走的我。讓我停不下腳步,忘記了自己來的初衷。我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終于在一家比較偏僻的咖啡廳坐下。因為它住落在角落里,很少有人關注,所以里面的人很少。但是環境卻怡人,幽靜,讓我莫名的喜歡。或許外面太過喧鬧的世界讓我乏味了,一來到這里我的心情輕松了許多。

我點了一杯Espresso。然後悠閑地看著窗外走路匆忙的人。他們為著生計而奔走,臉上都面無表情。頭頂著太陽,汗珠彌滿額頭,甚至有幾粒汗珠匯成大汗珠從額角邊滑落,滴入白領上,化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汗印。看著他們,我露出了一絲苦笑。喝上一口咖啡。濃濃的苦味在我舌尖彌漫開來,盛滿我整個口腔。我的心情很不錯。可是,我沒想到在我放出的第一天就踫到夏林,以及他的女朋友向庭。

他們從樓上下來,手牽著手,兩人交頭接耳的笑說著向我走來。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後,他們收起了笑容,有點詫異。

「阿黎姐你好。」向庭放開了尹夏林的手,來到我面前,笑著叫我。

「你好,向小姐。」面對她突然而來親昵的稱呼讓我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還是喊她「向小姐」。

「我都叫你阿黎姐了,你總不能在這麼見外叫我‘向小姐’吧。你還是叫我庭庭吧,這樣比較親切。」向庭有些不樂意了,說話時,嘴巴還微微凸起,顯示自己的不開心。

我被她的可愛逗笑,說道︰「好,庭庭。」我看了看一直站在向庭身後沉默不語的尹夏林,傻乎乎的問,「你們今天在約會?」

向庭臉上有點微紅,但還是大方的承認,說︰「是的。這還是我求了老半天,夏林才勉強答應我出來逛街。他這個人就喜歡躲在畫室里拼命畫畫,兩耳不問窗外事。我都快被他悶死了。」向庭忍不住抱怨,可是眼里卻是盛滿著愛意與甜蜜。

我不由得一笑。她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可是……我看了一眼夏林,心里有點擔心。

「庭庭,我有事要跟阿黎姐說,你先去商店幫我挑幾件衣服,待會兒我們電話聯系。」一直沉默的夏林,突然開口對向庭說道。

「哦。」向庭不開心的嘟起嘴,可是不敢駁他的話。只能有點委屈的一個人走出咖啡廳。可走出門之前,她還不忘對夏林喊道︰「夏林,你要快點啊,我在等你。」

夏林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帶著笑意。他對她甩甩手,示意她快點走。

我和夏林靜默的坐了許久。我不住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在我記憶中,他臉上總帶著陽光帥氣的笑容,清澈的眼里只有單純的天真。可是如今越來越像他的大哥,尹安言。除了深沉還是深沉。再次想到尹安言,我的心再次被愧疚襲來。

「袁大哥走了,你去送他了嗎?」他看著我,突然說道。他眼里沒有任何感情,仿佛我只是一個陌生人。我的心不禁微微疼痛。

我控制自己的情緒,說道︰「對。你也去送他了?」

「恩,不過在你來之前。」他停了一下,問,「你有听過錄音器嗎?」

「是的。」

「是的?你就沒別的反應嗎?」夏林冷笑了一聲。

「夏林,我不敢再莽撞下定論。我必須調查這里面的每一件事,才能打算我下一步該做什麼。」

「怎麼,你打算開始報復了?」

我沉默了一下,對視著他冷漠的雙眼,肯定的說︰「我不會放過要害我的人,哪怕是曾經也不行。」

因我的話,他臉上的笑容不斷加深,說道︰「四年不見,阿黎姐,你聰明了許多。像只乖戾的貓,不知道尹安臣要是知道你真正留在他身邊的目的,怎樣拔掉你的利爪。」

「他再怎麼拔掉我的利爪,他都會留下我一條命。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安慰。」我不喜歡他的冷嘲熱諷,我還嘴道。

「阿黎姐,也就是你這種倔強的性格,不僅把自己害慘,連同別人的幸福一起毀掉。你永遠那麼自私,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輩子。」他冷冷地說道。

依他的話,我不禁再次想起了以前。那些一輩子只能存在過去的人。可是尹安言,王優璇,這兩個人的名字永遠存在我記憶里,成為我撒向傷口上的鹽,一次有一次折磨著我。我抑制眼底因內心的激動而積滿的淚水,問他︰「夏林,你還是,那麼恨我嗎?」

「我怎麼會恨你呢,阿黎姐?我明白,有些人活著本就是為了增加別人的痛苦,本就一輩子活在愧疚中,直至死亡。我現在想開了,所以也請阿黎姐,你也想開。不然你的人生,今後,還怎麼懺悔?」說完,他起身就要離開。

「夏林,以前我是辦過許多傷害人的事,可是我都是無心的。可你要說我活著只是為了增加別人的痛苦,那麼我告訴你,我對你所做的事,我一件都不會後悔。如果,當初我不那麼做,你所受到的傷害遠比今天的大。」我馬上對他說道。我不希望我和他之間存在著這些可怕的仇恨,希望他能理解我。可是我錯了,我的這些話還是不能解除我們之間的隔閡。

「那麼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了?蘇黎,有時候我真他媽想殺了你。可是想到你那張虛偽的臉又要出現在我面前,還死在我手里,我就覺得會髒了我的手。」他說完這句話,毫不留情的離開了咖啡廳。

我坐在座位上邊流淚,邊喝咖啡。直到我咖啡喝完,淚也流完。我才起身離開。在我走出咖啡廳時,背後傳來杯子打碎的聲音。隨之傳來經理的斥責聲。

「你是怎麼做事的?端端咖啡都能把杯子打碎,連這麼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你還要不要工作了?」

「對不起,對不起,劉經理。」一聲嬌弱,委屈的聲音傳入我耳內。我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櫃台的角落里站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女人,面對著眼前神色不佳的經理,她低著頭卑微的接受他的訓斥。雖然我看不到她的面容,我卻倍感熟悉。從她的背影和聲音里,一眼認出她,宋子梅。我一生中最痛恨的女人。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是晚上了,但是尹安臣還沒回來。在疲憊了一天之後,洗個澡,讓我心情好了許多,也放松了許多。我穿著睡袍走到陽台上,欣賞著今夜的星空。晚風冰冷的吹來,冰冷的溫度讓我微微縮起。可是有人就在這時抱住了我。我驚嚇了一下,在聞到身後熟悉的味道後,我才放松了身體,靠進他的懷中。

「怎麼穿的這麼少,就不怕凍著嗎?」他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

「只是凍一下而已,不會感冒的。再說,誰叫你這麼晚回來,害人家等你等得這麼久。」我反過來責備他。

他輕笑了一聲,說︰「這倒怪我了。那麼就讓阿黎小姐懲罰我好了,不如今晚,你在上面滿意了嗎?」他曖昧的在我耳邊說道,還不忘輕咬著我的耳朵。

听到他這麼不要臉的話,我一時氣節,再加上他又對我動手動腳,我有點惱羞說道︰「我看你精蟲上來,還是在這里吹吹冷風。」

「你可真狠心,真不怕我感冒沒人帶你去三天後的婚禮了。」

「婚禮?」

「對。是頁頁的婚禮。」他看著我驚愣的表情,神秘一笑,又說,「你想知道她和誰結婚嗎?」

「誰?」

「那你得答應我,今晚你在上面。」他一臉壞意的看著我,嘴角微微勾起。在黑夜里,他精致的臉被陰影遮住,很是邪魅。

「那就算了,反正三天後就能看見新郎了。」我甩來他纏著我的手,利索的轉過身走回屋。可是我走都還沒走,就被尹安臣撤回他懷里。

他下流無恥的說道︰「反正就這麼決定了,你無權利反抗。」然後,他重重的吻上我的嘴唇,舌頭探進我的嘴內,與我熱吻。

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打橫抱起。在我躺倒床上時,我才反應過來。馬上與他反抗著。可是這樣的拒絕加深了他眼底的**。我心想著,他什麼都還沒說,總不能就先被他佔便宜了。便開口問道︰「你還沒說那新郎是誰呢?」

他邊吻著我,邊含糊不清的說了那人的名字,可是我卻听听清楚了,也呆住了。

「王優懿,王優璇的弟弟。」

他乘著我呆愣之際,把我翻到了他身上……

這一夜又是迷亂不堪,春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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