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8點)
「主子,茶來了。」
秋月忙接過茶碗,用眼神示意,小林子和初蕊忙上前扶趙靜雅坐了起來。
趙靜雅靠在床頭,微微喘氣,那副模樣,秋月看了,真是觸目驚心。
秋月舉起茶碗,送到趙靜雅的唇邊,趙靜雅忙就著秋月的手,喝了這溫水。
秋月轉向初蕊,「怎麼去了這麼久。」
「主子,奴婢在這附近尋了一圈,好容易找到廚房,里面卻空無一物。只好順著方才的路,尋了那李公公,才借得這碗茶。」初蕊頓了頓,見找靜雅此刻的樣子,便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
趁趙靜雅喝水,秋月這才打量了室內的環境,這十幾平米的空間,不過只一張方桌,幾個杌凳。旁邊一個散發一股霉味的櫃子,櫃門半敞,隱約可見里面幾件女人的衣服。
櫃子旁是一個表面堆積了一層灰的梳妝鏡,鏡子早已暗黃,一眼瞧去,上面只擺了個斷了半的木梳,竟是一個較好的首飾都沒有。
初蕊在一旁暗自咂舌,竟連她居住的環境都不同,可見在這皇宮里做主子,倒不如呆在主子身邊安安心心做個丫鬟。
窗子關的死死的,使屋子里腐朽的氣息更是濃烈,幾乎彌漫了整個屋子,讓人直欲嘔吐。
初蕊瞧了瞧坐在床案邊的秋月,思極秋月的身子,連忙走到窗子邊,支起了窗戶。
一陣帶著涼意的秋風吹了進來,總算將這滿室的腐朽氣息吹散了不少。
初蕊做完這一切,趙靜雅不過才將一大碗水喝了一半。
趙靜雅歪了歪頭,將唇邊的碗往一邊推了推。
「妹妹還要喝一點麼?」
見她搖頭,秋月將茶碗遞給一旁的初蕊,紅著眼眶道︰「倘若你當初听我一句勸,今兒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
秋月拿起帕子,拭了拭唇邊的淚,「你這又是何苦,與其當初選上了,倒不如撂了牌子,嫁與家世稍差的人為妻,在加上我的幫村,又如何會至此。」
趙靜雅此刻竟沒有哭,只含笑的看著秋月,「年姐姐,現在說這些都遲了,只能嘆造化弄人。我如今樣子了,怕是好不了了,只有一件事,望姐姐你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答應妹妹。」
「你有什麼事,只管說,我能做到的,一定會替你去做。」
趙靜雅虛弱的揚了揚唇角,此刻,在陋室中,竟發出一種聖潔的光芒。
初蕊在一旁看的驚詫,不愧是主子放在心上的人,果真與她人不同。哪里見過將死之人,會是這副模樣。
「姐姐能來看我,便是我現在死了,也安心了。只有一樣,妹妹我一直放在心里。望姐姐在我時候,能替我照顧我的額娘,她,只有我一個女兒,若她知道我去了,一定會痛不欲生。我想求姐姐幫我照顧額娘,替我瞞下這個消息。」
許是說了這麼多話,趙靜雅已經十分虛弱,喘了半天才接著道︰「我這床下面有一個包裹,姐姐替我拿出來。」
秋月連忙吩咐小林子將床下面的包袱取了出來。
「打開……。」
小林子取了包袱,不得不將其放在離床較遠的桌子上,實在是上面的灰塵太多了,怕嗆著主子。
他打開這個包袱,只見里面是一個用黑布包裹著的匣子。復又打開黑布,掀開匣子,里面是滿滿的珠寶首飾。
「咳咳咳……我其他值錢的東西都被她們拿走了,只剩下這些。姐姐若有時間就替我轉交給我額娘,說雅兒在宮里過的很好,請她勿要掛憂。若……若她問起這些珠寶,就說這些珠寶是皇上賜個我的,我這兒不缺這些東西,讓她收著,將來養老。」
秋月忙上前替她揉了揉胸口,「你慢些說,我在這里听著。」
「我這一輩子,怕是沒機會在報額娘的生養之恩了。」她一把抓住胸前秋月的手,「便是姐姐的恩情,靜雅也只有來生在報了。」
「咱們姐妹之間,說什麼恩情不恩情的。」秋月哽咽道,「若我是個好姐姐,便也不會這麼久沒來關心你。若我早一些來,你也不至于會如此。」
「我原以為在趙府,我的日子已經是夠難過了。來了這宮里,才知道,我還是把人心想的太美好了。能在這宮里活下來的,都已經不是人了,都是魔鬼,都是鐵石心腸的魔鬼啊我若不是對她們心存善念,哪里會淪落至此。」趙靜雅說起宮里的女人,仍帶著微微的顫抖和怨恨。
「還好姐姐沒進宮,否則,以姐姐的樣貌和性子,早就被她們害死了。」
「好了,妹妹」秋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事情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姐姐。」
趙靜雅淒涼一笑,「是啊人死了,可不就一了百了。」
說了這半天的話,又激動的片刻,趙靜雅已經很疲倦了,「年姐姐,我累了,想睡了。」
秋月和初蕊忙將她扶著躺下,「妹妹睡吧,姐姐在這里守著你。」
她點了點頭,闔上了雙眸,吶吶道︰「現在想來,最美好的日子,竟是在宮里選秀的時光。年姐姐彈琴,我繡花,多麼溫馨啊……」
聲音低沉倦怠,只扶著她的秋月和初蕊能听見。一句話終了,趙靜雅便昏睡了過去。
秋月坐在床頭,望著她熟睡的容顏,斑駁的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投射到她的臉上,竟讓初蕊看的一陣恍惚。
初蕊低聲道︰「主子,可要去請太醫過來。」
秋月點頭道︰「對,快去請王太醫過來。讓徐公公陪你去,記住,多給點賞錢他。」
初蕊點頭道︰「奴婢醒得。」
秋月將趙靜雅的手輕輕放進被子里,低聲道︰「去吧」
「是。」
「等等。」
「主子?」初蕊轉過頭,疑惑道。
「咱們出去,外間說。」說完,便率先出了內室。
初蕊和小林子兩人自是跟上。
「你手上的銀子可是夠?」秋月想了想,伸手欲拔頭上的白玉簪子。
初蕊阻止道︰「主子,這簪子是您常戴的,若是他人現主子頭上的簪子不見了,可不是惹人閑話。您也知道宮里和府里的那些女人,嘴碎的很。」
秋月點了點頭,「是我急糊涂了。」想,將手腕上戴的白玉鐲子取了下來,遞給初蕊,「若錢沒帶夠,就拿我這鐲子用。」
初蕊推遲道︰「主子,這可是年二爺送的,您最喜歡的鐲子,怎麼能賞給他人。奴婢手上也戴了幾個鐲子,用奴婢的吧」
秋月搖頭道︰「你這個還不夠分量,怕是不中用,就用我這個吧在喜歡也不過是個死物,哪里比的上人命。」
她將鐲子塞到初蕊手里,在外間踱了兩步,「這事也都怪我,倘若當時年前宮宴上,我沒見著妹妹,我多留個心眼,打听打听,妹妹又怎會是現在這幅光景。」
「主子……」初蕊想說些什麼。
「好了,別磨蹭了,快去吧」
「是。」
秋月想了想,又囑咐小林子,去方才小李子那兒熬一碗粥。
小林子遲疑道︰「可奴才若是去了,這兒不久只有您一個人了。」
秋月睨了他一眼,「你們守著宮門,哪里會有外人進來,便是有其他人,左不過是宮里住的其他女人罷了,會出什麼事情。」
「可是……」
「好了,若真的不放心,你就讓小李子熬粥,你囑咐了一聲,在過來。」
小林子想了想,覺得這路也不是很長,也不會費多少時日,便點了點頭,朝外間快步走去。
見他出了門,秋月便也進了內室。
秋月坐在趙靜雅的床邊,這時,外間傳來了聲響。秋月心下驚訝,這小林子才出門,怎麼怎麼快就回來了。
這番想著,人也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