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早,四點起床……
今天兩章提前發上來,回去睡覺。
一下午六千字,頸椎有點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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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先知的房間中听著族長格雷用沉重的聲音講訴著格桑的過去。
許多年前,在部落的邊緣曾經有過一個繁華的集市,來自獸族大陸各個種族的特產在那里幾乎都能夠找到。獒人用他們的特產換取著生活所需的東西,同時也通過那些商人的口中了解大陸的時事。
市場是屬于獒人部落的,格桑的母親作為全族最有經濟頭腦的女性勇士在那里管理著市場的運作。而年僅十二歲的格桑那段時間正在市場中陪伴著他的母親,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參加部落中的勇士選拔賽了,他自信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他十三歲生日的時候得到部落中的勇士稱號。畢竟在他的同齡人中,他的近戰格斗能力是最強的,即使在面對部落中的勇士的時候,憑借他精純的刀法和異于旁人的身體素質不但不至落敗,甚至還有幾分勝算。
格桑對于他的刀法還是非常自信的,只要他的百煉刀握在手中,他甚至在面對自己的母親的時候也有信心與之一戰。盡管整個部落之中,所有人都認為他的父親格雷是最強悍的勇士,然而,他在家里卻常常能看到父親被母親拎著耳朵呵斥的樣子,甚至是大打出手。然而他卻從沒見他父親取得過勝利,那簡直就是完全的單方面的壓制,血腥的,暴力的家庭戰斗。
每每想到這點,格桑都會不自覺的笑出聲來,畢竟除了他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父親的孬樣。
陪伴著母親走在集市之中的格桑緊了緊手中的刀,這是在他小的時候先知送給他的武器,不同于部落中的勇士那樣制式的鐵爪,他的刀如雪般潔白,而他的刀法也都是從先知那里一個奇怪的房間中學來的,在那個房間中一個奇怪的東西里面總是有無數的奇怪的小人拿著和他手中一樣的刀子不住的比劃著。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驚奇的感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將不斷反復的畫面都牢牢的記在了心中。隨著戰斗,他忽然發現自己手中的道竟然按照一種特定的軌跡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飛,而他的那些對手竟然沒人能夠戰勝他,于是他更加的堅定修煉刀法的決心。
然而陪同母親巡查市場的他卻隱隱的發現了今天的集市與往日相比之下多了一種怪異的感覺,整個集市照比往年冷清了許多,在街面上甚至看不到往年的繁華,就連行走的人也幾乎沒有。只有極少數的一些商戶心不在焉的經營著他們的買賣,格桑敏銳的發現他們似乎都在擔心著什麼事情的發生,甚至是恐懼!就連許久未見的母親的臉上都掛著一絲擔憂。
格桑並沒有向他的母親詢問,因為他已經從集市的邊緣發現了眾人的擔憂所在。蟲族和獸族之間的戰火終于蔓延到了獒人部落的外圍,這個集市的邊緣。就在格桑前來探望母親的這天,大批的蟲族戰士浩浩蕩蕩的向著集市的方向發動了進攻。慌亂中,格桑的母親將集市中的商戶組織到了一起,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憑借著獸人彪悍的身體素質將那些潮水般涌上來的蟲族普通士兵一次次的擊退,同時派人前去部落之中尋求支援。而格桑則在再三的堅持下留了下來,陪同母親並肩抵御蟲族的入侵。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殘酷的戰斗將眾多的蟲族戰士推向死亡的同時,集市中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也出現了大量的傷亡。格桑親眼看到一個又一個的戰友在蟲族猛烈的進攻中倒下,他們的身體在蟲族戰士鋒利的刃爪下被分割成碎塊,他們的鮮血甚至濺射到格桑的身上、臉上。看著那些戰友臨死時扭曲的面孔,再看看遠處依然如同潮水般無法計數的蟲族戰士,格桑第一次感到自己手中仍然在滴血的戰刀是如此的沉重,那種無力的感覺甚至使他抓握不住那柄本不算沉重的戰刀。盡管在堅守待援的這幾天里,跟隨者母親的腳步斬殺了無數的蟲族士兵,但是在面對最為殘酷的戰斗的時候,年僅十二歲的他再也感覺不到手上的戰刀曾帶給他的無比的自信了。
隨著幾天連續的無休止的砍殺,格桑感到自己的心都有些麻木了。他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自己的身體在顫抖,看著身邊那些滿身傷痕的戰友以及面前不住喘息的母親,他覺得連自己的心都在顫抖,不知是因為過于疲憊還是因為什麼。
又是兩天的時間過去了,十幾個人守在一處在岩壁上開鑿出來的房子里面抵御著門口瘋狂進攻的蟲族戰士。面對援軍遲遲未到,面對著幾天水米未進的情況不斷的有人無法忍耐這種壓抑,進入狂化後奮力的沖出房間將瘋狂沖擊著門口的蟲族擊退並堅守,用他們的生命為代價為屋子里的眾人爭取寶貴的休息時間,直到他們的身影被源源不絕的蟲族所吞嚙。
當格雷率領著部落中的精英勇士在蟲族戰士中不斷的沖殺最終找到了格桑他們躲藏的洞口的時候,將圍攻山洞的蟲族殺戮驅逐一空以後,他發現了一具獒人的尸體死死的堵在了洞口處,這句尸體不可思議的保持著狂化時的狀態,只是尸體的正面面對敵人的一側的皮肉幾乎已經被挖空了,碩大堅硬的骨骼上布滿了各種劃痕。
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格桑的心頭,他從周圍戒備的人員中選出了幾名將這句無法分辨面貌甚至是性別的勇者的尸體妥善的放倒後,首先映入他眼簾之中的便是石室的牆角中,滿身鮮血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卻依然死死的抓著手中戰刀的一個身影。
「格桑!」格雷的心猛的揪了一下,不僅僅是因為格桑此刻的狀態,更重要的是整個房間里面只有格桑一個人!「格桑!你怎麼了?」
「……」即使在格雷奮力的搖動他身體的情況下,格桑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沒有回答,沒有動作,只是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門口的方向。
「格桑,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回答我呀!」格雷依舊搖動著格桑的身體,試圖將他從目前的狀態喚醒,「你母親呢?你母親現在在哪?回答我格桑!!這究竟是怎麼了?!」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呆滯中的格桑似乎終于清醒了一些。格雷不知道是因為詢問他母親的緣故還是因為那一個清脆的耳光,他只覺得一陣刀風從正面急速的掃向他的身體,堪堪避開的他卻發現格桑瘋了一般的提著戰刀向門口沖了出去!看著他將手中的戰刀雜亂無章的揮向幾名兀自處理那句獒人遺骨的勇士,格雷的心中再次一緊,一股悲意涌上了心頭。「莫非……」
格桑揮刀將幾名勇士驅趕到旁邊以後,茫然的將手中的戰刀丟到一邊,將自己的身體拖到那具尸骨的旁邊,俯軀將尸骨抱在懷中,把臉貼在滿是血污與劃痕的面骨上面不住的蹭著,臉上滿是依戀的神色。
看到這,格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挨到格桑的近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她是……她是你的母親?」
格桑沒有回答,依舊死死的將尸骨抱在懷中,只是他的臉上多了兩道晶瑩的淚水。
「不!……」
憤怒的嘶吼在集市的上空回蕩。
淚水滑落塵埃。
看著格雷將格桑抱在懷中的樣子,房間中的眾人甚至覺得這一刻呆滯的格桑緊緊的抱著尸骨的樣子就在眼前。瓦特沉默了,龍海的臉上早已經滿是淚水,只有凱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然而他的眼楮里面也閃爍著點點的晶瑩。
「這件事對格桑的打擊很大。」先知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淡淡的有些飄渺。「那是格雷將格桑帶回來以後,我在對格桑進行檢查的過程中發現的。」
三人的目光落在了先知的身上,只有格雷依舊抱著暈過去的格桑滿臉的沉痛沒有任何動作。
「格桑被帶回來的時候,懷中依舊緊緊的抱著她母親的尸骨,我看著他一臉呆滯的樣子心中不忍于是對他使用了催眠,並檢查了他的記憶。」先知仿佛在講訴一個遙遠的故事一般,「在他的記憶中我看到他的母親在房間里面只剩下她和格桑兩個人的時候,毅然啟動了狂化。那高大的背影走出了房間,站在房間的門口憑借自己的雙爪與海量的蟲族奮力的搏斗,即使到了體力不支的最後一刻也不曾離開,不曾倒下。她憑借自己的毅力將巨大的身體牢牢的堵在了門口,任憑蟲族的刃爪反復的劃向她的身體。在格桑的記憶中,他看到的只有門口那道偉岸的身影不斷的有鮮血與碎肉落下,他听到的只有刃爪在骨骼上摩擦的聲音。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的身體被敵人撕碎蹂躪恐怕是人生之中最為痛苦的事情,然而這種痛苦卻在格桑的身上整整的延續了十幾個小時!」
「唉……」一聲嘆息從滿臉淚水的龍海口中發出,盡管輕微卻如同滾滾的雷聲在眾人的心間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