泔水災區一個軍帳里。
「你是說那淺月兒被西厥國的賊人所劫?」李夢鸞看著面前之人。
「堂姐,李蘭不說假話,堂姐難道不相信李蘭說的嗎?」
這人正是李蘭,微微泛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好了,堂姐相信你就是,你且去休息吧,不然叔父又要責備我這做長姐的不照顧幼妹了!」
送走了李蘭,李夢鸞的臉上顯出一絲狠厲,「既然上天讓你消失,就不能怪我奪了你的功勞!哈哈……」
李蘭回頭望向李夢鸞所在的軍賬,只覺得這笑聲格外恐怖。
一匹馬四蹄生風地從遠處奔來,揚起漫天的黃土。馬上負著一個人,冷峻而嚴肅的臉上充滿了焦急之色,不曾刮去的胡茬顯出他多日奔波的疲乏。
「月兒,等著閻叔!閻叔回來了……」
這人正是從天山趕回的閻叔。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
進入聖京,閻叔立刻馬不停蹄地往相府奔去。
「哎,你听說沒有,前段時間被女皇陛下冊封的治水大使被西厥國的人劫走了,隨行侍衛全都化成了血水,真是可憐呀!」一老婦搖著頭輕嘆。
「听說了听說了,這淺大人也真是倒霉,怎麼老是被人劫走呢!我听說這是第二次了!」一男子連忙接上。
「是呀是呀,這淺大人雖說是個三品官員,但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女孩而矣。可惜了呀,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歸來呀?這治水一事可全都靠她了呢!」一中年婦人說道。
「說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去城外的女媧廟給淺大人祈福,求女媧娘娘保佑淺大人化險為夷,早日歸來!」
一賣魚的老婦說道,將魚攤交給她家老頭,便挎著香火籃向著城外十里處的女媧廟走去。
見眾人口里字字不離淺大人,閻叔多了個心眼,抓住那賣魚老婦問道︰「大姐,您說的淺大人全名是不是叫淺月兒?」
那賣魚老婦瞪著他,啐道︰「淺月兒是你能叫的嗎?你得稱呼一句淺大人!如果不是她,治理水災哪有那麼容易!真是菩薩轉世喲,只是運氣不好,前日被那西厥國的賊人劫去,生死未卜呀!」
生死未卜?閻叔的心登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像是被人用雙手扼住了喉嚨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待再想問時,那賣魚老婦已挎著香火籃走遠。
大街上,不少人都挎著香火籃朝著城外走去,看樣子都是為月兒祈福去的。
閻叔心中一片內疚,如果不是他將她送入相府找那什麼天瀾珠,或許也不會如這般……
淵野晨是在出門的時候遇到閻叔的。
「請問,相爺在不在?」
閻叔沒見過淵野晨,並不知道他就是。
「找相爺什麼事?」淵野晨奇怪,便問道。
「我是閻叔,想找相爺問問淺大人的事。」
閻叔因為著急,並未注意到淵野晨身上所穿的衣服,普通人能穿得起那樣做工精美的衣服嗎?
「我就是淵野晨!」
淵野晨听木炎龍提過閻叔,沒想到今日出門便踫到了他。
「求相爺救救月兒!月兒她那麼小,怎吃得了這種苦!」
閻叔說著就欲給淵野晨跪下,卻被淵野晨一把拉了起來。
「閻叔待月兒如此之好,此禮恕淵野晨不能接受!咱們進府再說。」
將閻叔請進相府,淵野晨吩咐下人將青兒叫過來,並將手中的密旨遞給木炎龍,「木叔,麻煩你將此密旨送往泔水李蘭侍衛長手中,切記不要讓第二人知道。」
木炎龍遵命,並對閻叔抱了抱拳,走出了相府。
青兒進來時,看見的就是和淵野晨一起交談的閻叔。
「青兒拜見相爺!」
說著,他跪在地上給淵野晨磕了頭。
見青兒臉色依然有些蒼白,淵野晨便對他說道︰「起來吧,找個位子坐下,閻叔有事問你。」
「是。」
待坐下,閻叔便問了一些關于路上被劫的事情,青兒也如實回答了,只是他畢竟不在現場,表述得也不是非常清楚。
「閻叔,都是青兒沒有保護好月兒,青兒該死!」
青兒一直在內疚月兒被劫一事。前天晚上木炎龍給他逼毒的時候他死也不願意,如果不是從宮中回來的淵野晨的一句話,想必這會兒都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淵野晨是那樣對他說的,「你死容易,如果月兒回來,一定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你讓我怎麼去面對月兒的質問!」
于是,青兒便听話的養傷,只盼著月兒能夠回來的那天。
閻叔見他那副內疚的模樣,也不忍苛責什麼,畢竟他也中了毒,雖只是余毒,卻也傷了心肺。
「青兒,與其在心中內疚,不如養好了傷和我們一起去找尋月兒的下落!」
青兒點頭。
閻叔回來就直奔相府,也不知道家里怎麼樣了,便對淵野晨抱拳道︰「相爺留步,家中還有事,閻某先告辭了。」
見閻叔要走,青兒忙追上,並向淵野晨請求道︰「相爺可否允小奴和閻叔一起回去?」
淵野晨允諾,這二人才從相府走了出來。
「主子,屬下已打探到了月兒小姐的行蹤。」
一襲黑衣的清風跪在地上,向淵野晨稟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
清風正是淵野晨暗中培養的影衛。
「回書房說。」淵野晨四下瞧了瞧。
到了書房,淵野晨坐到書桌前的椅上,這才對清風說道︰「月兒被關在了何處?現在如何?」
清風娓娓道來,將探來的消息一絲不漏地告知了淵野晨。
六兒接到平兒傳來的書信,得知閻叔已在路上,這兩日便會回到聖京。
門大開著,他多想閻叔現在就能出現在門口。
「六兒,在那傻坐著干嘛?還不快把馬牽到馬廄里去。」
閻叔和青兒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六兒那傻乎乎盯著門口的樣子。
「閻叔,你終于回來了!嗚嗚……月兒她……」
六兒撲到閻叔的懷里,哭著說道。
閻叔模著他的頭,安慰道︰「好了,我都知道了,剛到天山就接到你的信函了,只是沒想到月兒被人救回之後,又會被西厥人擄去!」
「我將月兒被西厥人劫去的消息又送上天山,平兒說你已回來,我才放下心,只要有閻叔,月兒一定能夠平安回來的!」六兒抬袖抹著淚,擠出一絲笑容。
「六兒~」青兒上前喊道。
「哼!你這庸貨倒保了自己的性命!這里不歡迎你,出去出去!」
六兒氣憤地說著,就要將人往門外攆。
青兒眼淚一個勁地掉,「六兒,我沒想到會出那樣的事,我去打水了,回來時就那樣了!我……」
「好了,六兒,不能怪青兒,他和月兒一般大,能知道回去告訴相爺已實屬不易,就不要責怪他了。」
听了閻叔的話,六兒才算小小地平息了心中的怨憤。
見家中一切都好,小奴們也都安份守已,閻叔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