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憂輕輕地敲了敲門,「有人嗎?」
听見是女子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便有一位年輕婦人來開門。
「這位姐姐,我們連夜趕路路過此地實在是乏困極了,所以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呢?」
「是這樣啊,你們先進來再說吧。」婦人讓開道讓他們進來。
這戶農家只剩下年邁的一對老夫妻和他們的兒媳,一家人很是和樂熱情。那婦人比夜雪憂大幾歲,見到雪憂時也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很高興地拉著雪憂的手︰
「婦人周林氏,那是婦人的公公婆婆,自家丈夫去了北方鎮守邊關,三年未歸了••••瞧我,怎麼說起這些!妹妹,他們是••••」
「哦!他們是••••」
「在下荀曄。」
「蒙允。」蒙允冷冷道。看得那婦人微微一顫。
「多有打擾還請見諒。」荀曄道。
「林姐姐,走,我幫你做飯吧。」
周林氏一直妹妹妹妹地叫著,看樣子很是喜歡她。
「我家窮困鄙陋妹妹可別見笑啊。」
「怎麼會呢?姐姐肯收留我們,我們已經十分感激了,我們吃過晚飯便在院子里歇息,只需借桌椅一用。」
「這怎麼行?怎麼能讓客人露宿院子里呢,這豈是待客之道?」婦人忙勸道。
「姐姐好心妹妹心領了,只是我們三人冒昧打擾已經心里不安了,何況委實不便,姐姐就別管我們了。」
「那••••好吧,就只能委屈你們了。」
屋外,涼爽宜人,炊煙裊裊,昏暗的蠟燭閃爍著搖搖曳曳的燈光,透過狹小的縫隙映照出來。滿天繁星點綴地天空像花兒一樣,星羅棋布,美得那般不真實。沉默許久,蒙允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說道︰
「公子,真要將她帶回汾京?」
「難道半路拋棄她?」荀曄反問道。
「可是,這樣反而會害了她的,她是寧陽名妓,是青樓女子,你認為能將她平安帶回汾京嗎?他們是不會同意的。」蒙允道。
「父親不會這樣對我的,而她••••就更無權這樣對我。」荀曄神態傲然,轉頭看著蒙允又道,「你別忘了你的職責。」
「末將••••在下不敢忘!」
「你的責任是保護鳳玉簫的擁有者,別忘了,鳳玉簫在她身上,誰敢動她?」荀曄倨傲地說道。兩人陷入了沉默,蒙允看見他緊抿的唇,知他已生不悅,不敢再說下去。
「在談什麼呢?可以準備吃飯了。」夜雪憂笑道。忘記臉上沾了鍋底灰,像小花貓一樣長著黑胡須,不曾想荀曄竟親自用手為她擦去。蒙允沒好氣地走開,他已然被一個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了!
這不但會給夜雪憂帶來傷害也會讓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呀!蒙允強忍住想要將她丟回寧陽的沖動,只希望她自求多福吧!
「老頭子,吃飯了••••」原來那位爺爺已經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女乃女乃無怨無悔地給他擦臉擦手,穿衣喂飯。而爺爺只能緩慢遲鈍地咽著,偶爾還吐出來,女乃女乃也還是極有耐心地繼續喂給他,從不抱怨。
偶爾爺爺傻傻地笑了,女乃女乃也會跟著笑,好像能懂他在笑什麼。
「我公公二十幾年前受傷從戰場回來就這樣了,婆婆一直悉心地照顧著,真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如此不離不棄,相濡以沫,真是患難見真情,如此重情重義又怎麼會令人見笑呢?」荀曄道。
晚飯後,三人在院子里生了火,夜雪憂躺在桌上便睡著了,荀曄輕輕撫模著她如墨的長發,內心說不出的澎湃。
是因為她像極了心底的那個影子嗎?他的師妹,那個他不知道名字的女孩,那個陪著他度過人生最困惑痛苦的時候的能拆••••阿璃,他只知道她叫阿璃。
師父從不讓他們相互知道對方的名字,只能叫乳名,如果有人違反定會被廢除武功再趕出師門。阿璃一直叫他葉大哥,可是,他不姓葉,也不姓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