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魔訣 十五、熬藥

作者 ︰ 縴縴小妖

風塵心中一動,難怪感覺明明好了許多,卻仍然沒有力氣,原來是這紫婆婆點了我的穴。這樣一想,風塵甚感奇怪,自己曾听阿婆說過,被點了睡穴的便如同真正睡著了一般,沒有意識,看不到也听不到。怎麼自己心神如此清醒,還能听到她們的對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小翠背起竹簍,準備扛起風塵送他上去,只听得紫婆婆又道︰「他下來的滕條從半空斷裂,你須借用崖壁的彈力才能上去,我剛剛耗費了些真氣,沒辦法幫你,你須得小心才是。」

小翠道︰「紫婆婆你放心吧,小翠的輕功可是天下第二呀,只比段副使這天下第一差了那麼一點而已。」紫婆婆無心說笑,崔促著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去快回吧。」

小翠應了一聲,將風塵往肩上一順,扛了起來,竟毫不吃力的奔走而去。

峽谷的峭壁高而陡,縱是輕功再高也無法一口氣躍起上去,何況肩上還扛著一個人。小翠走到風塵掉下來的位置,觀察了一會地形,暗自找了幾個落腳點,提起一口氣,縱身一躍起,身形跳起十余丈,腳尖輕輕一點壁上凸起的一塊石頭,借力往上一蹬,身子又躍起數丈。

但這一縱一躍,已消耗了她不少的力氣,只覺身子一沉似要往下掉去,當下腳上一使力,整個人連同肩上的風塵在空中旋轉了兩圈,腳踩到了一棵小樹上。樹桿的彈力自然要比岩石大出許多,這一下借力又將小翠往上彈了十余丈。

眼看離峽谷上面越來越近,小翠來不及喘氣,又是一躍,但一口氣未來得及提起,上升的力道突然消失,身子便直直下落。小翠大驚失色,這樣高躍落下去必死無疑,當下靜下心神,尋找可以借力的地方,忽然間,她瞥到了風塵垂下來的滕條,雙腳一卷,將滕條纏在腳上,頭朝下的垂著,一只手緊緊拉住風塵的衣服。這些說來很慢,其實不過電光火石之時,當真凶險萬分。

風塵雖然昏睡,但意識並不模糊,只覺身上忽上忽下,此時又像被掛在崖邊上,駭得大聲叫喊,只是這叫喊並未發出聲音,只在心里叫喊罷了。

小翠稍作休息,腰間突然使力,彎起身子一手抓住滕條將身子直起來。這滕條承受一個人的重量倒還可以,兩個人便不那牢靠了,「吱吱」作響,似要斷了一般。小翠往上瞧了瞧,將風塵往滕條上一卷,纏在身上,爾後松開滕條,雙手像卷席子一般將風塵往上卷著,等力氣快要消失時,便尋塊小石頭或一棵小樹用以借力。

一個人要借力使力那可比兩個人要容易許多,當下小翠深深提起真氣,不斷的往上推著風塵。這時,滕條突然「啪」的一聲斷掉,兩人身體又是迅速的往下滑落。幸好小翠看到身邊不遠處有一棵小樹,當下落入樹冠之上,接住風塵。

然而小樹太小,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 嚓」一聲從中間折斷,但畢竟休息了片刻,小翠得以換得一口氣,雙手將風塵一提,身子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順勢將風塵往上一甩,自己朝崖壁一蹬一踩,終于躍到峽谷之上,這時風塵身子待要下落,小翠伸手一拽,身形漂亮的一轉,穩穩落在地上。

放下風塵,小翠不敢多留,順著小半截滕條滑落了一會,待到盡頭時,雙手一背順著崖壁緩緩而下,猶如一只燕子,動作非常優美。

風塵被小翠放到山上之後,昏睡了有七八個時辰才醒來,身上一陣疼痛,手掌處還有絲絲的黑氣冒出。仿佛是做夢一般,風塵看到了滿滿的一簍五色草,腦海里那兩個倩影便浮現出來,心里不禁一陣感激,對著峽谷底下一陣拜謝。想著古河村的村民還等自己的五色草,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朝著回去的方向而去。

當看到林子里滿地的木屑和草渣時,風塵一陣詫異,不知這里發生過什麼事兒,腳下卻飛快的飛奔。還好回去用的時間不太長,到家時剛剛天黑。

風塵一進屋,就見阿婆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塊,看見風塵回來,臉上一舒,說道︰「你終于活著回來了,太……太好了!」說著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風塵心中一沉,阿婆的病越來越嚴重,只怕真的時日不多了。一想到這,不由得一陣心痛,跪到阿婆面前就要哭出來。阿婆扶起風塵,厲聲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又沒死下什麼跪。」頓了頓,又道︰「五色草找回來了麼?」風塵點頭說道︰「采了一些回來!」心里暗自尋思要不要跟風婆講起峽谷底下的遭遇。

思忖了片刻,風塵決定還是告訴阿婆,自從阿婆告知風塵要去采五色五葉來祛毒時,風塵便覺得阿婆不是一般的人,將自己的遭遇告訴阿婆,或許能有什麼發現。可是風塵還未來得及開口,阿婆便道︰「眼下祛毒之事迫在眉捷,你馬上去借幾口大鍋來,再準備幾桶井水,不要用古河里的水。準備妥當後,在院里架起鍋將水燒開,我再告訴你怎麼做?」

風塵剛剛才回來,原本想著阿婆定會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再做些好吃的給自己。不想還沒坐下來,便要去做事,心中有些不快,不知怎的,風塵感覺阿婆越來越奇怪,好像不再是以前那個見自己摔一跤都要疼惜半天的阿婆了。

雖然心中不快,但風塵也不敢違拗阿婆吩咐的事,當下順著古河村的大路慢慢而下,只見黑暗中火光點點,到處都是哭哭啼啼的人在給自己死去的親人焚燒冥紙。一打听,才知道這幾日死去的人已過百人,大多為老人和小孩,還有一些婦女也出現染病的跡象。

村長為保護祠堂和神石,只得花重金請府衙的捕快來把守,只怕再過些日子,古河村的村民盡數死去後,便再也無人來守衛神石了。風塵很是費解,不明白為什麼都到這步田地了,村長還惦記著神石,如果神石真能給古河村來什麼好運,就不會成今天這個樣子。不過想起那晚在祠堂外的所見,風塵猜想這神石可能有著其它的什麼用處,否則陳四為何要去盜取呢。

眼下風塵沒心思去研究神石的事,借到鐵鍋後按阿婆把說的架好了生起了火,又打來井水倒在鐵鍋之中。這幾口鐵鍋都出奇的大,比一般人家的鍋要大出三四倍,是以前村里的屠夫殺豬時燒水用的。

水燒開之後,阿婆柱著拐柱走出來,風塵的鼻子一酸,短短幾日,阿婆的頭發怎麼全都白了,腰也駝得厲害,還不住的咳嗽。

阿婆讓風塵將五色草盡數放入鍋中,然後讓風塵加大柴火。煮了半個多時辰,一股濃烈的草香味撲面而來,但奇怪的是那些五色草還是像剛采的時候那般光鮮,一點也沒有被水燙焉。阿婆找了根樹枝朝鍋里使勁的攪了攪,拿起來瞧了瞧,搖了搖頭。

風塵盯著阿婆,瞧她臉色不好看,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只听阿婆說道︰「塵兒,趕快去找些粗實的柴木來,最好能找到檀木,每煮上兩三個時辰,你便舀上一碗給我瞧瞧。要是發現水色變綠要立即叫醒我,听到麼?」

風塵點頭答應,看到阿婆臉色非常鄭重,便知要熬好這鍋藥恐怕不是什麼易事。當下去到後山,就著月色找了些粗實的柴木回來,將火生得更旺,映得風塵的臉上紅通通的,像抹了姻脂一般。每過一盞茶的工夫,風塵便往鍋里看上一眼,生怕水變綠色沒被發現。

如此過了四個多時辰,天已蒙蒙發亮,風塵困得連眼皮也快掙不開,但鍋里的五色草還像剛剛采來的樣子。這下可把風塵氣惱了,覺沒睡,藥也沒熬成,做了一個晚上的無用功。

阿婆從屋里緩緩走出來,先看了看鍋里的情況,然後讓風塵去休息。風塵見阿婆步子蹣跚,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樣子。當下說道︰「阿婆,我不困,您去休息吧,鍋里我隨時看著呢?」

阿婆嗯了一聲,坐到風塵旁邊,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的血跡。阿婆道︰「塵兒,你是不是怪阿婆對你不好了?」風塵鼻子一酸,心中種種委曲涌上來,眼淚跟著在眼眶打轉。

阿婆撫著風塵的頭道︰「別怪阿婆,阿婆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卻還有一個心願未了。」風塵抹了抹鼻子,道︰「您有什麼心願?」

阿婆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在我有生之年,不能尋得你父親母親,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我的心願是讓你能尋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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