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錦兒織繡的裙裾張揚在自己眼前,綰心里氣悶,仰頭朝她輕笑,「錦兒往後是元妃,留得住王爺是應當的。留不下才是笑話。」
錦兒輕哼一聲,「承了我的情,你倒還牙尖嘴利的?」
「錦兒姑娘想清楚,皇上之前沒有責罰綰是因為我不小心救了安親王,現在我尋事來此,您今兒若求情饒了我,說到底還是安親王得再承一份皇上的情。您可想清楚了。」綰扭著帕子,索性跟她胡攪蠻纏到底——她,不想欠納蘭錦年任何人情。若錦兒估計南宮耘,听聞至此,便不該再說任何求情的話。
錦兒卻啐了她一聲,「誰听你這些胡言亂語。」轉身向承嘉帝換上一臉不忍,「還求皇上看在錦兒的面上,饒過順側妃這一次。否則人家會說,元妃還沒進宮,就重重責罰了側妃,不知道的還當是錦兒忌惱善妒,不擇手段。」她說著跪倒在綰身旁,滿臉乞求。
承嘉帝微微想了想,倒也痛快,「也罷,就依你所說吧,錦兒是個好孩子,這次委屈你了。」
「唉,」棋妃嘆了口氣,「錦兒這孩子啊,就是心好。順側妃,這以後有個什麼事,你可得多擔待。」這話明是擔待,暗示威脅。若來日錦兒有個什麼不如意,便是她之錯了。
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綰伏到謝恩。
她忽然感覺自己好累。在這大殿上,那一桌子是一家人,其樂融融。而她的家早都離散了。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她說一句話,願意問她一句,你的傷如何。南宮耘坐在上面,諾他也在。
跪得久了,她感覺到背上的傷口由外向內,寸寸裂開,有滾燙黏稠的液體一點點浸濕紗布,然後變的冰涼,這涼也一點一點浸透她的心。
她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剛才在來的路上她沒有狠心從小輦上跳下去,那樣摔暈了,也總比現在這樣細細嘗這心涼心痛的好。
這是何苦呢?
錦兒已經起來,繡金華美的裙裾故意劃過她的臉龐,絲滑,卻痛。
她重新坐回南宮耘身邊,棋妃低聲跟她說著什麼,南宮耘沖錦兒笑笑,然後眸角的眼光不經意地掠過她。
溫聲道,「兒子謝過父皇,順側妃之事,兒子難辭其咎,還望父皇責罰。」
承嘉帝擺擺手,「罷了,現在你只她一人,小寵尚可理解,大婚之後,可再不容許她胡來。欺負了錦兒,我最先饒不了你!」
綰就跪在地上,听到這話,比起不爽,她心中淒涼更甚,甚至想站起來一走了之。把自己額借來看熱鬧的人必是他們在座之一,姑娘我不奉陪了愛怎麼怎麼地吧!要龍脈休想,要我的命承嘉帝老頭子你來拿去啊!殺又不殺,這麼折磨著算是個什麼意思?!
想歸想,她壓著心中的委屈憤怒,卻是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她不想和自己過不去,她也還不想死。也不能死。她忽涼涼地想,他是王爺,三妻四妾最是尋常,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側妃?他現在寵我,不過是透著一股二十年沒踫女人的新鮮勁吧反正我又不喜歡他,他有幾個老婆我都無所謂。
忽听得地面摩擦的聲響,那座上突然有人突兀站了起來。
承嘉帝冷冷的聲音傳來,「老五,你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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