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那麼快就會再次見到那個男人。
第二天準時到達公司，準備和丁澤宇說辭職。然而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口，卻遲遲不敢推門進去。
好像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平日里以為自己勇敢麻木，到了真正分別的時候，過往的一幕幕都會在那一瞬間毫無預兆地襲來。
我想起他走路的樣子，想起他低頭簽字的眉梢，想起他剛剛成立這個公司時每天住在辦公室加班的那段日子。第二天帶著胡茬，一臉憔悴地擁抱我說早安。
他有過那麼多溫柔的樣子，只是兩年的時間，我在他身邊幫他，看著他一步一步成熟沉穩，像看著自己的孩子在逐漸長大。那種感情，復雜到難以言喻。
正想著，手指放在門上遲遲未有動作，後面卻傳來了一個清冷的男聲。
「我幫你？」
我嚇了一跳，慌亂地回過頭，恰對上那對沉得像海一樣的眸。
「……池總？」
「怎麼，不敢進去了？」他問。
「沒有。」我低下頭，理了理發絲，以掩飾自己不爭氣的脆弱。
我不能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表現出對前男友的眷戀。
「我也正好來找丁總，要麼，一起進去吧？」他說。
我點點頭，才發現秘書已經笑著走了過來，溫和有禮地為池澈拉開門。
我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丁澤宇見到我們兩個人一起進來，有些微詫異，卻隨即換做一張笑臉，站起身拉著池澈說客套話。
我夾在他們中間，頗有點尷尬的意味，滿月復關于辭職的話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想了想，趕緊在他們滿是虛偽的對話中插了一句過來︰「丁總，我的事情，稍後再找你，我先回去了。」
「程小姐，稍等。」池澈突然轉過頭看著我，一雙眼楮直直地盯著我，半晌，緩緩開口︰「今天的晚宴，不知道能否邀請程小姐做我的女伴？」
我一愣，剛剛恍惚中也有听到了他和丁澤宇的對話，似乎是晚上有個某珠寶品牌與成唯一同舉辦的商務晚宴，池澈竟然特地親自跑來給他送邀請函，丁澤宇笑著接了，還說會帶著誰誰誰一起赴宴的。
那個誰誰誰，他毫無顧忌地說出了口。我听在耳中，只覺得可笑。
如此，還有什麼不舍的呢？
他已經如此光明正大地和她成雙入對，我還有什麼可猶豫不決的。
「好啊。非常榮幸。」我揚起臉，爽快地應了下來。
後來，我也會時常想起與他的最初，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驕傲要強，也不會單純為了在丁澤宇面前表達什麼而草率地接近池澈。也就不會，那麼痛，卻那麼清晰地知道什麼叫情到深處。
出了他的辦公室，我也沒能說出那句辭職。
池澈走在前面，回過頭來，對我說︰「跟我一起出入的女人，每一個，都要有最好的裝束與品位。你確定你可以？」
我被他問得沒頭沒腦，心里惱火，眼神看向不遠處的葉小言，她此刻正在「惡狠狠」地看著我。
「如果你覺得我沒有達到那個標準，不妨換一個吧。我無所謂。」
說完，轉身走向了辦公桌。
「晚上七點，我在公司樓下接你。」他的聲音不高不低，突兀地飄過辦公室，每個人的頭頂，大家的目光再次將我扼殺。
我低著頭裝作未見，坐下來打開電腦。心想，過了今晚，再一次親眼見一見丁澤宇和那個女人伉儷情深的親密模樣，我就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