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拍了拍腦袋,朝顏東歉意笑笑,「是有樣東西想親手送給你。」
她低著頭從包里拿出工整的紅色結婚請柬,放在桌上輕輕送到對面人的眼前,顏東接起來打開。
他們兩人的名字比肩而立,陳以航與楊頌荏琴瑟靜好。懶
她的名字,從他的嘴巴里念出來,空曠的音節踫撞,第一次驚覺竟是這樣的陌生。顏東一瞬間收藏好情緒,抬眸朝他們笑一笑,「我一定會到場。」
蘇沫看著他,想說些什麼,礙于身側的男人,最後只能靜默的喝了口茶。
顏東將請柬收好放進西裝口袋里貼近心口的那個位置,好像是為這一場無疾而終的單戀交了一份答卷。
終于、終于還是把這樣多的時光和愛情,都錯付了。
「你後悔麼?」
那日蘇沫出院,自此完整離開他的生命,徐夜涼便這樣問了他一句。
他說了什麼?似乎忘記了。他待在西苑蘇沫住過的房間里坐了很久很久,手里來回撫模著那排珠簾,窗簾上依舊映著它們一條條的倒影,他動一動,那影子也跟著動,挺調皮的。珠簾上面粒粒紅豆串系著相思,還有股幽幽的香氣由內而外散出,像是她的味道。顏東想笑,其實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從來都不想懂,也懂不起罷了
夜風呼呼的,他們三人從餐廳里出來時正是熱鬧的夜晚剛剛上演的時間。蘇沫遙望了眼不遠處的診所,燈都滅了,她問道︰「你現在晚上都不加班,也不住在診所了?」蟲
「嗯,搬回家住了。」
蘇沫笑起來,唇畔有淺淺的梨渦︰「伯母肯定很高興。」
陳以航扶了扶她的披肩,「我去取車,別走到廣場上去,那兒風大。」他又對顏東瞥了一眼︰「你再陪她聊會兒。」
她朝前走了一些,他悠悠跟上,兩人身後被月色拖成的暗影,由一道變成一雙。她問幾句顏伯父伯母的現狀,他想一想才答,挺好的。自然是隱去了徐夜涼成天到晚的嘆息,怎麼也想不到自家的兒媳婦怎麼一轉眼就成了楊家的小女兒,一醒來還就要嫁給陳以航了。
他看著她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問她想起一切的感覺好不好。
她說,記憶完整了,沒有空白了,感覺史無前例的輕松。她說這話的時候聳聳肩,很俏皮的模樣。
他看了她一眼,話里有話︰「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不開心的,都要彼此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別總什麼委屈都吞進自己肚子里,你的身體吃不消。」
「他不會讓我不開心的。」她看著陳以航徐徐駛過來的車。
他點點頭,像是微微寬心一些︰「那就好。」
「哦對了,他家里的事情我小時候就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勸他的。」
顏東皺了眉,很緊很緊不松開,他隔了很久才肯定地說,「不用,這事兒你別管,我和他之間會處理好的。」
蘇沫沒有多想,「這樣最好了。」陳以航走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她與顏東禮節性地擁抱告別。
她轉身前的笑靨,依舊有他貪戀的光影。他站了會兒,直到冷風吹的脖頸冰涼,他才按了按手中的車鑰匙,銀灰色的車發出「滴」一聲鳴叫,車前燈亮了亮。
陳以航。
我可不是輸給你。
我只是輸給你們的愛情了.
陳以航沉默著,手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
蘇沫沒發現他眉間極力壓抑的異樣,自己鼓搗著車載音響里的歌曲,搗鼓完CD,又開始玩弄他車內掛著的飾物,一邊撥著細穗一邊搖頭︰「真是沒有生活品位,我改明兒給你全換了。」
他應著,只是聲音像是從胸腔里憋出來的,蘇沫這才注意到,她的以航可能吃醋了。
「喂。」她喊他。
他低哼了一聲,有點兒小傲嬌。
真是要命了,她不過多跟別人說笑了幾句,讓別人踫了踫她的肩,淺踫即松地抱了抱,他要不要這樣不給她面子,把她當空氣說了好半晌的話也不理不睬。
「我頭疼兒。」
「我還口渴。」
「喂,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到家啊,我困了。」
他終于慢了速度,擠眉略微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雖然很想知道顏東跟她說了些什麼,可看她現在無憂的樣子,又不像知道了內情。高子喬遲早會退出顏氏,宋心然的離開給了他最好的契機,蘇沫還不知道顏東已經離開診所進到顏氏,坐上了子喬先前的位置。這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們都很有默契地瞞著她,現在的以航甚至還微微帶點嫉妒,他嫉妒顏東比他自己更舍不得讓她受傷。
他握起她的手,聲音隨著車載音響里淡淡的班得瑞鋼琴曲一並流瀉︰「顏東那麼優秀,你跟他在一起待了九年,怎麼都沒有動心。其實我現在想想就後怕,假如有一天你想起一切後回來,我們再相遇,可你已經不再愛我了,那我該怎麼辦。」
「你看我輸了,我一直都還在原地愛著你。」他握緊了她的手,手指摩挲著她的戒指。
車廂里的氣氛有點兒煽情,她揉揉眼眶,換了個話題,「喂陳以航。」
「在。」
「說的這麼感人,那這麼多年我不在你身邊,你有沒有常常躲在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哭啊?」
「笑話,我才沒有!」
「一次都沒有?」
「絕對沒有。」
「你騙人!」
「騙你是小狗。」
「陳、以、航!你好過分啊!」她抓起他的手就放進嘴巴里,一口就咬了下去,極狠極狠的。
他撐了幾秒鐘,終于是撐不下去,連聲呼痛求饒,蘇沫死命不依,他甩也甩不開,最後只得把車停在路邊,掰著她的頭就深深吻了下去,「小東西,造反了,信不信我在這里就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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