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 第四十一章 大梅沙

作者 ︰ 程子君

程子君長篇小說《蒼茫》

因為「鳳凰餐廳」就要被四野收購了,陳創要另起爐灶,自然得另找地方。因听他的一個以前的同事說他在深圳做的那間酒樓的老板要移民,有意轉讓正在經營著的鋪子,正在找買家,問陳創有沒有意思,叫陳創去看看,陳創約我同去。

那天,他打電話給我,問我想不想到深圳散散心,還說有些事跟我商量。

「什麼事?」我問道。

「我有個朋友說深圳有一家酒樓想轉讓,我想去看看合不合適。」

「那為什麼要扯上我?」我不解,「我又不懂。」

「我想邀你一起合伙做。這事本來前段時間就想跟你說了,但是……因有些事又擱下了。」

「和我合作?」我驚訝,「為什麼非要找我?我一來不懂行,二來又沒錢,跟我合作,那我不是成了個累贅嗎?」我雖然並不是拿不出錢來,但估計陳創不知道,故意的丟難題給他。

「錢應該不是問題,估計我還能應付,你在哪?我來找你。」

「我在家呢!」

不多久,他驅車來到。

「為什麼要找我合伙呢?」我又問道。

「我一個人做太吃力,找別的人合伙,又怕合不來。而且,你現在整天的無所事事,也不是個辦法呀!難道就這樣過下去呀?我們剛開始做‘鳳凰’時不也是合作得挺好的嗎?」

「那是你跟雲重的事,我哪有什麼功勞呢?而且我現在這樣不好嗎?我覺得並沒什麼不好的。」我臉上的表情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有點玩世不恭。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最起碼,你得先干事,然後再找個人嫁出去,還說雲重,人家雲重都結婚了。」

在他眼中,我一直都沒有再嫁,那是在等雲重的回心轉意上,所以他才會蹦出這麼一句話。

「雲重結不結婚又關我什麼事了?我如果等他的話也不會和他離了,」我有點激動,「你別老以為是他拋棄我,是我主動提出的,知道嗎?」

陳創忙息事寧人地說︰「好好,是我說錯話,行了吧?咱不說這個,咱只討論做生意的事,好嗎?」

在他的游說之下,我真的有點動心了,如今這樣頹廢地過日子,還真不是辦法,不缺錢花並不等于不用干活呀?

「去就去看看吧,但我並沒有說就一定要跟你合伙做生意的呀!只是看看再說。」

「那就先看看嘛!我也是去看看再說的,並不是就一定合適,況且現在還沒真正退出呢?只是先作個打算而矣!」

「什麼時候走?」我問道。

他提腕看看表,說︰「現在九點多,去福田也不用太多時間,現在就走,怎麼樣?」

「走就走唄!」我不置可否。

中午一點左右,我們就到了我們要去的目的地福田。

去到對方的酒樓,一邊吃飯一邊談論條約、價錢什麼的,都是陳創跟對方談,我只是個听眾,還是常開小差的那種。因為我根本沒有在意他們說什麼,思想老早就跑到了上一次來深圳時的情形。腦中的景像全都是雲重、沙灘、帳蓬、海……

此時已是晚秋時分,但天氣仍然有點酷熱,特別是時下的中午時候。所以當陳創終于與對方談完後,見天時還早,才三點來鐘,問我到哪兒去,是不是逛商店等什麼時,我似乎沖口而出︰「我們去游水好不好?」

此話一出,連我自己都覺得吃驚了,但又不好解釋。

陳創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想出海?」

我連忙順著他的語氣說︰「你不想啊?那就算了,你說去哪兒吧,隨你。」

「游水就游水唄!只是天氣有點涼了,我是怕你著涼而矣!」

「那還是不去了吧?」我既想去,又有點不想去,心里極是矛盾。想去的原因是想再看看那沙灘、那海,踏一踏那軟綿綿的沙,聞一聞那腥咸的海風;不想去的原因,是怕勾起那些辛酸的回憶。所以語氣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

或者陳創是想的,因為我與他同窗六年,一同去游水的機會也較多,但那都是在讀書的時候了,而且都是在西江里,在海里還沒有過。他二話沒說,發動車子就直奔大梅沙而去。

可是,當換好衣服,存放好換出的衣服物品之後,來到松軟細膩的沙灘上時,我卻又有點呆了。縱使身邊的人來往如鯽,笑語喧嘩,但我的耳中盡是上次與雲重來時的歡聲笑語、嘻哈打鬧,腦中的畫面盡是與雲重追逐戲耍、互打水仗的情形;身邊的這一眾人、耳中的喧嘩仿如無物。

「喂!鳳凰,快來呀!你干什麼還不下水呀?」

走到了水邊的陳創回頭發現我仍然披著大毛巾站在岸邊出神,大聲叫我。

我醒過神來,走了幾步又縮回來,搖搖頭︰「我不去了。」

「你干嘛?」陳創走回來問道。

「好象,有點冷耶。」我將大毛巾裹緊身子。

「你站在這里當然感覺到風吹了,下到水里就不怎麼覺得了,走吧!」陳創不由分說扯掉我的毛巾扔到了一邊,將氣墊圈往我脖子了一套,拉起我的手就往水中沖去。

這倒有點象上次與雲重來時的情形。不過那時我是不用他拉,而是比劃著看誰跑得快,看誰先撲到浪里邊去,大呼小叫的,惹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而視。

我漂在水中,陳創卻丟掉氣墊在我周圍撲騰。我看著海中那或者只能稱為礁石的小島,對陳創說︰「我們游到那小島去好嗎?」

陳創停下來看了看那小島,說︰「很遠的,你別看這麼近,而且,肯定不讓去的,要不然肯定有人先于我們上去了,哪會一個人都沒有呢?」

我頓感索然無味。這陳創,一點情趣都沒有,我當然知道那小島離我們這兒不近,而且是禁止游過那用浮標圈起來的區域。可是那次和雲重來時,我開玩笑地對他說出剛才我對陳創說的那句話,他看了看那小島,又看看我,說︰「我正想提議呢,但怕我的小老婆沒力氣游那麼遠,累壞了我可心疼了。」

我當時氣道︰「誰是你的小老婆,我是你的大老婆。」他立時應道︰「那麼我可以討個小老婆!」我氣得一把將他往水里摁,他笑著掙起來直喊救命,並笑道︰「你是小個子,又是我的老婆,那不是小老婆是什麼?你看你,月兌掉衣服後活月兌月兌一只赤膊雞仔,還說游到那小島去,別叫老公背你回來就算好了。」

「小看人,比比看誰先游到。」我知道,縱使允許,我們也是無法游到那上面去的,退一步說,游得到也沒力氣游回來。但還是嘴硬。

「半斤鴨仔十二兩嘴。」他不屑地朝我道,「來吧,誰輸了就幫贏的那一個松背。」

「一言為定!」

于是我們就真的手腳飛舞的朝海中心游去。當然沒游多遠就已出了那浮標規定的區域,給管理員「趕」了回來,但當時的情形卻是開心至極。

「你笑什麼?」

陳創的問話才令我從遐想中回來,看見他也如我一般將和身子塞在氣墊圈的中間,讓頭、手和腿搭在外沿,讓海浪輕輕的搖蕩,正側著頭看我。

我撩了一下水潑向他,道︰「我笑什麼關你什麼事?多嘴!」嘴角仍然收不起剛才那漾起的笑意。

陳創翻過身,整個身子趴在氣墊上,象一只「沙皮青蛙」一樣(我小時候跟父母在鄉下的學校時,跟那些農村小女孩去田間抓小青蛙喂鴨子,有一種沙皮青蛙在水中就象他這個樣,手腳伸開,背部朝天,昂起頭看人,所以看到他這個姿勢,就想起了沙皮青蛙),有點痴痴的看住我。我一見他這個樣,立時忍不住笑,說︰「你看你的樣子,象個什麼樣。難看死了。」

「象個什麼樣?」他問。

「沙皮青蛙。」我笑道。

陳創縮起身,有點尷尬地說︰「真的很難看嗎?這姿勢?」

我心里笑他迂。我本是開玩笑的語氣,可他就是當真。要是雲重,他肯定會說「我要是青蛙,肯定是只會變成王子的青蛙,因為有你這個白雪公主在身邊。」

我忽然一激稜。今天怎麼老是想起雲重?老拿雲重跟陳創比較呢?我甩了甩頭,仿佛要甩去些什麼。

「我們回去吧?」我說。陳創抬腕看了看表,說︰「好吧!也不早了。」

于是我們游到岸邊。這時,正是漲潮的時候,浪頭一個接一個的湧上來。我忽然又不想這麼快回去了,對陳創說︰「我們沖浪好嗎?」

「沖浪?怎麼沖呀?又沒有滑板,就算有我們也不會呀?」

「蠢豬!」我朝他道,「看著我吧,這樣沖。」

說著象上次與雲重那樣迎著撲過來的高高的浪頭沖過去,待浪頭蓋過來時,「哇」的一聲大叫跳躍起來,然後讓浪把自己沖向沙灘。

陳創也被我感染了,也學著我的樣沖向浪頭。

但這次,沒三兩個回合,我卻給浪沖得翻了一個斤斗,背貼著沙灘被沖了很遠,頓覺後肩胛下的一片麻麻的,我站起身來,朝後看卻又看不到。忙喊陳創。

「干什麼?」陳創跑了過來。

「快看看我的背,出血了沒有?」

「哎唷!怎麼這麼不小心呀,血倒沒有出,但擦得也挺厲害,都紅了起痧了。都是你,沖什麼浪嘛,你看!」陳創埋怨道。

「沒事,死不了人。那麼大驚小怪干嘛?」我听到沒出血,心里便定了不少。

「還是回去吧!」陳創道,「回去找藥油擦。」

「好吧!」

太陽已經下山了,夜色霎時濃了不少。回到車中,陳創問道︰「我們該去哪里?」

「你說呢?」

「我不是問你嗎?」

「哎呀你這個人……」我登時有點不耐煩,「都說你拿主意好了。」又覺語氣重了,便放軟道,「先找地方吃飯再說,好嗎?」

正有點不知所措的他忙道︰「好的,你說,去哪吃?」

又來了,這陳創,什麼都要問我。雲重可不是這樣,他往往自己拿定主意,把車呼呼開到目的地停下,爽快的點菜叫湯等等,末了才會問我一聲︰「還要點什麼老婆?」

因此一直以來,無論到哪里玩,我都是「闊佬懶理」,不衣來伸手,也起碼飯來張口。至于飯從何來,之前我都是不用過問的。所以象今天這樣,什麼東西陳創都征詢我的意見,我反而覺得一點都不習慣,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什麼小小事情都得問我一個小女人呀?

但一想到他這可是尊重我才問我,又恨不起他來。雲重對于我的一切喜好都熟悉得不能最熟悉了,自然會駕輕就熟與隨便,他可是我的丈夫啊!

他還是我的丈夫嗎?我心一跳。

每當觸及昔日曾與他一起的景和物,我總會不由自主。天啊!我該如何才能走出他之于我心靈的羈絆呢?他都開始了新的生活了,我該怎麼辦?

我心里慢慢的有了一個反叛的念頭。

當我們吃過晚飯後陳創又問我是不是回去時,我說︰「都這麼晚了,還回去,不回行嗎?」

陳創聞言,有點驚跳地看了我一眼,那神情有點慌張,又有點受寵若驚。自從那晚我們同學聚會所經過的事之後,我與他但凡單獨在一起,都是限于在他的車中在路上的時間,而且從沒有將那晚的事拉出來說過。因為我們雙方都明白,那一次,都是因為雙方都喝了酒的緣故,並不是真的在極其清醒的情況下發生的。所以我知道,如是我仍然象平時那樣,他是永遠都不敢再次嘗試觸踫我的身體。縱使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是非常渴望去擁有一個異性的身體的,無論愛或不愛,那是天性。更何況,他一直以來都愛著的這個女人,一直都視若神明的鳳凰呢!

可是,在酒店內,我故意的帶點撩逗意味的無聲鼓勵他時,他還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觸踫我。我多想他象那晚一樣,急不可耐地、粗暴地將我的一把扯掉,粗暴地將我壓在身下。

當時,我們在房時,他仍然象不敢肯定我的意圖一樣,開了兩間房,我一間,他一間。在各自回到房後,我進了衛生間洗澡,在鏡中看到自己的後背那一片痧紅時,才感到火辣辣的那個痛。穿好衣服出來,我便打了陳創的電話。

「鳳凰,什麼事嗎?」他小心翼翼。

「你不是說幫我買藥油嗎?買了沒有?」

「買了,我拿給你。」

很快的他就過來了。將藥油遞給我,訕訕的站在那兒,想坐又沒坐,想走又有點不舍得,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最後還是說︰「我走了,你早點睡吧!」

「哎!」我叫住他,「我自己……在背上,怎麼擦嘛?」

「那……我……幫你吧!」他回轉身來。

我將藥油遞給他,然後坐到床上,將背脊向著他。

他也坐到床上,小聲問︰「在哪?」

「左邊嘛!明知故問,」我嗔了他一句,「把鏈子拉開吧!」

他輕輕地將我連衣裙後面的鏈子拉開一點點,見那擦傷的痕跡很長,又拉開一點,停了一下,又拉開一點,才完全露出那片紅。

我縮了縮肩,已經完全拉開了變得松松垮垮的衣服從我肩頭滑落了好些,我整個光縴的背就完全于他的眼前了。其時我沒穿,相信他定然能夠看見我**的側面了。我分明感覺得到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緊張。

他輕輕的用兩根手指將藥油涂于我背上,小心翼翼的涂抹。很快的,他就不再抹了,只是問道︰「還痛嗎?」

我沒有言語,只是閉上眼楮。

他猶豫了一下,便將拉鏈往上拉。

我身子一軟,便趴到了枕頭上,不知怎的,淚卻下來了。

他一見,更加慌了,忙不迭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了?」我翻身仰起臉直視著他。

「那一次,我……冒犯了你!我不是故意的,那是因為……」他語無倫次。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如果我不給足他的勇氣,他是不會走出那一步的。有的男人就是這樣,縱使他極愛這個人,但一直都對這個人敬若神明不敢有絲毫的冒犯,仿佛有一丁點的冒犯,就是對之極大的褻瀆一般。從他自懂得愛之日起就一直的暗戀著我,但幾年了都不敢對我吐露過一個愛字就可見一斑了。及至得知我與雲重相愛後,更加將愛深埋心底。別看他平時與我的交往中其他的話題什麼都不拘束,可一觸及這一方面的話題,他就會囁囁嚅嚅不敢造次了。那一晚縱然喝了那麼多的酒,如不是我將導火索點燃,他絕對還是個啞彈。所以,我說道︰「那晚,不關你的事,是我主動的。」

「雖然是,但當時你醉了,我知道絕不是你的本意。」

「過去了就過去了,可是現在……你怕什麼呢?」

他似乎才受到了點鼓勵,坐近了我一點,囁嚅著道︰「鳳凰……我愛你,但不敢……褻瀆你。」

我拉起他的一只手,輕輕的放到我的胸前。

「你那晚的勇氣哪去了?」我輕聲的道。

他將另一只手也小心翼翼地移上來,隔著衣服輕輕的用雙掌握住我的**,喘著粗氣說︰「你知道,那晚,我們都醉了。」

「可是現在,我沒醉,我清楚我在干什麼。」

他輕輕的俯來,在我臉上輕輕的印了一個吻。並輕輕的將我的衣服從我肩頭褪了下來。

但接下來,縱然二人赤身相對時,他仍然緊張得要命,搞到我也感覺怪怪的,仿佛旁邊有許多人看著一樣。

他進入我身體後沒幾下,趕忙抽出來說︰「不行鳳凰,我不能害你……」然後就全噴灑在我肚皮上噴灑在床單上了。

我剛有那麼一點感覺,他卻……就象一塊肉放到嘴里剛嚼了那麼三兩下,就被人強行搶走了一樣。

「你會懷孕的。」他說。

我將臉轉過一邊沒有作聲。

「我不能害你,」他又說道,「我不能讓你這麼……不明不白的讓我……」

听他的語氣,似乎暗示著些什麼,于是我警醒地問道︰「你要干什麼?」

他嘆了口氣,柔聲道︰「鳳凰,如今我們這樣,我真的……放不開,你給我時間好嗎?」

「你要干什麼?」我又問了一句。

他俯,在我的唇上深深的印了一個吻,定定地看了我一會,一言不發,便起身回了他的房間。(小說未完待續)

作者︰程雙紅(程子君.程曉楓.梅映雪.梅虹影.當年明月.君臨天下)

郵編︰466742

地址︰河南省淮陽縣曹河鄉程樓村2組121號

河南省鄭州市管城區東三馬路新天地置業小區9號樓2單元450007

手機︰1593874822213727071555

(作者聲明︰所發作品著作權及版權歸作者所有,未經作者授權.允許.許可,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擅自轉載、復制、傳播、選載、摘錄、翻譯、輯錄成書及制成音像制品,否則,將依法追究法律責任。)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蒼茫最新章節 | 蒼茫全文閱讀 | 蒼茫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