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賤人!你……你一直是玄澈安排在我身邊的,對不對?」森格急促的喘息,如困獸,做著最後掙扎。
苡柔望向一邊的玄澈,微笑落淚︰「不!不是安排,是我心甘情願。」
玄澈身子一震,他迷惑了,此時的苡柔,絕望的微笑著,又似乎是滿足的。
她,不是背叛了他的女人嗎?!
「王,有一點您猜對了,我愛玄澈!勝過我的生命。」苡柔痴痴的說著,她眼中的男人,琥珀色眼眸中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光彩,那是他這些年看她,都不曾有過的。
「你……」森格想要撲向苡柔,卻劇毒攻心,不能支撐,徑直倒在了地上。
三位大臣搖頭嘆息,玄鏡面色蒼白,而雪箏早已嚇得昏死過去。
大殿之內,仿佛一瞬間寂靜。
玄澈手中長劍落地,一步踱到苡柔身邊,他輕輕抱起苡柔,苡柔氣息已弱,卻帶著堅強的微笑,她看著他的目光,若涓涓春水,溫柔情深。
苡柔道︰「苡柔,從未……背叛過你……」
玄澈輕撫她的發,淚水滴在苡柔的手背上︰「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他頓一頓,竟笑了,「你,是我阿米爾•玄澈第一個動情的女人。」
玄澈的笑可傾國傾城。
苡柔卻搖頭︰「不必安慰我。」
玄澈道︰「我從不安慰任何人,你被父王佔有的那夜,可還記得殿外的笛聲嗎?」
她記得,她怎麼會不記得,那麼悲傷的笛聲,好像就是她那夜的心情。
苡柔微微驚訝︰「是你?」
玄澈點頭︰「只是到底年少,那樣的動心,很快便忘卻了。」
苡柔知道,玄澈說的是實話,對她動情,卻無法對她守情。
可,這就夠了。
苡柔淚水漣漣︰「可不可以吻我?」
玄澈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苡柔忽的用盡力氣扯住他肩上衣襟,想要吻他的唇,玄澈沒有拒絕,他挨近她,她卻錯開了他的唇,在他耳邊低語一句︰「不要……放林世唐回去!」
那聲音輕的幾不可聞,玄澈身子一滯,苡柔抓著他衣襟的手指已松開了,她無力的依著他,在她最愛的男人懷里,幸福的微笑著……
玄澈深吸口氣,將苡柔緊緊抱在懷里︰「為什麼?」
第一次,玄澈感覺,自己竟配不上一個女人……
「王子,如今,請以我樊域大局為重,還請王子節哀……」須擇而上前一步。
玄澈將苡柔的身軀好好放倒在柔軟的白色毛毯上。
他站起身,仿佛不曾悲哀過,轉眸看向一邊的玄鏡。
「是你,對父王說,我妹妹還活著,讓他對我生疑?」玄澈單刀直入,玄鏡冷漠的回答,「是你先忘記了三年之約。」
「三年之約!」玄澈將手緊緊握住,若不是這三年之約,苡柔怎會死?
「這三年之約如何定下,你心里清楚,是你偷听到我與苡柔的談話,知道了我妹妹還活著這個秘密,我才答應你助你登上皇位,而你保我與妹妹平安,並迎妹妹回宮!當時的我,不能有一點閃失,才應下了!」玄澈看著他,「你早該知道我不是真心。」
「我知道,可你必須這麼做!但你為了麝月那個女人性情大變,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還會在乎妹妹的命嗎?為了重奪皇位,我必須這麼做!」玄鏡冷笑,「天魔教的殺手也是我出面,派去殺你的!」
「想到了。」玄澈冷哼。
「王子,他親手殺了希娜。」千櫻道。
玄澈不可思議望著他,又看看昏死的雪箏,了然一笑︰「與皇位比,女人算什麼?對不對?」
「對!」玄鏡大聲道,「那日火刑,我才知道,什麼都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多麼的可笑!我連一個女人都救不了,呵,所以……我必須要權利!」
玄澈彎身撿起地上寶劍,扔給玄鏡︰「自裁吧!」
玄澈說完,轉身向外而去,須擇而道︰「王子,雪箏公主……」
「貶為庶民,丟到大街上,自生自滅吧。」玄澈的眼光狠厲中光芒一瞬,「苡柔……以王妃之禮厚葬!」
「是!」須擇而儼然已將玄澈尊為樊域王上。
此時,修枝于道︰「王子,不知雪璠公主如今身在何處?」
他看看玄澈,又看看雲蘭兒,雲蘭兒迅速將頭低下不語,玄澈眉峰微蹙,仰望樊域冰冷星空,半晌方道︰「此時尚不便說出,修大人見諒……」
一語畢,玄澈踏步離去。
凌月殿外,依舊刀兵林立,月光寒冷,星色暗淡,一夜之間,樊域巨變、江山易主……
明晨,將是另一片天了……
………………
伯伝與千櫻、雲雀緊隨玄澈之後,其他後續事務交給三位老臣料理。
玄澈去了沐仙殿,靜靜仰望著被樊域世代供奉的神明。
他知道,這個神明不會保佑他,因為他從來不信。
「王子。」
天將明,千櫻才敢說一句話︰「王子,苡柔姑娘,要我將這個交給你。」
玄澈神情一動,迅速轉身接過來,那是一個錦囊,他打開錦囊,里面是一封書信,他一字字看去,臉色忽明忽暗,眼神痛楚萬分。
千櫻嘆息說︰「其實,苡柔姑娘之所以刺殺您,是因為沒有時間勸說您不要貿然宮變,才出此下策,更要取信于已經懷疑她的森格和玄鏡,是她找到我與雲雀,叫我們快馬加鞭,去找林世唐和一個姑娘,還是那句密語……」
千櫻看向伯伝︰「江邊月,照人來……」
伯伝低頭,玄澈長嘆一聲︰「苡柔,還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