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閣 187 風雲突變

作者 ︰ 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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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代重孝,老太太就是上官家的天上天,幾時有人敢這麼頂撞她。

氣得她渾身亂顫,「你這個孽障,你敢反了嗎?」。

楚國公也急叫道︰「青衣不可!」

青衣瞥了父親一眼,放手徑直出去。

老太太受了這氣,哪能就這麼算了,向外叫道︰「把那死丫頭給我拿下。」

楚國公本存著氣,不過是在老太太面前強忍,見老太太不依不饒,再忍不住,道︰「娘,你是要為這賤人,把上官家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嗎?」。

老太太怔了一下後,老臉更是漲得發紫,「孽障,你胡說什麼?為娘一生為上官家,你這孽障為了那狐狸媚子,要打殺香芹,竟說為娘要害上官家?」

楚國公那話說出了口,也知道重了,本有些後悔,但見母親執迷不悟,也來了性子,索性捅穿來,一指桌上圖紙,道︰「娘可知這是什麼東西?」

老太太不理政事,哪知道這些,「你自個的東西,老身如何知道?」

楚國公道︰「這東西如果落在平陽侯手中,孩兒在宮中布下的一切,都將成為虛設,一旦逼宮,平陽侯的鐵騎進入宮中,如覆平地,宮中失陷,孩兒頸上人頭豈還能端端地放在這兒?」

老太太臉色微變,「這與香芹有什麼關系?」

楚國公重哼一聲,冷道︰「這賤人勾結外人盜竊此圖,是何居心?」

老太太怔住,「不可能,香芹一個婦道人家,從不知朝中事,不可能做這事。」

楚國公冷哼,「愚婦有什麼不會做?可不可能,娘只管問她。孩兒發現被人竊取圖紙,及時趕回,他們來不及把圖送出,便送到青衣房中,嫁禍青衣。這等害人之婦,娘死死護著,卻逼迫青衣,難道不是助這賤人,逼孩兒走上不歸路?」

香芹听了這話,嚇得慌了,放開老太太,去拉楚國公,哭道︰「妾斷不敢有害老爺的心,妾得知青衣偷竊老爺的機密,叫旺兒取圖,只是想小小地教訓一下青衣,讓她再不敢胡為,絕無害老爺的心。」

老太太雖然不相信香芹有害兒子的心,但事關重大,也有些懵了,不敢盲目相護。

楚國公一腳把香芹踢開,「吊死的大春,你怎麼解釋?」

香芹愣了一下,才道︰「或許是她知道動了不該動的東西,害怕受罰,一時想不開,才……」

「放屁。」楚國公瞪著面前這張哭花了妝容的臉,只恨不得一掌將她打死,「她是知道,一查就會查到她那里,再跑不了,落入我手中,少不得要受盡皮肉之苦,才不如自行了斷。」

香芹噎住,一時間不知如何為自己辯白。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空鳴的號角聲。

楚國公臉色大變,又是一腳踹在香芹心窩上,將她踹翻,「賤人害我。」說罷,直奔向門外。

老太太雖然也感覺到一些不妙,但幾時見過兒子在自己面前如果毆打香芹。

香芹再不對,也是她的外甥女,他這麼做,實在沒把她放在眼里,再看香芹卷縮在地上,面色發紫,半響沒透出氣來,知那一腳挨的更是不輕,不竟又來了脾氣。

望著楚國公的背影哭罵道︰「老頭子,你在地下睜眼看看,這些不孝的孽障啊,讓老身還怎麼活?」

哭聲沒落,听一個聲音傳來,「娘,還有心思哭這個,倒不如回房多念幾道經,看能不能保住上官家。」

這話極為刺耳,老太太怒抬起頭,對上月娘冰冷的眼眸,正想罵,緊接著听見一聲急過一聲的號角聲傳來,呆了。

她再不聞政事,也懂得這號角聲的,宮里出事……

再想方才兒子所說的那些話,老臉煞白。

香芹緩過氣來,忍痛哭爬過來,「老太太。」

老太太將她一推,「你真是糊涂啊。」

月娘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青衣離開父親書房,一刻也不想再多呆,飛奔去了後山,爬上樹屋。

翻開屋角矮櫃,里頭有她存放著的烈酒。

她抱了一壇,去了泥封,仰了頭,口對著壇口飲下一大口。

火辣辣的酒水順著喉嚨一路滾下,直暖進肚子,心頭雖然煩悶,頭卻有一剎的迷糊,長透了口氣。

她本不好酒,這時卻覺得酒真是好東西。

就算澆不了愁,卻也可以讓人迷糊些。

又是幾大口烈酒下肚,人有些昏昏沉沉。

有人踏著林中落葉緩緩而來,她也不理會,只顧喝自己的酒。

直到那襲干淨的白袍飄進門檻,她才略抬了一眼,自嘲一笑,又仰頭飲酒。

他好看的手伸來,按住酒壇,「少喝些。」

青衣推開他的手,「是你放風給我父親?」

除了旺兒,便只有孟飛看見她模進父親書房,旺兒不可能放風給父親,那麼只剩下孟飛,而孟飛听令于他。

「是。」他坦然承認,「你刺不了皇了。」

青衣抬頭瞅了他一陣,忽然笑了,「如果我真的刺皇,難道你不該偷著樂?」

肖華皺了皺眉,奪下她手中酒壇,「又說酒話。」

青衣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手肘壓了他的肩膀,「你到底想要什麼?肖狐狸……呃,或許該叫你……平陽侯……」

肖華擱下手中酒壇,嘴角微微一哂,她終是把心里所想,說了出來,「與我一同笑看風雲,有何不好?」

青衣壓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僵,他沒否認。

正要縮手,听見遠處傳來號角之聲,神色一凝,壓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轉,揪住他的衣裳,「你利用我?」

他放風給父親,令父親急趕回府搜查部署圖,再用她被人陷害一事將父親絆在府中。

而這時……宮變……

等父親察覺,再整兵回趕,也是來不及了。

宮中易主已經不可改變。

肖華不置而否地迎視向她的眼,「橫豎,你是想宮里那位死的,換個人殺,有何不好?」

她是想宮里那個畜牲死,但誰也不喜歡被人當成棋子來用,青衣飲下的酒全變成了油把胸口里的怒火澆得熊熊燃起,「南陽侯逼宮?」

「夜離燕朝太久,朝中勢力已變,他朝中地位不穩,此時逼宮,就算能成,也坐不穩江山。」

青衣冷笑,「他根基不穩,難道你坐上那位,就能穩住?」

肖華笑而不語。

青衣唇邊的笑越加的冷,如果他坐上那位,確實能穩,但條件是得殺掉多少與他對立的人?楚國公便是首當第一之人。

就算他坐上那位,燕京流淌的血,只怕要沒過腳背。

肖華平靜地凝看著她,輕道︰「肖華無奪帝位之心。」

青衣‘哧’了一聲,她豈能信他,將他推開,奔出樹屋,攀上屋頂,望向皇宮方向,果然是一片混亂,問隨在她身後上屋的肖華,「那會是誰逼宮?」

「太子。」肖華嘴邊浮上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青衣怔了,這些年,太子在他府中走動,太子逼宮怕是被他教的結果。

上回在宮里見著太子,就覺得太子有些沉不住氣,沒想到他竟真的這麼快有了行動。

「支開我父親,你的大軍未歸,無人助他,他哪來的人馬逼宮?」

肖華眉頭微蹙,太子這麼快逼宮其實在他意料之外,「太子向北疆借了二十萬大軍,足以將楚國公布在宮里的三萬人馬踏為肉泥,我支開楚國公,保他一命,你該謝我才是。」

青衣愕然,嘴角下拉,譏誚道︰「救我父親一命,你安能有這好心?」

肖華笑笑,方才確實是說笑,他自然不是為了救楚國公一命,而是楚國公現在還不能死,皇兄從蛇國回來不久,根基不穩,還不能控制全局,而太子性子浮躁,這會兒楚國公死了,真是要天下大亂,除非肖華自己肯為帝。

「北疆為何肯借二十萬大軍給太子?」

肖華眉頭閃過一抹不安,「不知。」他費盡了力氣,也沒能查到太子許給北疆王的條件是什麼。

「如果太子逼宮成功,我父親會如何?」

「自然是削軍權。」肖華聲音極淡,淡得當真象是與他沒有半點關系,他只是在笑看風雲。

青衣猛地轉頭看他,半晌,冷笑出聲,「侯爺真是好計謀。」太子既然逼宮,自然不肯再做楚國公的傀儡,要自立,就得有軍權,楚國公在京里的軍權自然是太子最想要的。

所以太子上位,削父親是必然。

父親迫于北疆的二十萬大軍,不能不交。

然而,北疆的軍終究是借來的,不可能一直留在燕京,北疆軍隊一撤,平陽侯的大軍一回,誰還能與他一拼?

他不費一軍一卒,就借北疆的軍力削了父親。

平陽侯的精兵全部派出攻打蛇國,就是為了避開與太子借來的兵馬硬踫硬。

滅了蛇國,平陽侯的兵馬明明在歸途中,卻遲遲沒有入京,也是為了避開這場血戰。

平陽侯愛惜自己的兵馬,坐收漁利。

而那個傻太子,被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錢。

肖華許久不曾听她這麼叫他,帶著諷刺的聲音確實刺耳,眉稍不由地微微一揚,「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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