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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蘄縣城陷入一片死寂,空廖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的蹤影,宛若一座死城,偶爾一隊巡夜的士兵走過,才讓這里生出些許的人氣。
「謝兄弟,你不會真的要這樣吧?」陳勝在廳內坐臥不安,「謝兄弟,能不能再考慮一下,蘄縣雖,就這樣的丟棄也太過可惜了。」
「不可惜,一點都不可惜。」謝鴻淡然一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大將軍首舉義旗,若是不能有所作為,怎能引得四方響應?若是不能讓大秦之地遍燃烽火,一旦秦軍騰出手來,我們能堅持幾日?」
秦一統六國後,北擊匈奴,南敗百越,將疆域大大的擴充,同時也訓練出了一批百戰精銳。誠如謝鴻所言,若不能在短時間內讓大秦之地烽煙四起,那他們還真堅持不了多久。
「起火了,開始了。」謝鴻將目光轉向窗外,淡淡一笑,「不知這場大火,能燃燒多久?鳳凰涅磐,浴火重生,不知道經歷了這場烈火後,大秦能否重生?」
蘄縣『亂』了。
大火是在居民區燃起,而後迅速蔓延到其他地段,熊熊燃燒的大火將蘄縣照得亮如白晝。
陳勝將五百多名守兵、三百多名捕快進行了甄別,將身強力壯的約三百多人收入軍中,其余老弱病殘的一並遣散,實行謝鴻所的精兵政策。
火起後,陳勝就將千二百多名士兵收縮起來,緊閉大門,無令不得出動。
被遣散的守兵、捕快趁火打劫,火災很快引發了『騷』『亂』,『騷』『亂』進而演化成了暴『亂』,數千人走上了街頭,砸開街道兩旁的店鋪、房屋,入室搶劫,欺男霸女。
「大將軍,蘄縣鄉紳在門外求見,請大將軍出兵平定城內的『騷』『亂』。」
陳勝揮手止住士兵,轉向謝鴻︰「謝兄弟,可以了吧,再讓那些人折騰下去,估計不用他們動手,我們也要被蘄縣的父老趕出去了。」
「好吧,可以出動了。」謝鴻點點頭,「讓士兵們見見血,這樣上了戰場才不會怯場。」
「大將軍,現在蘄縣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亂』民,請大將軍出兵平『亂』啊。」十幾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一見陳勝就跪倒在地,哭哭哀求,「再延遲下去,蘄縣將被這些『亂』民毀于一旦啊。大楚政權自蘄縣而立,這是大將軍給我們的榮耀,不能任這些『亂』民糟蹋啊。」
這些npc,很會話嗎。
謝鴻見陳勝一臉喜『色』,知道這廝已經心動了,不由得暗自佩服這些npc的口才來。
※※※※※
……
沉悶的響聲持續不斷,沿街打砸搶得正爽的地痞流氓听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回頭驚愕發現,數百名士兵從他們身後出現,一步步的『逼』近。在這些士兵的背中間,還有一輛駟馬戰車,戰車上那個人,不就是那個自稱是項燕大將軍弟子的陳涉嗎?
糟了,怎麼把這廝給忘了?
「長矛隊,出擊。」陳勝站在戰車上,奮力揮臂。
……
一百名義軍身著黑『色』鎧甲,手持長矛,分成三列,步步向他們『逼』來。
漆黑的鎧甲,鋒利的長矛,如山的陣形,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迫,讓這些地痞流氓們膽戰心驚,拋下手中的財物,掉頭就跑。
雖然他們人多,可他們沒有兵器啊。始皇帝為了削弱六國遺民的反抗,收繳民間鐵器,並且規定私藏鐵器者處以重罪。這些地痞流氓大都是隨手撿起一根木棍什麼的做兵器,條件好點的,還能拎把菜刀。
「長矛隊,出擊!」
謝鴻站在另一輛戰車上,手持一根長矛,向前一指。
隨著謝鴻一聲令下,依然是百人一隊的義軍,挺著長槍,向前『逼』進。
這些地痞流氓絕望地發現,就在這麼一會他們就被陳勝的人馬給包圍了。
狗急跳牆,何況是這些被財寶刺激得利令智昏、剛剛殺過人的地痞流氓呢!
「跟他們拼了!」
不知誰高喊了一聲,數百名地痞流氓揮舞著簡陋的兵器,凶悍地沖了過來。
「弓箭兵,準備。」
吱
令人壓根發酸的吱吱聲響起,一百五十名義軍彎弓搭箭,鋒利的箭矢瞄向了前方。
「前方五十步!」
蓬!
一百五十枚箭矢飛上天空,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一頭扎進了奔跑的人流中。
謝鴻氣的嘴唇直哆嗦,他還沒有下令呢,這些弓箭兵就把箭『射』了出去,前前後後,參差不齊。
啊
淒厲的慘叫聲此伏彼起,正在前沖的地痞們遭到這當頭一棒,當即『亂』了套,有的止步不前,反而被後面的伙伴撞倒,進而踩在腳下,生生被踩死。
一百五十枚利箭,覆蓋的範圍並不廣,殺傷力也不大,但一旦被『射』中,就會流血不止。秦國的箭矢上有倒鉤,還開有血槽,威力極大。
幸運的『亂』民要害被『射』中,當場斃命,反而少受些折磨;不幸的『亂』民被『射』中後倒地,被驚慌失措的同伴踩在地上,生生被踩死。
只是一波箭,就讓這伙地痞減員數十人。
不過,絕大部分的地痞流氓沖過了弓箭的『射』程,貼近了義軍。
「長矛隊,殺!」
謝鴻站在戰車上紋絲不動,靜靜地看著戰局的變化,一道道命令從他口中傾瀉而出。
還好,還好對手是地痞流氓這些沒有配合的烏合之眾,否則這次就麻煩了。
這些義軍不動如山,一旦動起來就如同風吹楊柳,東倒西歪,讓人笑掉大牙。
嚓!
一名地痞用足了力氣,狠狠一棍敲在一名義軍的頭上, 嚓一聲,木棍折為兩截。而那名義軍,搖了搖腦袋,狠狠一槍捅進了地痞的月復。
好堅硬的頭盔,這名地痞死不瞑目。
鋒利的長矛在血肉組成的軀體上進進出出,帶起一溜溜的鮮血,在昏黃搖曳的篝火下顯得異樣的艷麗、刺眼。
「長劍兵,追擊!」
謝鴻覷準時機,命令長劍兵打掃戰場。
游戲中的秦劍是雙手大劍,長有**十厘米,厚有三四厘米,與其是劍,不如是劍形的大刀。
※※※※※
弓箭攢『射』,長矛刺殺,最後再是長劍兵追擊。
三輪攻擊,輪番練兵。
沒有當過兵,但謝鴻在耳聞目睹下對軍事還是有所了解,不見血的士兵永遠都是新兵,上了戰場最容易出『亂』子。
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接連掃『蕩』,義軍所過之處雞犬不留,只要是膽敢搶劫的一律殺無赦。殺到最後,這些義軍也從初期的緊張、嘔吐,到後期的習慣、麻木,最後竟然能在戰斗中互相開著粗野的玩笑。
天,終于亮了。
到底有多少趁火打劫的『亂』民?
從零點一直殺到六點,整整六個時,謝鴻到最後也殺紅了眼,但凡出現在街道上,非義軍的就一律殺無赦,殺得街道上鋪滿了尸體,殺得街道上連一個干燥的落腳點都沒有。
從生澀走向成熟,支付的代價也太大了︰單死在義軍手下的『亂』民估計就不下兩千多人,要知道,蘄縣總共不過十萬多人。
義軍的傷亡也很大,不知是不是錯覺,謝鴻戰斗到最後才發現,一些地痞流氓進退之間頗有章法,遠非烏合之眾。若不是義軍雷霆出擊,分割包圍,各個擊破,讓這些地痞流氓不能合流;若不是謝鴻與周坤身先士卒,沖破對方的陣形,這場巷戰的勝負還真不好。
一千兩百名義軍,銳減到了不足九百人。
瘋了,義軍瘋了,謝鴻也瘋了,陳勝,早就瘋了。
「謝兄弟,我們還是趁著蘄縣人沒有反應,殺出去逃命吧。」
殺出去逃命?
謝鴻驚愕地揚起眉頭︰「大將軍,您什麼意思,我們為什麼要逃命啊?」
「我們殺了這麼多蘄縣人,他們能善罷甘休嗎?」陳勝氣急敗壞。
「大將軍,我們殺的,可是為禍相鄰的地痞流氓,是他們受到秦賊的蠱『惑』,縱火作『亂』的。如果不是我們出手,整個蘄縣都會被他們燒光搶光的。」謝鴻振振有詞,慷慨激昂,「為了蘄縣父老的安全,我們經過一夜的浴血奮戰,付出了重大的犧牲,才挫敗了秦賊的陰謀,保護了蘄縣父老的生命財產安全,難道我們做的有錯嗎?」
「莫忘了,大將軍,可是蘄縣父老請求我們出兵的,他們沒有理由來怪罪我們,相反,」謝鴻嘿嘿一笑,「大將軍,我相信,我們現在要什麼他們會提供什麼,即使要他們的全部財產,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