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與老道相視一笑,隨即搖搖頭,顯然對上官雲沒有辦法。老者接著道︰「你兩個小娃還偷偷到了藏劍閣,是吧!」風塵嘿嘿傻笑道︰「我們無意中走進去的。」
老者道︰「真的無意還是假的有意只有你們自己清楚,既然你們到了這里,我楚璣子自當將你們當貴客相待,你們可以在這里呆些時日,口嘗老夫這里的特色香茶,還可以選一把劍帶走,只是千萬別獨自去劍魁冢。」
風塵搖著頭,說道︰「楚前輩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在下的這位朋友受了重傷,需要趕去治療,所以還請送我們出去才好。」老道一听,有些不樂意的道︰「什麼傷難道連我舒燕天也治不好?來,我來瞧瞧。」
說罷也不管別人是否願意,從桌上抽出一根筷子一頭按在上官雲的脈搏上,另一頭握在手里,良久之後,轉眼看著風塵道︰「你這位朋友最近服過什麼藥?」風塵知道這是性命悠關的事,便毫不隱瞞的道︰「用過聚功液暫時保住性命。」
舒燕天道︰「就是古來風那小娃配出來的東西?唉!真是糊涂!這位姑娘原本只是被真氣打傷,傷在表面,但聚功液卻將體內的真氣分解成許多異類真氣,這些異類真氣為了佔據位置便要與原有的相拼,這樣一來傷的就是五髒六腑,憑姑娘自身的功力調理好外來的傷並不困難,而你將聚功液喂給她喝之後,這傷便來自于她自身,再強的真氣也無用,須知是藥三分毒,何況據我所知聚功液並不完美,它所產說的危害性遠遠大于它的實用。所以哪怕你找到神醫和功力強盛之人也未必能治好她的傷。」
風塵心中咯 一下,暗道︰原來這老道認識古叔叔,卻叫他小娃,這也太自傲了一點吧,不過眼下也無暇去顧及這些,對舒燕天急道︰「是晚輩無知,那要如何才能治好她的傷?因這傷從始至終都是晚輩所造成,晚輩必須對她負責任。」舒燕天叫了一聲「好」,然後說道︰「少俠原來也是一位敢于承擔責任的人,這份情義令人敬服,如今人心不古,多少人犯了錯誤便一錯到底,破瓶子破摔,很少有像你這樣的。不知少俠如何稱呼?」風塵道︰「少俠這個稱呼不敢擔,在下叫風塵,風雨的風,塵土的塵,這位姑娘叫上官雲,是……是在下的朋友。」
他本想說上官雲是魚岳山莊來門下,轉念一想,不知道魚岳山莊的人與這兩人是否有過節,便改了口。舒燕天拍拍風塵的肩頭,道︰「風少俠別擔心,上官姑娘的傷情我剛剛已經講過了,只要能化解她體內的異類真氣便可以,無須特別的治療,我師叔的靈芝紅茶正好有調理功能,兩位只須在此住段時間,每天喝幾杯靈芝紅茶,再由我師叔幫她順順氣兒,身上的傷不久便可治愈。剛剛師叔還說兩位可以選一把劍帶走,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足見兩位很討師叔的喜歡。」
上官雲道︰「我很想知道我們哪里討老前輩的喜歡,竟能得此大禮,老前輩不說我們心里可不安呀。」
楚璣子笑道︰「你這丫頭真是鬼得很,生怕老夫要加害你們,哈哈哈,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說說也無妨。」楚璣子頓了頓,接著說道︰「鑄劍谷一般人是進來不了的,哪怕在與三界互通時,也只有至陽或至陰體格的人才能進到里面來,而兩位恰恰是這兩種人。」
風塵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舒燕天說道︰「世上至陰或至陽命格的人極少,這種命格的人容易穿梭于三界之間,如稍有不慎會被利用而墜入魔道,為害人間。如果能遇人點拔,自可走入正途,除魔衛道。」
上官雲道︰「哦,原來兩位設套引我們進來就是怕我們墜入魔道呀!」舒燕天笑道︰「上官姑娘此言差矣,兩位能進來完全是要緣巧合,怎麼說是設套呢?如若兩位不願在此多呆,我即刻便送兩位出去,只是鑄劍谷一事還請兩位絕口不提,否則人間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眼下魔尊的附體已經墜入魔道,三界之人都想找到誅魔劍,唉,人間已經正在經歷一場浩劫呀。」
風塵忙道︰「不不,前輩誤會了,上官姑娘只是說著玩的,如此神奇的地方,我們正想多呆幾日。」上官雲白了他一眼,卻不再說話,她知道風塵是為自己好。舒燕天道︰「如此便請兩位在此屈身小住幾日,我們也不打擾兩位休息,就此告辭了。」
幾人走後,風塵卻發了愁,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如何能睡兩個人?上官雲關上門,伸了個懶腰,道︰「我睡床,你睡板凳。」風塵頭都大了,板凳一尺長寬,如何睡得下七尺男兒,想了想,找舒燕天拿了張毯子鋪在地上,和衣而睡。
接下來幾日,兩人便在鑄劍谷里轉悠,每天早上小童都會送一大壺茶和點心到房間里,中午會準時送來飯菜,這里的飯菜吃起來特別的香甜,兩人味口大開,風塵每次都吃得肚子撐起來。
到了下午舒燕天會帶著去鑄劍谷看那些劍魁冢,劍魁冢只能在每日的正午時才能由舒燕天帶著去,而且不能靠得太近,據說劍魁冢周圍有強烈的戾氣,外人一走近便會激活這些戾氣,只能在正午陽氣最旺時才能靠近,而且必須由鑄劍谷的人帶著才行。
關于劍魁冢的故事很多,每個劍魁冢里面都有一個死去的劍魁,每次劍仙鑄出一把新劍出來,都需要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來試劍,這些人用自己的性命來試驗新劍的效果,用鮮血來祭劍魂。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為新劍獻身,他們都是劍仙從眾弟子里嚴格挑選出來的,不僅要求武功高強,還要有一定的劍慧。所謂劍慧,就是對劍的悟性,只有有劍慧的人才能喚起劍魂,發揮劍的威力。
風塵惋惜的道︰「這些高手為了一把劍就把性命給搭上,多不值呀!」舒燕天道︰「此話差矣,多少人為了能成為劍魁,花上了畢生的精力和修為,但還是有很多人不能如願,所以死不冥目。劍仙失蹤後,所有的弟子全都散落到了人間,只有每年的八月初五,劍仙的生辰時,他們才會來相聚一次。」
幾人邊說邊往前走,舒燕天指著一處山坡道︰「去那里看看劍魁冢里唯一的女劍魁冢。」上官雲道︰「只听過有女子做花魁,沒還听過有女子做劍魁的。」
舒燕天道︰「這個女子是為了完成他愛人的心願才去做劍魁的。我听師叔說過,那年劍仙前輩鑄出一把純度極高的鎢金劍,花了兩年的時間創出一套劍法專門套這把劍,為了祭劍魂,必須要求劍魁練成這套劍法,當時有一個弟子被選中做劍魁,但在練劍時卻怎麼也突破不了最後一招。劍仙前輩說他不合適作此劍的劍魁,此人一夜之間急得頭發全白,人也病倒了臥床不起,他的妻子見他這樣非常心疼,便偷偷看了劍譜,居然將劍法練成了,他得知後駁然大怒,一掌打在她的身上,要知道她以前並不會武功,此時雖然練成了劍法,但僅僅只是招式上的突破,內力幾乎還是沒有,所以丈夫的這一掌將她打成了重傷,可是她沒有絲毫的怨言,因為她知道這套劍法是劍仙專門為祭劍魂所創,除了劍魁能練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後來,這位妻子說服劍仙頂著傷痛替丈夫試劍,可是結果卻是失敗了,失敗除了意味著死亡,還不能成為劍魁。但是她的深情感動了劍仙,破格命她為劍魁。丈夫知道後痛不欲生,在妻子的土包前跪了七天七夜,餓死在妻子的冢前。最後劍仙前輩把他的尸體葬在了妻子的冢前,將他留下的遺物埋在了他身邊。很多年過去了,每次劍仙前輩的弟子回來時,都會特意的到這個女劍魁的冢前祭拜一番。」
上官雲搖搖頭︰「好感動呀,可是做劍魁太殘忍了,要是有家有室的人做了劍魁,那家人怎麼辦?」舒燕天稍稍一頓,笑道︰「當一個人追求畢生的榮耀時,會將生死置之度外,而當一個家族的人都追求同一份榮耀時,會同時將生死看得很淡,在外人看來,這個人是死了,但在他家人的心目中,此人永遠都活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