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貞姬妾 110 秦王︰你我之間徹底完了

作者 ︰ 薔薇晚

「郡主,剛送來的衣裳真好看。」

雪兒從管事太監的手里,接過來一個紅色漆盤,笑臉盈盈端到穆槿寧前頭的那張白玉圓桌上。

這一套,想必就是冊封那日穿的。

金紅色的絲綢,卷著紫邊,里內外層層疊疊,厚重繁復的圖紋,衣領處,袖口處,裙擺處都是如意圖紋,只是看一眼,也覺得富麗高貴。

再過三天,便是冊封的日子。

「王爺,郡主正在午睡,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門外,傳來瓊音揚聲阻攔的聲音,想必是已經無法攔下來人,瓊音才會加大嗓音要宮內的人有一個準備。

穆槿寧站起身來,從內室走出去,穩穩當當坐在外堂的軟榻之上,她進宮也有十天功夫了,自當知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沒什麼好慌張的,遮遮掩掩,更會讓人抓住把柄,添油加醋。

她神色不變,淡淡睇著推門而入的男人,他一身紫色常服,繡著銀線的黑靴步步踩踏在猩紅色的地毯之上,俊美面容上同樣沒有半分笑意。

瓊音追在後頭,穆槿寧看她一臉愧疚,以眼神示意,她不必多言。

「崇寧雖然還未受皇上冊封,但如今跟王爺已經不再是夫妻的關系,王爺請自重。」

這宮里頭,多的是各個主子的耳目,即便沒有事,口口相傳,也能多個無端端的罪名來。

秦昊堯執意要進她的宮里,幸好門外有人親眼看到,是秦王不顧阻攔非要闖進來,那便不是她能夠左右的事了,很多事,總要眼見為實。

她的眼神,沒有一分柔軟溫暖,更沒有往日的楚楚動人,她坐在軟榻上,甚至不曾起身,跟以前那樣朝著他欠身行禮。

穆槿寧的敵意,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自重?!以前在本王身下的時候,怎麼沒讓本王自重?!」他三步就走到她的身前,也不顧忌雪兒跟瓊音在場,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看著她,她眼中的平靜,更像是鋒利的刀劍,惹來他的不快。

不過這一回,他是有備而來,至少把事情弄明白了才會走。

「王爺!」穆槿寧蹙眉,雙目怒睜,那雙美眸因為怒意熾燃,更加熠熠生輝。這一聲低呼,卻已然滿是遏制的意味。

不過即便她心中再不快,也不能跟秦王鬧翻臉,這往後的日子,兩個人也要各走各路,總不能回回見面,都爭執不休。

秦昊堯的俊眉微蹙,掃過那雪兒手中的漆盤,紅木盤上的一套紅色宮裝,格外顯眼,那種紅,無聲無息匯入他的黑眸,格外眼熟。那是他曾經看過的顏色,女子出嫁的時候,也是身著紅色嫁衣,崇寧嫁入王府的第二日清晨,他見到的,便是她一身紅妝,她平素都像是一朵清澈蘭花,溫婉清絕。但她身著紅衣的時候,凌冽如血,精致的容顏有了幾分艷美精絕的美態,即便一年多了,他依舊不曾淡忘。

而冊封之日,她便要換上這一身紅色宮裝,站在一個男人面前淺笑倩兮,而那個男人——是當今天子。

順著秦王的目光望過去,穆槿寧睇了雪兒一眼,雪兒急忙將宮裝放入衣櫃鎖上,穆槿寧這才冷冷丟下一句。

「你若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秦昊堯冷眸一瞥,在她的臉上,看到的只有漠然,沒有一分笑容,他卻不曾勃然大怒,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你以為本王這麼空閑?方才進宮前,本王在路上遇到一個婦人,說是你的女乃娘,很想見見你,但無奈進不來皇宮,更不知該拖何人帶個口信。幸好她認出了秦王府的馬車——既然你不想見本王,本王也不願蹚這趟渾水。」

見秦昊堯話音剛落,就轉身要走,穆槿寧看著他走到門口,急忙拉過瓊音,低聲道。「他真的帶了一個婦人來?」

瓊音點頭,穆槿寧蹙眉,陷入沉思,難道他帶女乃娘來了?想了想,她的神色有了些許轉變。她朝著瓊音使了個眼色,自然去請了門外的婦人進來。

秦昊堯站在門側,眼看著那婦人低著頭走了進來,他的黑眸之內,漸漸有了起伏。瓊音將門掩上,他依靠在門框上,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望著殿內發生的事。

只是當一身土色布衣的婦人低著頭,走近宮殿的時候,穆槿寧已然面色有異,這個人,哪里是女乃娘?女乃娘身子厚實,而這個婦人身子單薄,佝僂著腰,根本就是她不認得的人啊——

穆槿寧陡然間面色一沉,站起身來,那婦人跪在殿堂中央,甚至不敢抬頭看她,心中源源不斷涌入寒意,她冷聲道。「秦王到底是何等用意?!找了個人來冒名頂替。」

「都不听完本王的話,本王說在路上遇到你女乃娘,本王可沒說,今日帶進宮來的人就是她。」

秦昊堯緩步走到殿堂中央,黑眸帶笑,俊美面容上,陡然有幾分邪肆不善的凌然。他不疾不徐地說道,看著穆槿寧沒有血色的面龐,伸手覆上她的肩頭,壓低嗓音,仿佛說著格外甜蜜的話,兩人不過咫尺之間的距離,外人看來,這說話的姿勢也很親近。

「在鳴蘿,當時給念兒接生的產婆,本王找到了。」

她猝然雙手成拳,兩眼怔然,她讓余叔去找過,那個產婆早已失去蹤跡許多年了!

秦昊堯察覺的到,手掌之下的肩膀,已然僵硬,他更覺此事有異,不願錯放。

產婆跪在她面前的時候,穆槿寧已然雙目血紅,似有淚光,卻咬緊牙關,那寒意從腳尖,漸漸涌上了身子每一處角落。

她的身體上,似乎冷的徹骨,似乎熱的燙人,她一刻間,都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

「劉氏,你在鳴蘿干接生的營生,也有多少個年頭了,你當真記得?」秦昊堯俯子,神色平靜,淡淡問了句。

劉氏抬起臉來,滿是皺紋的枯黃面孔上,堆滿了笑意,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那雙眉目,她似乎有些印象。穆槿寧冷著臉睇著她一眼,劉氏眼神閃爍,急忙又趴子去,她是普通百姓,哪里進過皇宮?更不知這女子,是何等身份尊貴,自然不敢再對視一眼。

「王爺,因為是早產,情勢危急,又是大冷天,屋外下著好大一場雪,原本小的不想出門,可是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還是跟著去了。」

劉氏低著頭,不再隱瞞,把她想得到的,都全部坦誠出來。「那小子生下來干干瘦瘦的,小的以為都活不成了,不過到早上,一切都好好的,小的才離開了——」

秦昊堯的俊顏上,浮現一抹詭譎深遠的笑意,他斜斜瞥視了一眼穆槿寧,卻不再含糊,一針見血地逼問︰「當年生下孩子的產婦,可是你眼前的這個?」

劉氏壯著膽子抬起頭來,再看了一眼冷著臉的穆槿寧,顫顫巍巍道。「小的記不太清楚了,似乎有些像……當時是晚上,屋子里一共就點了兩支蠟燭,昏昏暗暗,實在沒仔細瞧。」

「王爺,沒有真憑實據,可不能無端懷疑別人。再說了,這劉氏老眼昏花,哪里認得出人?你讓她看看瓊音跟雪兒,是否也會覺得有些相像?」穆槿寧無聲冷笑,她沒想過這產婆約莫六旬,居然如此健朗,那一夜的事,卻記得如此清晰。不過她自然毫無慌亂,直直望入秦昊堯的黑眸之內,冷叱一聲。

「劉氏,你若是想不清楚,胡說八道,本王也不會饒過你。」秦昊堯給劉氏下了狠話,冷眸子跟穆槿寧的眼對視著,一臉幽沉。

劉氏的肩膀一抖,突然再度開了口。「對了,小的突然想起來,產婦的小腿上,有一塊紅色胎記……。」

穆槿寧頓時血色全無,秦昊堯卻無動于衷,只是眼神復雜望向她,遲遲不曾移開幽深的視線,他自然沒有命人來掀開她的長裙看看,到底她的雙腿上,有沒有這樣的印記。

當然了,他們曾經那麼親近,他看過那麼多回她的身子,她哪里有胎記疤痕,他會比任何人更清楚。

「來找你的女人,蒙著面?」秦昊堯听劉氏提起,繼續追問下去,完全不給穆槿寧一個喘息的機會。

劉氏連連點頭,「是,她說自己面目丑陋,怕嚇著小的,所以……」

秦昊堯面色一沉,那雙滿是寒意的黑眸,總算從穆槿寧的身上移開了,卻依舊不肯放過她。「她一直陪著產婦直到臨盆,這期間自然喊著產婦的名字,名字是否叫紫煙?」

穆槿寧聞到此處,那一個名字,幾乎是一把千斤重的錘子,重重擊打上她的胸口,讓她的眉眼之間,滿目迷離。

「這時間久遠,女人的名字總也有些類似,小的無法記得真切,好像是有個煙字,至于是不是叫紫煙,小的還真不敢斷言確定。」劉氏躊躇著,最終回應了秦昊堯。

他要了解的,已經足夠了,秦昊堯對著劉氏丟下一句︰「劉氏,你跟著本王屬下到管家那邊領銀子回去。今日的事,半個字也不能跟別人說,否則,你兒子的手,本王可不能幫他保住——」

「小的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劉氏朝著秦昊堯磕了三個響頭,她兒子屢教不改偷雞模狗,上回惹上的不是一般的官司,才會舉家搬遷,這回把柄落在秦王手中。若是她走漏風聲,別說拿不到銀子養老,自己那兒子也會被砍掉手。

後退兩步,她木然地坐在原處,秦昊堯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來,她抬起眼,冷著臉看他。

他听到腿上胎記的時候,就早已清楚其中的真相,居然還要一步步抽絲剝繭,看她那麼狼狽難堪?!

秦昊堯一把扼住她的縴細手腕,將她整個人提到他的胸前,陰沉之極的眸子對著她,每一個字都幾乎像是淬毒的藥,讓她苦澀不堪。「你不該跟本王解釋清楚這一切?」

事已至此,她還要解釋什麼?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她笑著,不可自已,眸光泛著淚光,面色死白,卻惟獨留不下班滴眼淚。

「念兒是我的兒子。」

唯獨,她依舊不想承認,也沒有承認的心思。

「楊念長大了,你養育他那麼多年,當然是他的娘。」秦昊堯扯唇一笑,只是眼中的滿滿寒意,依舊不曾褪去,看她的眼神,格外駭人。

不,他根本不懂。

他話鋒一轉,面色更加森冷無疑,手中的力道,也不自覺加大,他壓低俊顏,幾乎要逼近她的臉︰「不過,他總該知曉,誰才是他的爹。」

「他沒有爹!」她低聲怒吼,宛若被激怒的小獸,滿目的血絲,仿佛就要落下血淚。

秦昊堯揚眉,滿臉不悅,事已至此,他只想看她妥協,她如此倔強嘴硬,讓他更加不快。「你還在自欺欺人?沒有男人,他怎麼來的?嗯?」

她任由秦昊堯搖晃著她的身子,她的目光宛若沒有線的風箏,飄得越來越遠,卻惟獨不因他而停留。

「郡主!放開郡主!」瓊音察覺到動靜,從門外跑來,一拳擊打上秦昊堯的後背,他回頭一掌擊打上瓊音的肩膀,她連著後退幾步,面色死灰。

「瓊音,別過來了。」

穆槿寧沉下思緒,方才的空洞眼神,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她丟下這一句,揚手,示意瓊音不要再輕舉妄動。即便來兩個瓊音,也不會是秦昊堯的對手。

他一把將她摟在懷中,低沉嗓音念在她的耳畔,唯獨只有她一人听得清楚。「本王問過了,幼年學舞或是曾經身負重傷的女子,也有處子不落紅的特例。這兩項你都佔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處子不落紅,是很罕見,卻並非沒有。他在賭,賭這一個可能,既然穆槿寧的身邊沒有任何男人,楊念也只是紫煙之子,她不曾被任何男人佔據,是完全有道理的。

她仿佛不曾听說一樣,笑意淺淡的像是一刻間就會被吹殘,她推開他的胸口,連反駁都不想耗費力氣。

「本王分明親眼看到的。」他原本就懷疑,但一切只是懷疑,根本站不住腳。而有了產婆的證詞,他也敢繼續揣測下去。秦昊堯胸口激動憤慨,卻也有許多急躁難辨的情緒,他黑眸半眯,審視著穆槿寧眼底的起伏,說的更加直接霸道。「本王第一回得到你的時候,你的身子不是因為太久沒有男人觸踫而顫抖,更不只是緊張,而是——本王是佔有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身子一震,她驀地揚起手,一個巴掌,打的她滿手疼痛,可見她花了多少力氣,也不難想象那張俊臉上,會有多少的反應。

她因為憤怒而雙目微紅,她的臉上沒有一分笑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的眼底,幾乎被淚光充盈,她無法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是喜是怒,是否暢快淋灕。

「你的把戲,你的謊話,都已經拆穿了,你還要在這里,等待當你的妃嬪?」他看她不自覺後退,愈發心口緊縮,他們之間,仿佛戳破了這個秘密,卻像是隔著更遠更不可逾越的層巒疊嶂,千山萬水。

穆槿寧緩緩搖著螓首,眼底閃爍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只能在這里。」

「你期盼本王,或許有你的苦衷,但欺君之罪,罪可致死。」他丟下一句,不給她任何余地,俊臉凝重。

「王爺,你並不想讓我死。」她神色一柔,仿佛看著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那種笑,格外勉強敷衍。「若你不打算讓這個消息傳出去,就自有你的法子。」

否則,沉湖之後,也不會大費周章逼著她回到這個世上。

秦昊堯緊握雙拳,他需要耗費許多氣力,才能壓下內心的憤怒。「那時,本王還不知你是這麼薄情的女人。」

「如今,我要為欺騙王爺的事,付出性命嗎?」穆槿寧知曉,在他帶來劉氏的那一瞬開始,她就輸了,秦昊堯從來都是勢在必得的人。劉氏來不來皇宮,秦昊堯都會知曉真相,讓劉氏出現在她面前,不過為了看她無處可躲的可憐樣。

她微微頓了頓,嗓音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無力,她征求著他的意思,格外順從。「如果我還堅持要在這里當皇上的女人,王爺就要將這一切,都大白于天下,讓我因欺君之罪而死?」

「是。」秦昊堯已經下了沉重的賭注,他或許並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處置她,但他,跟隨自己的心,要逼得她無路可退。

「我會在這里。」穆槿寧眼神不變的堅決,寥寥數字,說出她的決心。她抬眸看他,兩個人,針鋒相對,無人願意先低頭。

她看得到他俊顏鐵青,已然就快勃然大怒,卻依舊平和說下去。「我要在這兒,冊封之日在即,我不希望王爺擋我的路,就像是以前,王爺也不喜歡我擋你的路。」

她的話,直接,果斷,不拖泥帶水,也听的人,格外寒心。

他緊握的拳頭,愈發用力,手背上青筋爆出,秦昊堯幾乎不敢相信,她會如此毅然決然。「欺君之罪你也不怕?」

「王爺要我死,何時何地都可以。」穆槿寧驀地拔下發髻上的一只細長金釵,抵住自己的白皙脖頸,一刻間沒有任何神情︰「這樣,也可以。」

他不會懷疑她是動真格的,因為尖利的金釵,已然深深刺入她的脖頸,一顆血珠,緩緩溢出,只是看一眼,都覺得她下手並不心軟。

秦昊堯驀地轉身,仿佛胸口一刻間,被誰大力掏空了,沒有憤怒,沒有張狂,沒有勢在必得的野心,什麼,都不再剩下。

他冰冷的聲音,落在空中,她都一刀斬斷,他何必耿耿于懷?

「穆槿寧,你我之間,徹底完了。」

「雪兒,送客。」她依舊神色自若,這才垂下捉著那一只金釵的右手,目送著他陰沉著臉疾步走開。

「郡主——」等秦王剛走出門口,瓊音低呼一聲,急急忙忙去扶住癱軟在地的穆槿寧,一手按住她脖頸的傷口,血珠一顆接著一顆冒出來,實在太可怖。

她躺在瓊音的懷中,沒有說話的力氣,仿佛在方才那一刻,全部抽空,全部用盡。

雪兒送了秦王回來,一看這情景,驀地紅了雙眼。

瓊音默不作聲,冷靜地將止血藥取來,幸好那傷口並不大,也不曾刺在緊要的血脈之上,兩人服侍著穆槿寧躺上床,不敢大意走開。

見穆槿寧緊閉雙眼,兩個丫頭也只能站在一旁陪伴,不敢聲張,更不敢多言詢問,到底秦王說的,是否都是真的。

她並未睡著,這一整日,都不曾睡著哪怕片刻。

她一個人在回憶之中起起伏伏,她以為自己早已放下,其實終究是放不下。

穆槿寧沒想過,可以瞞一輩子,更別提,她或許根本就不剩一輩子這麼長的時間了。

紫煙,多好听多美麗的名字——紫煙,在詩詞中,有紫色祥雲的意思,而她,就是穆槿寧人生中的祥雲。

直到雪兒體貼地為她放下帳幔,如今已經是夜色彌漫的時刻,桌上一點燭火,隱約搖曳在帳幔之上。在無人看到的地方,她默默轉身,根本無法再逞強,雙手緊緊攥著朱紅色錦被,積壓了許多年的眼淚,一刻間傾瀉而出,再也止不住,她哭得不能自抑,蜷縮著身子,黑發潑墨一般垂在紅色錦被上,喉嚨像是被扼住一般痛苦至極……

心,已經不只是疼痛了。

她一遍遍捶著胸口,即便不願哭泣,眼淚卻滿滿溢出發紅眼楮,仿佛胸口的那一個大洞,無論如何,都填補不滿。

她剛嫁入秦王府的時候,沒想過會繼續隱瞞秦昊堯,只是老天給她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當時的秦王刻薄多疑,只想著如何讓她更痛苦而已,她知曉她即便渾身長滿嘴,也是說不清楚,還不如就這樣過下去。

而如今,她當真已經不在乎了。

曾經念念不忘的,她記得,卻也只是記得而已。

她是不是處子,楊念是不是她的兒子,都不會影響什麼。

她跟秦昊堯,往後,便是全新的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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