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洛嫣然一笑,縴手一指**的雲輕屏,吐字清晰,「為什麼她摔到水里我要拉她?」
「她是你親姐姐!」楚寒霖額頭隱見青筋。
「誰規定了親姐姐掉進水里,做妹妹的就得拉她一把?」雲紫洛反擊道,「我是沒有拉掉進湖里的親姐姐,那又怎麼樣?我犯法了嗎?四王爺,你倒是說說,祁夏國律法上的哪一條說了我這樣是犯法?」
楚寒霖見她狡辨得振振有詞,不禁怒道︰「你這是見死不救!若是你能救卻沒救,致人死傷,那和殺人凶手同罪!」
「她死了嗎?傷了嗎?」
雲紫洛快聲接道,用起當天秋月的話來,一挑柳眉,「她不是好端端在那嘛,沒死沒傷,我也有罪嗎?」
「你——」
楚寒霖氣得七竅生煙,快要炸毛了,卻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半晌之後,憋紅了臉叫道︰
「雲紫洛,你好一個伶牙俐齒!我真真是小看了你!本王也被你繞進去了!」
「明明是你推屏兒下水在先,卻找出這麼多理由為自己開月兌!你可知道,光是你推人下水,便是觸了謀殺一罪!你當本王真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他眼波一沉,單手擁著雲輕屏,左右一聲清喝,「來人,將蓄意陷害王妃的凶手拿下!」
「等一等!」雲紫洛叫道。
「怎麼?雲紫洛,你還想怎麼狡辨?本王倒是想瞧瞧你這張巧嘴還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楚寒霖以為她害怕了,臉色稍霽,薄唇翻起一抹得意的笑。
而縮在他懷里的雲輕屏,剛才還說不是雲紫洛推的她,此刻卻絲毫沒有出聲阻止,而是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雲紫洛說道︰「王爺,如果我有法子證明我是無過的,你是不是不會再計較?」
「這是自然!」
「那不管我用什麼法子,王爺都不會怪罪下來了?」雲紫洛加重了語氣。
「只要你能證明剛才不是你推的屏兒下水,本王不會追究!」楚寒霖現在與她說話也留了個心眼。
哼,看她如何證明!
「好。」
雲紫洛徑直沖雲輕屏招手,道︰「姐姐,你過來,王爺一口咬定是我推你下的水,我們就回到剛才這個位置,讓他們瞧一瞧,我的手,是不是能夠觸踫到你的身子。」
雲輕屏冷笑,站得那麼近會觸踫不到嗎?便走了過來,站在雲紫洛的左側。
「剛才你們都看到了,我就站在二妹的身邊,便是這里。」
「是嗎?姐姐你確定你剛才站的是這里?」雲紫洛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
「是這里沒錯。」雲輕屏話音剛落——
「那就好!」雲紫洛的小臉「刷」地一沉,右臂攸抬,手掌一翻,正打在雲輕屏的右肩上,力度大得直接掀飛了她的身子。
「啊!」
雲輕屏的尖叫聲只來得及拖一個音,「撲通」一聲,背心向後,重重地仰摔到冰冷的湖水中。
隨即便是劇烈的嗆水聲和掙扎聲。
「屏兒!」楚寒霖臉色大變,腳尖點水飛了過去,從水中將雲輕屏再度撈起來,吼道,「雲紫洛,你好大膽!這次你賴不掉了吧!」
「王爺看清了?我從這個角度推姐姐入水,只可能是這個方向,可姐姐剛才進水的方向,卻是完全相反,我可不知道,剛才我是怎麼推的。」
雲紫洛神清氣爽地說道。
「好,就算是,但這次可是你親手推的屏兒下水?!」楚寒霖臉色難看之極。
「王爺說了,不管我用什麼法子證明我的清白,都不會追究,難道王爺一轉身就忘了?」雲紫洛笑問。
楚寒霖的大腦一陣暈眩,該死!他竟然又中了這女人的詭計了!
氣得找不到理由來辨駁。
雲輕屏已是冷得直發抖,想到剛才她傻乎乎地被雲紫洛一掌推翻到水里,身子如墮冰窖!
「我說了不是你,洛兒你又何需如此證明,難道我在二妹心里,竟然只是個證明清白的工具嗎?」
「姐姐大仁大量,能甘願犧牲自己為洛兒辨白真相,洛兒感激不盡!難怪別人都說姐姐稟性溫良,果然如此。」
雲紫洛扭曲了她的話,低眉垂睫,最後一句話卻難掩諷刺。
雲輕屏的怒火騰騰沖起,偏偏她這樣的話還真是自己無法在明面上反駁回去的!
無緣無故地遭了兩次罪,她哪里能吞得下去!
所有的憤恨都化為了悲憤的咳嗽聲!
悲劇的,好像還著涼了!
楚寒霖一陣擔憂,叫道︰「雲紫洛,你還不找一件衣服給你姐姐換上!」
「我這里沒有,這畢竟是廟里頭。我看王爺還是盡快帶著姐姐回王府,看這樣子,怕是要感冒——怕是要發熱生病啊!」雲紫洛笑盈盈的說道。
讓她找衣服給陷害栽贓自己的女人換?
做夢吧!
她雲紫洛可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雲二小姐,你太過分了!」一個小沙彌從後頭沖了出來,指著她道,「阿彌
托佛,就算不是你推的,你怎麼能有良心看著你姐姐去送死呢?」
「送死?」雲紫洛仰天冷笑了三聲,才悠悠問道,「小師父,你弄錯了吧?這是你們鎮國寺的湖,這湖水有多深,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
「這……」小沙彌果然愣住了。
包括楚寒霖在內的這些人,也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湖水不深啊!雲紫洛淌水過去才及膝。
雲輕屏的臉瞬間就紅了,剛才只顧著演戲,卻忘了,她根本就能輕松地從水里爬出來……
「洛兒,四哥?」楚子淵的聲音恰這時傳了過來,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看到頭發衣衫都掛著水的雲輕屏,他明顯一怔。
而後皺了下眉頭,終是開口︰「怎麼掉水里了嗎?」
見他對自己說話,雲輕屏也是一怔。
瞄了眼楚寒霖的神色,她軟軟說道︰「子淵,你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我好冷……我怕是發熱了。」
她的聲音柔弱無骨,可憐楚楚的眼神不住瞄向楚子淵。
楚子淵避開她的眼光,瞧了眼雲紫洛,躊躇了下,道︰「丫環的衣服倒是有,展興,你去拿一件過來。」
「讓雲家大小姐穿著丫環的衣服,委實不像吧?」雲紫洛輕笑。
「雲紫洛你剛不是說沒有嗎?怎麼子淵這就有?」楚寒霖咄咄逼人。
楚子淵也吃了一驚地望向雲紫洛,一時有些尷尬。
雲紫洛斜斜白了他一眼,不再回答楚寒霖,轉身提籃離開。
「洛兒!」楚子淵轉身跟上,「我不知道你剛才說了……」
雲紫洛輕嘆口氣,心想,依現在的情形,就算此時告訴楚子淵剛才雲輕屏的行為,他也不一定會信。
便也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搖頭道︰「去曬桃花吧,桃兒想她娘做的桃花茶了!」
***
當夜,一襲白色中衣的雲紫洛再次來到鎮國寺的小林練劍。
練的仍舊是昨晚信手拈來的一套劍法,瀟灑自如,境隨心生,她給其命名為「紫洛劍法」。
小林外的一座鐘樓上站立兩人,久久望著雲紫洛靈活轉動的身影。
圓空大師凝視著她臉上的黑斑,那雙清亮的杏眸,那樣熟悉的身形,一行老淚,再也禁不住地從臉上滾下。
一旁的男子,高大的身軀倚欄而立,嶄新的黑色長袍綿延向無邊的黑暗,月光從前灑下,淡淡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覆上一層淡淡的柔和。
攝政王並沒有側頭看身旁的動靜,而是低聲一笑︰「圓空大師是想起了故人嗎?」
圓空大師抬袖擦去眼淚,哽咽了一下,沒有回答,目光仍然眷戀地追隨著雲紫洛。
攝政王冷冷道︰「那種女子,死都死了,還值得你們一個個如此嗎?」
「她是個極美好的。」圓空大師漲紅著臉辨駁。
攝政王眼眸中劃過深深的厭惡,「休要在本王面前提那個狐媚子!死了都十幾年了,還讓你們一個個惦記至今,若不是她,我父王……哼,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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