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夏曲然點頭,靠在莫幽的肩上,沉默許久,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清亮的眸底浮上一抹陰影,她悲哀的笑了笑,輕聲開口︰
「莫幽,你說,我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葉芯瘋掉的時候,小澤住院的時候,我失明的時候,龍御影中槍的時候,我崩潰過,我絕望過……可是我們都一步步走過來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什麼都起來了,我卻覺得這麼苦,這麼苦……」
莫幽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單戀的人苦,相愛的人也這麼的苦?
她想,沒必要再顧忌什麼了,葉芯這人不講情意恩將仇報,葉家人雖把夏曲然養大卻為了女兒狠心逼迫,他們要不是顧忌夏曲然的感受,憑著她莫家的勢力,還需要害怕他們葉家人什麼嗎?
夏曲然是她妹妹,要是她不好過,他們這娘家人也沒什麼意義了,干脆就動用勢力收拾了這葉家的人吧,只要夏曲然能夠幸福,那就算她將來怨他們,也沒辦法了。
莫幽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曲然,別這麼頹廢,振作起來。」她不能再讓她這麼下去了。
莫幽去把窗簾拉開,夏曲然整天窩在房間里,連窗外是天亮了還是天黑了她都不知道。當刺眼的光線射進來,射進她黯然失神的眼眸中,她猛地承受不住,閉了閉眼楮,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早上九點。」
在陽光的照射下,夏曲然本來沒有血色的臉龐,更加蒼白了。莫家什麼都有,生活也是上流社會的生活,所有吃的用的也都是上上等的了,可是夏曲然仍然這麼蒼白著,憔悴著,讓看者心疼。
莫幽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她,就算他們以前在法國的時候,夏曲然也是這麼驕傲,從不接受別人的物質贈與,不管是再辛苦的生活,一點一滴她都親手打理。但即使是那個時候,夏曲然也不曾這麼蒼白這麼憔悴過。
是什麼,把她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直在為別人著想,為別人做事,她辛辛苦苦把沒有血緣的小澤養這麼大,她生著病的時候還想方設法消除與龍家的仇恨,她住在醫院里的時候還勸著季楚凡不要和莫幽生氣,可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想過。可就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什麼她就沒有好報呢?
龍御影啊,如果你見到了夏曲然這個樣子,你會有多心疼?
莫幽想,不能再讓她繼續下去了。既然好言相勸勸不動她,她不如就反其道而行吧,更何況今天還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的,為了讓夏曲然能夠從這個房間里走出去,她逼著自己餓肚子,從昨天下午開始她粒米未進,這個時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夏曲然奇怪的看著她︰「莫幽,你沒有吃飯嗎?」
「是啊!」
「為什麼?」
「沒飯吃啊!爸媽這幾天有事情要忙著,好幾天都在郊外的一棟別墅里住,莫非這幾天要趕設計稿,嫌佣人們太吵,就給他們都放了假。但是我們都不會做飯,已經吃了好幾天的泡面了,膩了,不想吃了。」
「是這樣嗎?莫非也沒飯吃嗎?」
「是啊,那人工作起來也是六親不認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他不出來就沒人敢靠近。」
這一點夏曲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以前寫作的時候也是這樣,有靈感的時候不喜歡任何人的打擾,否則一被打斷就會前功盡棄了。她不疑有他,說︰「我去給你們做飯吧!」
「你行嗎?」莫幽心里竊喜,嘴上還是說著︰「不過餓肚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是不想動就在這里歇歇吧,我去叫些外賣我們來吃。」
「算了,總吃外賣也不好,我去做吧。」
說著她就下了床,換上一套簡便的服裝出了門。
莫幽跟在她的身後,暗自竊喜,沒想到騙她出去這麼容易。看來,該使手段的時候還是要使些手段的,善意的謊言嘛,做人還是不能太死板了。
一到廚房,夏曲然就傻眼了。
居然什麼都沒有?面也沒有,米也沒有,菜也沒有,冰箱里都空了,連一顆蛋一杯牛女乃都沒有。
「泡面都吃完了,我懶得出去買,怕你餓著,所以最後一杯牛女乃剛剛給你端過去了。」是吧,看她多手足情深。
但夏曲然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奇怪的看著莫幽,問︰「那昨天我吃的飯是誰做的?」「你昨天有吃飯嗎?是不是你記錯了,昨天我和莫非都是吃的泡面。」莫幽三言兩語給她忽悠過去。
夏曲然看她正兒八經的表情,心想,大概是她記錯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出去去買些東西吧。」
于是,兩個人進了超市。
一路上恍恍惚惚的夏曲然根本就沒注意到,莫幽開著車左拐右拐的,就把車子停到了距離龍御影家里最近的一家超市。
莫幽走在前面,佯裝挑東西的樣子。
夏曲然站在一個咖啡架前,面對著一個牌子的咖啡發呆。——龍御影習慣了喝咖啡,早上空月復喝,晚上熬夜喝,她不希望他喝太多咖啡,拗不過他的堅持,她就親自煮咖啡給他喝,每個星期只有三次。現在她不在他身邊,他會不會拿著咖啡當飯吃啊?
想著,她就不由自主的拿了兩盒咖啡豆放進小推車里,繼續前進……蔬菜,水果,飲料買了一大堆,一眼看去,全都是龍御影愛吃的,還有就是一些日用品,也都是龍御影用慣的牌子。現在小推車都滿的裝不下了,她才想起喊莫幽結賬,卻發現找不到莫幽了。去身上口袋里一模,竟然模出一張信用卡來,她去刷了卡,結了帳,提著兩大兜東西站在超市門口,左顧右盼沒找到莫幽,反倒是她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
怎麼來到這里了?
她不會不知道,這里距離一個地方很近。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莫幽,她想給她打電話的,去身上模了一遍沒模出電話,反倒是模出了一串鑰匙,是她和龍御影家里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