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爭鋒

作者 ︰ 緋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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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面已擺了幾張大圓桌,上面擺了精致的酒菜。

胤禛先坐定,後秋月便與烏喇那拉氏各位于胤禛兩旁,二人下首就是李氏和鈕祜祿氏。

其他妾室見胤禛秋月等人在位上坐定,方齊齊按身份入了座。

秋月坐在胤禛右手處,帶著淡淡的微笑,靜靜的瞧著桌上的眾人。

一時間倒沒有人講話,廳里的十分安靜

李氏端起面前的酒杯,嬌笑道︰「既然沒有人講話,那我就打個頭陣。年妹妹身子總算是好了,府里眾姐妹可是想念的緊,姐姐這杯酒就先敬妹妹。」說完,便掩了帕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酒的她,面色微帶紅潤,含春水的眸子輕輕從胤禛的身上滑過,其中的風韻,自不是秋月這種年輕女子能夠比擬的。

秋月瞧了這樣的李氏,心下暗贊︰這李氏讓在現代,得讓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端起面前的小酒盅,淡淡笑道︰「那就謝過李姐姐了。」

說完,輕描淡寫見便將盅內的酒一飲而盡。

李氏挑了挑眉,「看妹妹柔柔弱弱的,不想酒量這麼好,這麼大杯酒喝了,竟面不改色。」

秋月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姐姐是在說妹妹臉皮後,不比姐姐面薄,喝了上臉麼?」

烏喇那拉氏此時開口了,笑道︰「李妹妹可是不知,前幾個月宮里宴會,年妹妹喝的才叫歡快。十三弟妹在一旁看的暗自咂舌,偷偷和我說了,我才知道。」

李氏拿起紗絹,嬌笑道︰「真是可惜了,我上次竟沒有去宮里,瞧不著妹妹那個樣子。」

「李姐姐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姐妹可還有大把的時間相處。下次妹妹若喝酒賞花,定請了姐姐去,咱們姐妹可得好好樂呵樂呵。」

「那可是說好了,年妹妹下次若喝酒,可得叫上姐姐,姐姐最是喜歡爽利的人了。」

「誰說不是呢?瞧姐姐的樣子,也知道姐姐是個爽利人兒,最是學不來那些彎彎道道的。」

有了李氏的開口,隨後其他女人自是各自敬酒,秋月也是來者不拒,便又是連喝了數杯。

胤禛見狀,開口道︰「行了,先用飯,墊了肚子在喝酒也不遲。」

眾人听了,方歇了心思,讓丫頭端了盥洗的用具,與眾人一起洗了手,開始用膳。

一時飯畢,眾人離了席,往隔壁院子行去。

一路燈火綽約,未近其前,只听笙歌細細,只覺柔曼娛耳。

待踏入院子,戲台子早已搭好了,院子中間放了十個張高腳椅,旁邊的桌案上也擺滿了干果、茶水。

見胤禛等人進來,里面眾人紛紛下跪請安。

胤禛冷聲讓他們起了,然後穿過眾人,帶著一眾女眷往座椅處行去。

待眾人坐好,高福遣人去通知戲班的班主開戲。

那戲班的班主也是個妙人,還沒差人去說,他遠遠的見眾人坐定,很是有眼色恰到好處的開戲了。

眾女眷常年被關在府里,看戲的機會也少的緊,何況胤禛又是個低調不喜奢華的性子,她們娛樂的機會更是少了。

而能和胤禛一起看戲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故而戲曲雖吸引人,但其心思更多的卻是放在胤禛的身上。

一時間,眾人飲茶靜靜飲著茶,看著戲台子。人雖眾多,除了戲台上遠遠地傳來的聲音,倒也靜謐。

秋月可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倒也一門心思放在戲台子上,也不管胤禛就坐在身邊,磕著瓜子,眼楮盯著戲台子,默默品曲。

烏喇那拉氏點的是一出《寄生草》,是《魯智深》里演虎旦郎山門的戲里的曲子,當秋月听到那句「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錯把他鄉作故鄉」,和那句「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時,心里不是不震驚的。

原來曹公是從這個曲子里得到的佳句,心里這番想著,不想又錯過的接下的幾句,忙斂了心思,側耳細听。

此時的她,倒有有幾分‘西廂記妙詞通戲語’中的感慨了︰原來戲上真有好文章這昆曲,細細品著,倒也有趣。

這邊想著,打算放到嘴哩的橘子也就這麼放在了嘴邊。

「你嘴邊的橘子還想放到什麼時候。」胤禛冷冷的聲音拉回的秋月的思緒。

秋月微微側了側頭,睨了一眼胤禛,燈光下眼波流轉,自是風流嫵媚,「這曲子倒是不錯,妾都听入迷了。」

李氏本就一直關注胤禛,見狀,忙插嘴道︰「哦,這出戲姐姐也看了不下三遍,有什麼樂子,年妹妹不妨說出來听听,也好讓姐妹們樂樂。」

秋月瞧著李氏,懶懶的將橘瓣放入口中,待咽下了,方緩緩道︰「不是妹妹不說,只是怕說了,姐姐也不懂。那樣,豈不是無趣。」

李氏听了,立刻變了臉色,隨後緩了緩方對胤禛道︰「爺,您瞧瞧年妹妹,這牙尖嘴利的。」

秋月端起茶盞,似笑非笑的睨了李氏一眼,不在理會她,扭頭盯著戲台,繼續听曲子。

烏喇那拉氏這時開口笑道︰「年妹妹這話,倒讓我也有些好奇了。妹妹不妨說出來听听,便是我們姐妹不懂,爺在這里,也可以給我們講講。」

秋月喝了一口清茶,真是一幫無聊的女人。

但烏喇那拉氏是嫡福晉,她的話,自己卻是不能無視不理的。

扭了頭,對她道︰「只是听了方才這一句‘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錯把他鄉作故鄉’有些感觸罷了。」

說著,拿了綢絹輕輕掩嘴,笑了笑。

妻妾中雖沒有讀過幾本書的,但安氏在家時也小有才名,自是懂了這話的意思,也無語輕笑了起來。

李氏雖不懂,但見秋月這個樣子,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她不想在秋月面前落了面子。

秋月正得寵,與她幾次拌嘴也落了下風,自然把矛對著位卑的安氏,冷聲笑道︰「不知道安妹妹在笑些什麼,可否說出來,讓姐姐也听听。」

秋月見她又找上別人了,也沒心思听她們的談話,復淡漠的收回了目光,把心思放在戲曲上。

這邊,安氏沒想到李氏並不繼續和秋月爭鋒,竟將矛頭對準了自己,忙怯怯的看了胤禛一眼,卑謙道︰「回李姐姐,妹妹並沒有笑什麼。自是覺得這戲曲不錯,妹妹覺得很精彩。」

李氏睨了她一眼,狐疑道︰「真的。」

胤禛這時發話了,「好了,不就是看個曲子,這有什麼好問的,看戲。」

李氏見胤禛開口幫安氏,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過頭時,又變的千嬌百媚,對胤禛道︰「是。」

待一出戲畢,也快到三更天,眾人寒暄了幾句,烏喇那拉氏因問道︰「爺,您今晚?」

眾女听了這話,忙支起了耳朵,听胤禛的回答。

答案注定是要讓她們失望了,「今晚去年氏的院子,你們都回去吧」

而此時,錦心正在給秋月系上披肩,听了胤禛這話,秋月面色雖仍淡淡的,心里卻涌上絲絲的欣喜。

說完,見秋月也好了,便攜了她一起出了院子。

眾女恭送他們倆離開,看著秋月與胤禛相攜的背影,真真是碎了一地的心。

秋月在席間雖想多喝幾杯,不想胤禛處處管著,很不盡興。因而在看戲的時候,便不免帶出了幾分。

現在胤禛同她一起回院子,這份氣悶也就散了幾分,眼楮在燭光下也是亮晶晶的,少了幾分淡雅沉穩,添了幾分可愛俏皮。

胤禛揮退初蕊幾人,讓她們遠遠的跟著,方放慢了腳步。待秋月走近,低聲問道︰「席間你笑什麼,我瞧你一個人悶悶的吃著橘子,可是怪爺管著你了。」

此時的氣氛非常美妙,暗淡的月色,絲絲落葉飄下,俊男美女在小徑上走著。

微風拂過,吹動秋月發上的流蘇,吹來一絲絲暗香。

秋月停了腳步,「爺,好香啊,是什麼的香味。」

胤禛瞧著她的眼楮,墨色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

秋月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眸,他的眼楮,似乎永遠都是這樣,裝不進去任何東西。

月光照不進他的眼眸,那,她的身影呢?

「晚香玉。」胤禛突兀的開口,一貫冷淡,毫無溫度的聲音。

「什麼?」秋月被拉回了思緒,「這是晚香玉的香麼?」

她四下張望,希冀找到它們。

然後,在花壇的一角看到了她們。

潔白的花瓣,在月光下靜靜綻放。在一片花草中,這麼的不起眼,卻散發如此濃烈致命的香。

秋月慢慢走了過去,掐了一朵,放在指尖,細細把玩。

胤禛站在遠處,冷眼瞧著,見她像個孩子似的掐了那花,又舉步不前,出聲道︰「過來。」

秋月慢慢踱步過去,帶來一陣更濃烈的香味。她將花朵湊在胤禛鼻尖,「是月下香誒,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花,只在書上看到過。」

「因為你睡的太早了,見過這花的人確實很少。」頓了頓,又接著道,「你喜歡這種花?」

秋月還沒回答,胤禛便兀自說道︰「不好,這花香味太濃烈了,不適合你。」

說著,便拿了秋月手上的小花,輕輕插在她發間,「不過,這花模樣倒不錯,純白清新。」

秋月順勢牽了胤禛的手,不肯放開。

胤禛皺眉道︰「怎麼穿了這麼多,手還這麼冰涼。」

秋月朝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爺是火,暖了月兒的手。」

胤禛漠然的瞥了她一眼,面容嚴肅,語調冰冷,說出的話卻驚人,「調皮。」

卻是沒有放開,她抓住他的手。

秋月見狀,幾乎要笑了出來,卻又怕胤禛拉不下面子,只得心里苦苦的忍著。

心里暖暖的,靜靜的走著,只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晚香玉,有名月下香,再名︰夜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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