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似乎在林婉兒那雙倔強的眼楮對在他生命中出現之後,已經悄然的發生了變化。比如,他見到渾身是血昏厥過去的林婉兒會感到心疼;比如,他會為了她來安寧宮頂撞太後。
「兒臣只是想來問,母後您,不站在林輝那一邊了嗎?」賀蘭澤揚起頭,看著太後的眼楮問。
「哀家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太後不答,只說了這麼一句。
「兒臣多謝母後掛心,我藍墨國向來的傳統便是後宮不參政,母後的安寧宮沒事少個宮女換個太監的,兒臣管不著,可兒臣的嬪妃好歹也是有品級的,母後下次想奪了誰的命,還是先和兒臣打聲招呼比較好。」
賀蘭澤說完,向太後施禮告辭。
太後的唇微微顫抖著。
賀蘭澤就好像一向听話的一只小貓,突然間長大了,露出了獠牙。直到這時你才醒悟,原來他一直都是雄獅,只是,一直未被發現罷了。
啪!
清脆的一陣響聲,隨著飛濺的瓷器碎片一齊飛出。
太後伸手一推,盛著大紅袍的青花瓷茶具落到地上,化為碎片。
一片片不規則的碎片,呈發散狀的四散開來,嘈雜過後,安靜的躺在地上。片刻之前,它們精致完美,片刻之後,它們一無是處。
賀蘭澤听著身後的響聲,卻是頭也不回的繼續前行。
他走的很快,從安寧宮出來,直奔蝶園。
林婉兒還如之前那般安靜的躺著,只是眉頭處再次擰成了結,臉頰上掛著兩道彎彎曲曲的淚痕,像是有兩只小蟹從她眼角爬出,一直爬,一直爬……
這一次,賀蘭澤沒有動,只是看她。
就這樣,靜靜的看她的擰著的眉,看她閉著的眼,看她抿著唇……
「婉兒,等朕。」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不管她听不听得見。
時間已經不早了,賀蘭澤深吸了一口氣,是誰說做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他連明明連想住在哪個妃子身邊都身不由己!
古月國的使者還在,他總不好意思才新婚燕爾便冷落了雲罌,兩國之間還有很多細節的問題未談妥,他不想在這一刻落下口舌給對方。
有些事就是這樣,明明彼此心知肚明的知道大家都是在虛偽行事,可偏偏就是要這樣虛偽下去。這樣活著真累,可偏偏有些人,就活著這樣的世界中,賀蘭澤便是這樣的人,虛偽著別人也虛偽著自己。
國事為重,他總是這樣說,也總是這樣做,只苦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