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月白色身影從橫里閃出,修長的手攔過綰,另一只手拈住來勢凶猛的利劍。
揮、點、收、彈,手腕翻轉,利劍已從那人手中飛出。
「楚諾?」
那群人看見突然出現的人,吃了一驚,停了一下。還是舉手向南宮諾攻去,南宮諾眼角都是不屑,一手圈著綰,一手手握一白色折扇,神色怡然,翩然間舉手投足,衣帶飄翻,盛著滿滿一袂月光,何似與歹人敵對,不過是一書生,舞月光。
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似美好嫻靜,其實卻快狠準。手腕翻轉,銀刀飛出,面前壓抑的人影全部在地上靜止。下手之快,竟叫人不及恍神,饒是景卿這種一等一的高手,也暗暗贊嘆。
綰被南宮諾摟在懷中,感到肩膀被一只大手緊緊扣住,掌心是溫溫的暖,身側緊緊貼和著精實的胸膛,鼻端聞著一襲月白袍上淡淡的木棉香。雖然驚魂未定,但先前的驚嚇竟好似便就退去了,心下漸漸平穩,看著眼前人,小臉卻又微微泛起了紅。
南宮諾看著伏在自己懷里的女子,知道她是嚇壞了,抬手安撫地輕輕拍了拍綰的背,戲謔笑言,「姑娘剛才可是為了郎君勇敢之極,奮不顧身吶,看的楚謀好生羨慕。現下姑娘在我懷里如何又這般弱柳扶風?」
綰一愣,臉上更紅了,忙退了一步,抬頭看上南宮諾的眸子,看那點漆的鳳眸中滿是促狹,還有一閃而過的復雜。綰知他是故意奚落自己,正欲反擊,卻看到南宮諾身後的景卿,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綰想了想,只朝南宮諾輕輕咧了嘴角,卻看進了諾那一雙深沉如水般的冷眸里,有絲絲陰霾。
這時,有人走到自己面前,身形俊俏,沖南宮諾抱拳低頭,「公子身手不凡,與在下有救命之恩,他日在下必當還此恩請。舍妹遭受驚嚇不輕,在下不便逗留,就先帶舍妹回府,告辭。」說著,牽住綰的手便欲離開。
「等一下」南宮諾看著那牽在一起的兩只手,冷冷道,「我與令妹有過幾面之緣,相聊甚歡這次,有幾句心得想與令妹請教。便借令妹一步說話。告辭。」
說著,牽住綰那本握在景離手里的手腕。景卿本不欲松開,卻看綰臉色的安靜,不由得便松了手去。
南宮諾牽著綰便欲走。誰料,一拉之下,綰卻站在原地未動。南宮諾一怔,綰輕輕道「楚大哥,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景哥哥他現在很危險,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他,還會不會再出現,都不知道。我我不能現在離開他身邊。」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卻沒有一絲顫抖和猶豫。
若知道將來的結局,此時會不會多一些考慮。或者跟了他走,便沒了那麼多山水不相逢的遺憾。
她是在害怕嗎?害怕那些人傷害他?景門少門主景離,剛才那些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她就這麼擔心他?甚至,舍命護他?
燈火明暗,南宮諾沒有回頭,只是松開了自己的手,大步離去。
是不是,命中注定,山河無疆,紅顏初妝,即成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