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門午時
曲飛衣望了眼太陽,琢磨著應該是十二點多。
日光亮的刺眼,扎的她移開目光,重新看向那兩個引起騷動的人。
只听見,她們一個傲嬌宣布︰「誰把蘭陵公主交出來,本後饒她一命。」
另一個義正言辭︰「本殿在此。」
她們一個是南錦皇後,一個是衛阮。
此時除了她們兩人一人騎馬,一人**外,所有人包括曲飛衣都安靜的跪著。
只是偶爾曲飛衣斜了眸光,著眼望去。
人群中,衛阮俏生生**在那兒,臉上還帶著傷後的蒼白面色,可饒是如此,面對南錦皇後的氣勢,卻沒有半分退卻。
她在很平靜很平靜的說她是蘭陵公主.
曲飛衣極力在忍,她想著前前後後的事,皇帝的死,即墨的箭,密道的墜落,逃出密道,隱沒在亂跑的宮人中,又再遇圍剿……
一切都那麼的悲催,曲飛衣幾乎強壓下那口氣的看著仍舊在‘談話’的兩人。
「你是蘭陵?」
「是!」
「這會兒……你倒是願意出來了?」
「衛國皇室,沒有怕事的人!」
衛阮的話,字字鏗鏘。大風起時,牽動著她的衣袍,而曲飛衣看清楚了衛阮肩上早已變黑的血跡,終是動了容。
蘭陵?她又怎會是蘭陵?
不過又是一個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勇敢者。
這和她在現代那個真實到殘酷世界的價值觀好像不一樣,所有人,無論是誰,都在犧牲自己,保護剩下活著的人。
沒有人怨言,沒有人猶豫,只是一個一個的,前僕後繼的,只為了保護。
曲飛衣只覺得心里的熱度仿佛是一團火,那熱力燒到了眼眶,幾乎就要墜落。
「說的倒是好听,你怎麼證明?哦,本宮到是忘了衛氏嫡系的皇族中人自小都會印上皇室族騰。」
皇後那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著,左手慢慢的撫著右手帶著的華麗指甲,一字字緩緩的從那雙紅唇里溢出,散進風中。
「是。」
「那你月兌了衣裳,給本宮看看。」
空氣驟然凝結,原本還顯得雜亂的氣氛,靜的連地上的樹葉被風吹起的聲都格外清晰。
曲飛衣深深的吸了口氣,卻沒有動作。
她明白,沒有用,以如今她不過是個小孩兒的身體狀況,何況還負傷在身,沖上去只會送死。
等她再次抬眸,已有衣擺拂過她的手,她看見衛阮高貴優雅的走出眾人之間,緩緩的將步子邁向敵方。
那姿態,那步履,那神情,聖潔高傲,如同天邊最遠的雲霞,不可攀附。
那一件一件的衣衫,在行動間,被漸漸扯落,曲飛衣望去,那肩上鮮明的印記在側。
那身上,月兌的只剩一抹白色的宮紗,而衛阮仍舊淡定。
「不要傷害無辜,放了他們,本殿就告訴你們一直想知道的隱秘。」
話音剛落,曲飛衣也一動不動,仿佛僵在那,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遠方有馬蹄聲疾馳而來,振動了所有人,曲飛衣悄然望向皇後,手撫向腰間那唯一的一把匕首……
馬蹄聲越來越近,帶著煙塵一般,朝著這邊而來。
而皇後在一個瞬間反應過來,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一聲尖銳的鳴叫自高空傳來,嘹亮悠長,曲飛衣意識到了危機,剛要撲過去,但卻晚了一步。
只一瞬,一只碩大的雕直直的沖了下來,咬住衛阮,飛回上空。
曲飛衣目瞪口呆,雙眸充血,握拳的手,死死的掐入肉里。
!
那一道人影自上落下,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也直到了此時,風中才傳來皇後涼涼的一句,「皇上想知道的,不代表本宮想知道,本宮只想你死……而已。」
眾人驚的四處逃散,唯有曲飛衣渾身顫抖,眼淚也終于在這一刻落下。她的手緊緊的捂住心口,抓的死死的。
那一身潔白的宮紗已漸漸被血紅染透,遠遠看去,仿若壯麗的血色荼靡。
血肉模糊,紅白不辯,曲飛衣一直強迫著自己看著衛阮的尸體,將所有的一切,都一刀刀的刻進心里。
「讓我可愛的孩子們開開葷,全部圍剿,一個不留。」
皇後仍舊涼如秋風,軟如柳絮的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