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新人

作者 ︰ 緋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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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的觸感不過一瞬,胤禛睜眼後,秋月便離開了他的唇。

她抬起素手,輕捏著他的鼻尖,「懶蟲,起來吃飯了。」

說著,靈動清澈的眸子轉了轉,「爺,莫不是還希望月兒喂爺。」

胤禛的眸子盯著秋月,將雙手放在的腦後,緩緩咀嚼著嘴里的菜,模樣很是舒適,閑閑道︰「你若願意用方才的方法伺候爺用飯,爺也不介意。」

秋月方才喂食時沒覺得什麼,可這會子听到胤禛這麼說,竟有些臉紅了起來。

秋月輕睨了他一眼,明明是很正經的語氣,怎麼她就听著有些揶揄的味道。

她的臉雖微微有些紅,卻還是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的嘴邊。

胤禛的眼楮只盯著秋月,還是乖乖張嘴將唇邊的菜吃了。

秋月看著這個吃飯速度,想著,吃這麼一兩口是情趣,若這麼著一頓飯吃下來,她今天也就白出來了。

這番想著,便放下了筷子,拉著胤禛的手道︰「爺,您快用膳吧,月兒還想在這廟里逛逛呢?」

她並沒用多大的力氣,胤禛卻順著她的力道慢慢起身了。

秋月伺候他用了午膳,見他滿臉的疲倦,因而打消了出去玩的想法。

待將飯菜收拾了,她命人將那炕桌撤了,又將下人揮了下去。

秋月躺在胤禛的身側,雙手環住他的右手臂,輕輕撒嬌道︰「爺,陪妾午睡一會兒吧,爺好久都沒有午睡了。」

胤禛闔上雙目,緩緩道︰「方才不是你說要出去逛逛嗎,怎麼這才一會兒,就改變主意了。」

「唔,午休時間到了,妾有些累了。」她嘴里這麼含糊的說著,人也閉上了眼楮。

鼻尖是胤禛身上熟悉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檀香,真是讓她昏昏欲睡。

沒一會兒,秋月便睡著了。

胤禛看著她不設防的睡顏,內心一陣平靜,也闔上了深潭似的雙眸。

兩人小憩了一會,秋月便醒了。

她醒來時,胤禛還睡著。望著他熟睡中有些柔和的側臉,秋月覺得是那麼安心。

她往胤禛的身上靠了靠,合上了眸子,年夫人那些話,究竟是這個時代每個女人都會說的,還是別有深意呢?

像《紅樓夢》里面那個史老太太,將元春送進宮,不就是為了保住整個史家麼?

那年府將自己嫁與胤禛,定也是為了年府的榮華。

只是,為何年夫人這麼急著要她生下孩子呢?真的只是為了她在後院站穩腳跟麼?

若想要站穩腳跟,有了胤禛的寵愛,不也是一樣的麼?

秋月此刻真的有些苦惱,古人為什麼都這麼復雜。明明一件很小的事,背後卻有這麼多的深意。

哎她心里喟嘆了一聲,臉頰在胤禛的身上蹭了蹭。

先不想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她這無意識的動作,卻將胤禛弄醒了。

胤禛睜開清明的雙眼,壓著聲音對外間道︰「蘇培盛,什麼時辰了?」

「回爺,已經未時(13點——15點)了,您要起身麼?」

胤禛低頭看著他胸口毛茸茸的腦袋,復又合上了眸子,暗啞道︰「先候著。「

「。」

秋月在胤禛的懷里動了動腦袋,眼楮微眯,一抹狡黠的笑在她的唇邊揚起,旋即隱沒。

她偷偷將手伸向胤禛的胳肘窩處,撓動起來。

撓了半響胤禛卻毫無動靜,秋月不禁覺得無趣,訕訕收了手。

這邊秋月剛放了手,不想胤禛突的一把摟住了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雙手在她身上撓癢癢。

秋月本就敏感,最是怕癢,忙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邊躲閃一邊求饒道︰「妾知道錯了,求爺放了妾身,咯咯咯……求爺了。」

最後一句,笑意中帶著絲絲媚意。

胤禛看著她青春活潑的樣子,心也似乎年輕了幾許。

兩人在炕上笑鬧了一陣,方叫了人進來伺候。

梳洗完畢,秋月先陪著胤禛上了香,方和胤禛在後山處游覽景致。

雖已進入秋天,沒有凌花照眼,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秋月看著這秋的景致,眼角掃了眼站在身側青色人影,心下滿足︰在何處看風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在你身邊陪你看風景的人。

不想走著走著,兩人便走到了當初相遇的那個亭子。

一時間,秋月不禁有些感嘆︰那時的她,怎麼會知道有一天她會愛上他。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秋月將這兩句詩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兩遍。

這詩句,早已暗示了她的未來麼,早已知道,她有這麼糾結的一天。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悠揚的笛音,打斷了秋月的思緒,她微轉過頭,看著胤禛的側臉。

已是夕陽西下之時,橘黃色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將冷峻的容顏淡化的溫暖了起來。

此情此景,秋月腦中只有這麼一句︰「只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察覺到秋月的目光,胤禛轉過了頭,平靜的看著她。

一個穿著月白常服,一個身著石青外裳,在這夕陽下,靜靜凝眸。他們之間,流露出的那份不言而喻的默契,讓遠遠跟著的初蕊等人心醉不已。

秋月淺笑道︰「爺,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胤禛微微點了點頭,眉宇間也帶這少有的柔情。

二人回了王府,夜間,胤禛自是宿在秋月院子。

後院的女人早就得了府里要進新人的信,此刻見秋月得寵,雖嫉妒不已,卻更擔心新人進府。

一個年氏就已經如此得寵了,若再進幾個年氏那樣水靈靈的才女,她們以後還怎麼過。

一方面她們擔憂著,另一方面,卻又抱著看戲的心態。

她不就是仗著年輕貌美,又通點文墨,所以才這麼得寵麼?現在比年氏更年輕的女人要進府了,看年氏以後還拿什麼囂張。

眾女人皆抱著一種病態的心里,靜靜等著事情的到來。

康熙五十五年就在一片平靜下過去了,在雍王府眾女一干心思下,迎來了康熙五十六年,也迎來了由德妃指給胤禛的兩名秀女。

是夜,月涼如水,廊下的五角宮燈被勾滅了火影,院里早就靜默了下來,只余大門處有著橘色的燈光,卻瀉下一片冰冷。

秋月呆坐在窗前,望著天上明月,心里一陣陣抽痛。

這一天,還是來了。

初蕊和錦心站在秋月身後,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均是無可奈何。

今天是新人進府的日子,爺定是不會過來了,可主子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

初蕊上前柔聲勸道︰「主子,已經夠了子時了,您早些歇著吧明兒個那兩位新格格還要請安呢?可別是去晚了。」

秋月卻充耳不聞,只雙手托腮,呆望著靜謐的夜空,腦海中卻不斷閃過兩人相處時的場景。

他微皺眉的樣子,略帶溫情的樣子,隱忍的樣子,耍小性子的樣子,孩子氣的樣子。這樣的胤禛,讓她越來越著迷,越來越歡喜,也越陷越深。

最先愛上的,注定最先受傷

一想到胤禛這樣對其他的女人,她就淡定不起來,想將那些女人都殺了。

想到這里,秋月一陣黯然,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活得這麼沒有自我,這麼狹隘了。

秋月起身,坐到鏡子面前,里面的那個女人還是這麼美,這麼清淡雅致。

可她知道,她的心,變了。

秋月一把揮掉梳妝台上所有的匣子,對兩人厲聲道︰「出去。」

「主子……」錦心從來沒見過這般發脾氣的秋月,切切道。

秋月看著鏡中的自己,「我說,滾出去。」

錦心還想說什麼,初蕊卻拉著她出了內室。

待兩人離開,秋月的左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的面容,難道她已經這麼老了,沒有吸引力了麼?

「不。」她喃喃道,「我才19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不。」

她抓起桌上僅剩的一個木盒,死命向鏡子砸去, 的一聲,支離破碎。

初蕊兩人在外間,只听到‘ ’的一聲,然後便是玻璃掉落的聲音,然後內室便安靜了下來。

錦心小聲道︰「初蕊,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我很擔心主子。」

話還沒說完,就听到里面隱隱傳來嗚咽聲。

初蕊對她搖了搖頭,站在簾子前,眼中滿是擔憂,「主子現在肯定想一個人呆著,咱們現在去了更是不妥。」

「哎憑爺的身份,以後定還會有人進來,主子若想不通,以後可怎麼辦啊」

「是啊也只有主子自己想通了才行啊」

這夜,蓮苑東廂房燈亮了一夜,秋月坐在屋子中間,一宿沒睡,初蕊二人自也在外間候了一夜。

錦心打著瞌睡,一個激靈,迷糊的看著門外。

這一看,立刻驚呼道︰「初蕊,這天都大亮了,主子還要打扮去受新人的茶呢?可主子一宿沒睡,這可怎辦?」

初蕊搖頭道︰「咱們先別慌,看主子怎麼說。」說著,便掀了簾子,進了內室。

兩人這一進去,看了秋月的臉色,心下一慌,驚呼道︰「主子,您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奴婢去叫太醫。」

秋月擺了擺手,聲音沙啞道︰「算了,今天新人進府,也算是爺的好日子,咱們別找晦氣了。」

「可主子……」

秋月看著破碎鏡子中的自己,不過臉色憔悴了一點而已,「不過是熬夜的緣故,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說著,便慢慢起身。

站定,身子也不由搖晃了兩下,初蕊急忙上前,扶著她道︰「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

「不用,睡一覺就好了。」說著,便扶了初蕊的手,慢慢走到床邊,「我不去了,初蕊你去上房,就說我身子不適,新人進府本是高興的事兒,不想擾了大家的興致,就不去了。」

「這,府里沒有這樣的先例。」

秋月卻不理會,掀了被子躺下,便閉了雙眼,不予理會。

初蕊無法,只得照著她的命令,去了上房。

秋月卻是不知,她這次舉動,讓德妃對她的成見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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