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人生得意時。
坐在床上的那個身影,看上去更單薄了一些。她的頭上蒙著龍鳳成祥的大紅喜蓋,看不到她的臉。只有那雙微微顫抖的縴縴丹蔻,泄露了她緊張的心情。
玉錦揚和她已經相對著坐了許久,這是他曾經朝思暮想無數日夜的場景。但此刻,美夢成真,他的心里卻是充滿了苦澀。
她終于是嫁給他了,這個他從第一眼看到,就眷戀上的女子。她終是屬于他了。
但在這身大紅喜服之下,藏在她的心里那個答案,卻是讓他不敢正視的。他到底算是她的什麼人?
他忘不了,她拒絕他時所說的話。她說,她真正喜歡的,傾心的人,是他的五弟。如今,她身上還懷著他的骨血,嫁給自己,只不過是權宜之計。
夜漸漸深了,花燭被火燃著,發出噗噗的爆烈之聲,輕攪著這對兒新婚的人兒。
他終于還是站了起來,從桌上拿過喜秤,走向她。
她听見他的腳步聲,微微挺起自己的後背。深深了吸了口氣,等著見一見自己的夫君。她素未謀面,卻要廝守終身的夫君。
嫁給誰,對她來說,都已經沒任何分別。她心里的那個人,是永遠也不得靠近的了。這一生,她只成為他的一個笑話。是他在百無聊賴之時的一個談資。
原以為心死的她,不知為何,還能隱隱的感到自己此時的慌張與小小的期待。曾經有個男人,他對她付出所有的感情,但卻被她無情的忽略。這報應來得這麼快,這麼狠。讓她來不及招架,被打得措手不及。
如果有可能,時光能倒回。她願做他最微薄的妻,那雙能寫小篆的巧手,也可為他更衣調羹。只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異想天開。如此而已。
頭上的喜蓋,被人輕輕挑去。
趙雪蟬抬起頭……面對自己的夫君。花燭耀傷了她的眼楮,否則她怎麼會見到那個人,就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是他……居然是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夫君,就是那個曾經痴戀著她,為了她的幸福,寧可舍棄自己幸福的他。是剛剛,自己才想到的,永遠也不可能的那個他。
「錦揚……」她叫他的名字。他去轉過身,只給了她一個背影。
「我知道,你是不情願嫁給我的。我也知道,你……你已有了他的骨血……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你好生歇息吧……我這就出去。」
粉面紅唇,一雙眸子,明淨清澈,這女子的臉與
他腦海中無數次出現的面龐完全吻合。
她頭戴著鳳冠,身著喜服,成了他的新娘。可她,卻不屬于他。
這個念頭,狠狠的打擊著他的自尊心,讓他只想遠遠的遁逃。
「我沒有……」只听見這三個字,卻將他的身形硬生生扯住,她沒有?她沒有怎樣?
「我沒有……他的骨血……這件事情,只是個誤會。我和五皇子,並沒有……」她著急的解釋,好像這世上所有的人誤會她,她都沒關系,但唯獨這個人,她不願再傷他的心,也不願他再對自己失望。她一定要解釋給他听。
「你說什麼?」玉錦揚轉過身,雙手摟住了她嬌小的肩膀。
「我……我和五皇子。是清白的。」面如桃花,美目流轉。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信她,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在她傷他那麼重之後。
「雪蟬雪蟬……」他把她緊緊的抱在身前,低聲喃語。也許此刻,對她來說,他只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也許在她心里,還有割舍不下的人。但總有一天,他會融盡她心里的冰雪,讓她的笑只為他一人綻放,他堅信,總有這麼一天。
「看夠了吧?還不走?」玉錦嵐拉了拉身邊的胡姬花。
這丫頭剛剛非要拽他出來看什麼好戲,等到了他大哥的寢室他才知道,原來她又要使出這種蹲牆跟偷听的手段。
「著什麼急嘛,讓我再看一下下。」快點親快點親嘛……老抱著有什麼意思。
她難得有機會看這種真人show,這對佳偶如今破鏡重圓,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她本著對新人負責的態度,也應該多觀摩一下。
可惜,身旁的男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伸手將她抱在懷里,離開現場。
「喂喂喂。不看還不行,你放我下來。」衛道士,假正經,讓她多看一下怎麼了,又不會死。下次不和他說,她自己偷偷跑過來看。哼!
「你就這麼好奇?」玉錦嵐的眉頭扭成一條麻花。她到底是不是女人?看到這種場景不但不回避,還熱血沸騰成這個樣子。
「當然,難道你不好奇?」新婚之日哎。不過他都婚過四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應該是輕車熟路,不在話下了。
「這麼好奇,應該自己試一下才好。」他帶她來到花園,坐在石凳,把她打橫抱在自己腿上。
胡姬花心里正得意的很,沒有注意到此時倆人親昵的姿態。
「試,這怎麼試?」她看著他的面龐,離自己那麼近。他的呼吸里帶著女兒紅的醉意。他的眼楮,在黑暗中也能辨出翡翠之色。
「你。要干嘛……?」胡姬花咽了口唾沫,這個男人的表情此時竟如此魅人,讓她的心一陣陣狂跳。
「我要……吻你……」他低笑著回答她的問題。閉上眼楮,俯下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