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阿碩。」夢夢雙手交叉在背後，慢悠悠地躲不過去，走到他跟前，始終不敢抬頭正眼看他，「你……站在這還不回去，是還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留碩掐滅了煙，雙手擺到兜里，平靜地說︰「下班了嗎？跟我回酒店，婷婷還在那等你。」
夢夢垂過眼簾，低聲道︰「你明知道，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呵。同樣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留碩摳了摳眉梢，眼神犀利，「你就不怕，我讓婷婷畢不了業嗎？」
留碩這是在威脅她，兩年多來一直是留碩幫著支持著梓婷去留學，去念最好的學校，選最好的專業。梓婷也為此付出不少，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半途而廢……夢夢輕抿雙唇，微抬下巴，卻非常從容地回答︰「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除了我和我媽，你就是這個世界最疼梓婷的人不是嗎？」
「我疼她，我當然很疼婷婷這個妹妹了。」留碩不以為意地看著謝夢夢，「可那都是因為我和你的關系，如果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了，你認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嗎？」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心平氣和好好地結束呢？」夢夢緊捏著粉拳。
「好好？什麼叫好好？」留碩咄咄逼人，使勁掐住夢夢的手臂，「結束了好成全你？」
夢夢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他的錯，是他出去招惹些女人回來，是他先背叛了她，他為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啊碩，我不需要你成全什麼，在此之前，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只是你變了……」夢夢真不願提及他與其他女人夜夜笙歌的事。
留碩听了，臉上無喜無憂，甚至有些麻木地問︰「你覺得，我真的變了嗎？」
夢夢恰如其分地直視他的眼楮，搖搖頭說︰「不，你沒有變，你只是回到了過去，又變回了那個瀟瀟灑灑花天酒地的男人而已。我想，我無力改變你，你也不需要再為了改變什麼，你就做你，高高興興地做你的大少爺無憂無慮不是很嗎？」
留碩霎時露出悲鳴般的笑，潔白的牙齒相互抵著發出「咯咯」的聲音，他放開緊捏著謝夢夢的手，望一眼頭頂的天空，然後低下頭來，問眼前的女人︰「謝夢夢，你愛過我嗎？」
謝夢夢，你愛過我嗎？
男人的話像雲霧似的繚繞在夢夢的周圍，她倍感震驚，她不明白，男人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話來。兩年來，他從未提及過愛這個字。
我愛過你嗎？
夢夢撇過頭，沒有回答。
「呵呵……」留碩忽然發笑，笑容瞬間僵硬在唇邊。從夢夢的表情里，他已經讀懂了，她滿帶著歉疚與不安。只有這些而已。
留碩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他深愛了兩年的女人，竟然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太可笑了。
更可笑的是，他明知道答案，他明知道她心里住了個人，卻還要去問，卻還要試圖窺探她的心，卻還想著她能真正地留意到他，能愛上他。
兩年了，一切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