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夢 故友重逢

作者 ︰ 夏語墨

寧陽知縣府邸。

一身官服。威風八面,雙目炯炯有神,直挺的背讓人倍感溫厚踏實。

一護衛模樣的男子在亭榭內小聲回報道。

此知府是前年殿試榜眼,當了一段時間有名無實的小官,又不願阿諛奉承討好賣乖,如所有文人般,受不了官場的酒池肉林烏煙瘴氣,不久便隱退了。半年後娶了寧陽名流學士之女陳若華為妻。胸懷抱負卻不能得以施展,愈覺抑郁,近一年的隱居生活也並不如意,李文德依舊覺得男兒應當志在四方,于是又重操多年前的舊業學起武來。就在他痛下決心差點拋妻棄子去戍守邊疆時,當今丞相封明清又親自召見他,本欲提拔他為寧陽知府,但他願不同流合污更不願阿諛奉承,于是只得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知縣。吃一塹長一智,雖然當今丞相封明清把持朝政,貪污受賄,欺上瞞下,但好在他並未做出過太過激的禍國殃民之舉,所以李文德才忍下一時不快,留著有用之身為國效力。只是這些都得謝謝那個人。

只是,多年未見,那個人,那個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兄弟,何時再與他把酒梨花下?

他搖搖頭,他行蹤不定怕是難以在見上一面了吧?

前幾年,丞相正在招攬「賢士」為國效力。世人都知道這是封明清招攬人才入幕丞相府為丞相效力,當時郁公子剛剛成名聲名大噪,正在風口浪尖上,自然成為招攬對象。可他來去無蹤從來不屑于參加科舉考試,更別說做官了。迫于無奈,丞相自己請命「巡查」民情,來自到寧陽這煙花之地來尋他,並在此留下「三宴蘭亭」的佳話。桀驁不馴向往自由的郁公子是聰明人,何必撕破臉,許多人夢寐以求呢。于是,借此機會,郁公子以性命相諫,推薦李文德,封明清知郁公子吃軟不吃硬答應召見。

而這位李大人卻並未立場鮮明地要隨丞相入京,只說了些天下百姓民生大計為皇上效力為雲詔國效力之類的客套話。封明清見他如此不懂事,心下不悅,又怎會大用他?

只是為了他日能釣上郁秣騏這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軍事品性,文韜武略,無一不全的大魚只好姑且敷衍敷衍他,許諾他一個知縣之職。回了帝都,不久,應他承諾,讓李文德在寧陽試試拳腳。

結果政績越來越好,如今升為知府了。

「說起這位郁公子還真是我李文德的伯樂呢,哈哈••••」「哈哈••••」一個狂妄的笑聲響起。李文德敏捷地一轉身,盯著走廊盡處。

轉角處,走出一人,風流倜儻,輕搖流雲扇,銀白面具,只看得見鼻梁以下,不正是郁公子!

李文德又疑惑又驚喜,果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李文德快步上前,兩人手在空中緊緊相握,闊別多年,往事如風啊!

「如今過得可好啊?」兩人幾乎同時月兌口而出。

「哈哈••••」兩人爽朗的笑響徹整個府邸,李文德摟過郁公子的肩,郁秣騏卻有一絲僵硬,但仍笑著隨他走入大堂內。「夫人快備下酒菜,郁老弟,在寧陽,兄長當為你洗塵接風,不醉不歸。」陳氏吩咐好了廚房便款款而來,端莊大方,溫婉可人。她斂衽行禮︰

「見過郁公子,听說郁公子是雲詔一大奇人,今日得見,實乃小女子福氣。」

「嫂子無須客氣,郁某浪得虛名全是朋友們抬愛。」

「李大哥,今日你可得讓嫂子多備些醒酒茶啊••••」

言笑晏晏,故人相見,相談甚歡。李夫人親切地為郁公子斟酒,熱情周到,酒到唇邊甚是香醇,讓他忍不住想找點什麼來消遣。

由于這次真的沒動什麼手腳,郁公子也不敢拼命地喝,正事還沒辦呢!于是慢條斯理吃著菜。

「嫂子人長得美,心靈手巧,做的菜也如此美味。」

郁公子硬著頭皮盡量吃得豪爽一點。

李夫人陳若華是第一次見他,以前總听李文德提起,對他這種有些逾禮的話也就見怪不怪了。

陳若華嫣然一笑︰

「想必郁公子來寧陽必見著了那雅月樓的雪兒姑娘了吧。听說那才叫傾國傾城呢,你說是不是,郁公子?」

郁秣騏暗自嘀咕︰

「我名聲有那般差麼,在嫂子眼里,我倒成了青樓常客了。」

臉有些暈紅,郁公子看起來陣陣暈眩,卻又被李文德灌了一大杯。

李文德是何人,官場上察言觀色是人的基本功,他坦然一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郁老弟有話直說,文德洗耳恭听。」

「什麼都瞞不過你,還記得兩年前嗎,我們打賭,賭你的前途,我就說你會越升越高你偏不信,現在你輸了,我呢,最近窮困潦倒,來向你討債來了。」

「哈哈••••你當我三歲小孩哄?你的字畫千金難求,前幾日才從桃李鎮流傳了一副美人圖,現在市上都難見其真顏了,你在我面前裝窮,笑話我吧!」

「不敢,不敢,我招了招了。李大人,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去捧我一位朋友的場,一來替她招攬生意,二來要護她周全。你可先想好了,不許後悔,嫂子也是,好好想清楚,別後悔。」郁公子一臉認真。

「我上任那天我就發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今日你叫我上到山下油鍋我也在所不辭。」

「是啊,公子對我們有大恩,文德當然答應。」「我也答應。」陳氏道。

「嫂子就不怕我讓他再娶一位妻妾?」

「這••••」陳若華略作猶豫,繼而堅定道︰

「即便如此,如果他願意,那我也無怨。」

「好,謝謝你們。嫂子別擔心,我不會把你家大人怎樣的,不過是讓他到秦樓楚館轉轉。」郁公子滿意地看著他們哭笑不得的表情,暗自叫快。

「啊?••••」陳若華微皺眉。

「去哪兒••••?」李文德更是擔心他會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雅月樓,牡丹閣。」公子淡定道。

「花魁夜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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