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和妒,第一次令封平墨感覺到瘋狂,從小,他都不會讓這些負面的情緒在自己心里滋長分毫,可是秦素魄,這個女人,卻讓他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難道,自己也是個不能免俗的人嗎?
不,他不是!從小,他都是最完美的太子!受人尊敬、口碑極佳,他怎麼可以有恨、有妒!
百千尋見他盯著玄澈,又見玄澈緊抱著麝月,思量片刻,突地想起那件白絲袍。
百千尋轉身走出門,到麝月房間將那件白絲袍碎片取來。
他冷眼看玄澈︰「玄澈王子,這……可是你的?」
玄澈看過去,他手中幾片絲袍碎片,上有暗繡的曼珠沙華細紋,那是樊域名貴的織錦雪緞,他記得,什麼都不知道時,他曾將它披在麝月的身上,可它為何會變成了碎片?
他點頭︰「是,如何?」
百千尋將碎片一揚︰「如何?你與這賤女人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著,他將手中那瓶才采好的血摔落在地,暗紅色的鮮血濺在玄澈雪白衣角上,刺眼的紅,徹底激怒了他,他豁然抽出腰間軟劍,劍光冰涼,直向百千尋,麝月見了,忍著劇痛握緊她持劍的手臂︰「不要!」
「別再攔著我!」玄澈將麝月推給伯伝。
麝月痛得站立不穩,差點跌倒,伯伝將她扶穩,麝月只見玄澈劍尖抵在百千尋喉間,怒火寒眸,分毫無情。
百千尋冷哼︰「玄澈,你別忘了,你答應過要給晴萱幸福!而你現在,卻與這個賤人不清不楚,也就休怪我翻臉!」
「住口!」玄澈劍刃橫在他脖頸邊,寒氣直逼,「百千尋,別再挑戰我的耐心!」
「你要如何?」
「殺了你!」
電光火石、一觸即發!
千櫻不懂,看向伯伝和伯伝扶著的女子︰「伯伝……這……」
「她是麝月公主。」伯伝只一句話,千櫻便懂了,她震驚的看向那女子,這些日子,她都是在用麝月的血療毒嗎?
這面紗下的女子,竟然是令玄澈思之若狂的麝月?!
「怎麼可能……」千櫻難以置信,她竟能在掉落懸崖後還活在這個世上!
雖然,她已經好像是另一個人……
伯伝一句淡淡的話,令百千尋、封平墨與晴萱同時震驚的望向他,還有那個毒發痛苦的女子。
麝月!這個名字他們全都听過。
「大良公主,麝月?」封平墨低聲重復。
麝月嘆息,終究,還是隱瞞不住。
百千尋面色一變,冷笑的看著麝月,她額上汗水涔涔,毒入肌骨,她的痛將越來越重,越來越難以承受。
「竟然就是害我家國的另一個罪魁禍首?活該你落在我的手上!」百千尋不曾想過這個女子就是麝月,他挑眉看向玄澈,「我當是誰?原來就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女子!亡了家國,听說曾被林世唐收入王府,又被賜給林世唐心月復副將,再被當做禮物轉送樊域,呵,如此人盡可夫的女子,難怪那樣會勾引男人!」
「你再說一個字,我讓你立時死在我的劍下!」玄澈眸如冰,面如鐵。
「我死?她也活不了!」百千尋有恃無恐。
玄澈卻劍鋒一翻,在百千尋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沿著劍身流下來︰「我最討厭的就是受人威脅!」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枉你自命風流、說什麼俊美無雙,還不是被一個殘花敗柳迷惑……」
「我阿米爾•玄澈從不踫別人踫過的女人!」玄澈挑唇冷笑,眼角掠過一絲危險痕跡,「你說,一個斷手斷腳的廢人……還可以做什麼妙手鬼醫嗎?」
玄澈的話,令聞者心頭一寒,他眼神如刀,劍尖一寸寸下滑,血跡在百千尋身上留下蜿蜒的恐怖紅色。
百千尋道︰「你威脅我?」
「你威脅我在先!我玄澈,一向說的出做的到!」玄澈語調冷淡殘酷。
百千尋卻鄙夷一笑︰「說的出做的到?恐怕未必吧?你難道沒有答應過會讓晴萱幸福快樂嗎?你違背諾言在先,有什麼臉面在這里高傲?」
玄澈眉一凝,晴萱,的確是他百口莫辯的事。
「夠了,百千尋!」此時,晴萱一步上前,看百千尋一眼,又看玄澈一眼,「你們不要再鬧了,百千尋,若你不想我太難堪,我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我來當你的借口!」
借口?晴萱心里,她只是個借口嗎?
百千尋適才還是有恃無恐的目光,頃刻如受打擊︰「晴萱,你說什麼?我……」
「難道不是嗎?你對秦姑娘那麼殘忍,卻口口聲聲說為了我,你要我良心何安?」晴萱淚眼盈盈。
百千尋看著她委屈可憐的樣子,心頭反而更有幾分怒火,他朝玄澈望去,冷聲道︰「你喜歡她是不是?」
他直指麝月。
玄澈還未言語,百千尋已走到麝月跟前,玄澈因晴萱分神之際,百千尋猝不及防的一把扯下了麝月臉上面紗。
伯伝未曾想百千尋會突然對麝月動手,亦是沒有防備。
麝月大驚失色,連忙轉過身去,因身體的疼痛未消,她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百千尋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冷冷看玄澈︰「听說,大良麝月公主容顏傾城,美似謫仙,去看看你那嬌滴滴的公主,你不是喜歡她嗎?去啊……去讓我看看你有多喜歡她?」
麝月的心被一點點撕扯開,玄澈回頭看她,她痛得站不起身,他走到她的身邊,緩緩低身,手指才觸及麝月肩頭,麝月便身子一掙︰「別過來……我不要……不要你看到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