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出府
雲琬心情愉悅地帶著秋碧回到了琬院，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終生大事已經被老夫人這樣定下了。她只是覺得過幾日能將絳月送出去，還能將莫雲姍莫雲兮拉下馬，渾身就一陣舒坦。
「小姐？什麼事這麼開心？」雲琬一進門，墨月就迎了過去，看到雲琬臉上的笑容，眉眼俱是笑意，渾身上下好似籠著淡淡的光華，如星光般璀璨奪目，看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心情愉悅。
雲琬坐到椅子上，墨月忙吩咐小丫鬟沏茶來，自己則湊到雲琬的耳邊悄聲說︰「絳月的那個香囊，終是繡好了。今兒個還拿給奴婢看，問奴婢好不好呢！」
「這麼巧？」雲琬眼楮一亮，示意端茶的丫鬟將茶杯擱在桌子上，自己則匆忙拉著墨月回了房，對著秋碧道︰「你在門外守著，別讓人靠近。」
進了房間，雲琬沒有先與墨月說話，而直接走到了床頭櫃前，將自己這幾日努力學的刺繡拿了出來。淡黃色的絲質帕子，左角落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琬」字。
「小姐拿帕子做什麼？不是說還要繡一朵白玉蘭麼？」墨月走了過來，探頭看了看雲琬手中的帕子。
雲琬將帕子收攏在手中，回想起絳月的那個香囊，微微側目，問墨月︰「絳月的刺繡與你教我的有何不同之處麼？為何我一眼就能看出哪個是她繡的？」
墨月彎唇笑笑，解釋道︰「絳月的繡法是才用蘇繡和廣繡的兩種繡法，精致中又不失大氣，是刺繡中的上品繡法。而奴婢教小姐的這種只是普通的蘇繡，自然是比不了的。」
這樣就更好辦了！雲琬笑容明媚如春花，又問︰「那這種繡法府里還有沒有其他人會？」
墨月搖搖頭，不太確定道︰「據奴婢所知，應是沒有的。這廣繡是廣東一帶的繡法，而我們莫府乃至整個京都大多請的刺繡師父是蘇浙一帶的。絳月早些年在廣東知府府上當過丫鬟，後來那知府因貪污被斬，絳月才被人牙子轉賣到了莫府。想來這廣繡也是在知府府上學會的。」
「我也猜到了，整個府中不曾見過同樣的繡法，只是原先不知道是什麼繡藝而已。現在知道了，事情會好辦上許多。」雲琬說完便將自己明日的計劃告訴了墨月。
墨月的臉上也笑開了一朵花，連忙道︰「那明日奴婢就替小姐守著院子！您帶上秋碧跟絳月，去做您的事吧！」
「不了，再等等，我過幾日要同老夫人去護國寺上香，等過了再說。」府里的事處理起來有幾分復雜，她不希望因此失了出門的機會。
墨月笑著點點頭，不知道是在開心能出府的事還是在開心能將絳月趕出去的事兒。
那邊青璃去了穆威堂並未得見莫正沖，她細細打听了一番，只听說是朝堂上有事出了門。于是便回到青松園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沒有說些什麼，只讓青璃明日繼續去找。
去護國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這日，雲琬精神抖擻地起床梳洗，那雙眼放光的小孩樣將墨月與秋碧逗的笑開了懷。秋碧從隴箱里翻出幾件煙羅紗裙，將它們歸納到梨花圓木衣櫃里，一邊細細為雲琬挑選衣物，一邊道︰「眼瞧著就夏天了，小姐今年的夏裝卻還未置備下，以前夫人在的時候，都是早早……」
「秋碧！就你話多！」墨月正在幫雲琬梳頭，未出閣的女子不用將頭發綰起。于是墨月就反轉了幾下頭發，將一頭墨黑烏亮的青絲反轉成了一個花苞的形狀，再將下面垂下的青絲細細地分在了耳後，一個簡單大方又不失精致的流蘇就完成了。
秋碧自知說錯了話，忙低著頭挑選衣服，手指劃過那些素色的衣裙，轉移話題道︰「小姐，今日穿什麼樣的衣服？」
雲琬正在為自己挑選發飾，素白修長的手指拿過一個蝴蝶釵往頭上比了比，復又放下，轉而拿起了一只白玉梅花簪，這才滿意地讓墨月幫忙帶上。「配這頭發，你就幫我挑一套鵝黃色的衣裙吧！」
秋碧應聲，動作麻利地拿了一套過來，幫雲琬換了起來。
銀絲墨雪茉莉含苞對襟振袖收腰絲制羅裙，雅而不俗的鵝黃色，淡淡的優雅，腰間系著繁復的白色絲帶，更顯得靈動。淡掃蛾眉，輕點朱唇，以及那始終蘊含著璀璨星光的眼楮，整張臉像是珍珠般發著瑩潤的光芒。
「小姐！你可真好看！」秋碧幫雲琬整理完裙擺，眼中發出驚艷的光芒。
墨月也笑得樂開了花，直拉著雲琬道︰「今兒個化了薄妝，整個人感覺都不一樣了呢！」
雲琬側頭看了看鏡子里女子，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她抿唇道︰「難得一次出門，總要讓自己好看些吧！」
三人整理完畢便出了房門。雲琬吃完早膳，讓秋碧今日留下看著院子，小丫頭雖然有點不樂意，但也知道出門這種重大的事，還得由墨月這種大丫鬟跟著。
「以後有機會會帶你出去的，今日就乖乖呆在琬院，替我看著那些下人可否？」雲琬瞄了眼旁邊不服氣的絳月，壓低著聲音，在秋碧耳邊輕笑。
秋碧臉色一窘，微微頷首，「奴婢知道了。」
出了琬院，由青松園的陳媽媽領路，到了垂花門坐軟轎。雲琬看著眼前的轎子，想起半月前墨月對她說的那些話，不禁莞爾，她早就說過，一切都會有的。
乘著輕軟的轎子，雲琬來到了莫府側門，老夫人早早就備下馬車等在原地，看見雲琬來了，便先行上了車。
雲琬打量了一眼四周，中間有一個寬闊的大道，兩邊皆是深宅大院。現下是清晨，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只是這稍稍一瞥，便讓雲琬有些興奮，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連空氣都比莫府要清新好聞的多。
「小姐，該上車了。」墨月含笑地看著神情雀躍的雲琬。
雲琬點點頭，由墨月攙扶著上了馬車。老夫人見雲琬上了車，便吩咐小廝朝東面的護國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