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醫生擦了擦汗,抖索著嘴唇,「要大人還是要孩子?!」
賀蘭澤怔了下,旋即顫抖著嘴唇,「你說什麼?!」
醫生咽了口口水,又重復了一遍,「母體大出血,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個,賀先生您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
賀蘭澤沒有回答他,直接將他推開,沖進了手術室。
醫生和護士還未反應過來,便听到槍聲。
「 ! ! !」
他連續開了三次槍,復而怒吼︰「大人和孩子,一個都不能死!否則我要你們陪葬!」
有年輕的護士當場便嚇哭了,手術室一片喧嘩。
「賀先生!」方才的醫生連忙走過來,卻又不敢靠近他,離得遠遠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個!情況緊急,您趕緊做決定,」他的額頭不斷地流下汗水,「要是再拖下去,兩個都活不了了!」
「FU-CK!」男人終于忍不住大怒聲吼了出來,迅速地舉起槍,卻被趕來的展俊擋住。
「賀總!」他嚴肅地說道︰「情況緊急,您趕緊做決定!每過一秒,陸小姐便危險一分!」他的心都快跳到嗓門口了。
賀蘭澤這才清醒,將手槍收回,快步走到了手術床邊。
「妍妍!」他握住緊緊抓住床單的手,企圖給她安慰,但看到她鮮血模糊的時,自己的手卻抖得厲害。
「別怕,你不會有事!」他沉著聲,「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從小到大,只有當年賀思源死的時候讓他如此恐懼,而現在,他再次體會到「害怕」兩字。
仿佛是有一只無形的黑手,從他身體地逃走了什麼,巨大的恐懼感襲來。
「孩子孩子」煦妍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發白的嘴唇重復呢喃,「我的孩子」
半個多月前,她想盡辦法從他身邊逃走想要拿掉孩子,可當摔倒後,發覺小生命漸漸從她身體里剝離的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救他!
她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念頭,是以,醫生注射進她體內的麻醉藥沒有絲毫效果,她根本就無法昏睡過去!
賀蘭澤不敢去看她緊緊逼視自己的大眼,喉嚨有些發堵,又緊了緊握住她的手,「等你好了,我們會有更多的孩子!」
他說完,便厲聲將醫生叫了過來,「保住大人!」這一次,沒有絲毫的猶豫!
妍妍和孩子,若是只能選擇一個,那麼他一定是毫不猶豫選擇妍妍的!
孩子可以再生,但妍妍,天底下只有一個!
煦妍听到他的話,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賀蘭澤!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她大聲哭了出來,拼盡全力夾緊雙腿,扭動著身體不肯接受手術。
「都愣著等死嗎!」賀蘭澤再次吼了出來,「還不注射麻醉!」
「賀先生,」醫生這才將麻醉對于煦妍無效的實情說了出來,「若是再加大劑量,會有很大的副作用!」
他一怔,旋即咬牙,「你們立刻開始手術!」
向來手術室便是禁止病人家屬和閑雜人等進入的,可他沖進來後,沒有任何人敢說話。
而在線,醫生和護士又哪里敢說個不字?
「好!好!」年老的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對下面的護士吩咐了下去。
「我不答應!」煦妍仍堅持不肯拿掉孩子,「我不會讓你們這樣做!你們休想殺了他!」
他們不是在救自己,完全是在折磨她啊!孩子死了,又是為了保住她性命而死,這比讓她死還讓她痛苦!
老天,殺了她吧!
她喋喋不休地罵著,到了最後完全是哭著叫喊,賀蘭澤抓住她不停扭動的雙手禁錮在自己的懷里,以自己的上身壓制住了她。
而她的兩只雙腿,亦被護士禁錮住,這才不得動彈。
當手術鉗伸進她下.體的時候,她終于隱忍不住痛苦地叫了出來。
「啊!」
醫生絲毫沒有停頓,專業精湛的醫術讓他仍然仔細進行著手術。
煦妍一次比一次叫得大聲,也一次比一次叫得痛苦。
「乖,」賀蘭澤咬牙忍住想要立刻斃了醫生的沖動,又哄著她,「很快就好了!很快就沒事了!」
煦妍像是根本沒有听清他的話,仍是奮力哭喊著。
她哪里是在喊痛?又怎麼會僅僅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叫喊?
精神上的疼痛遠比肉.體上的疼痛來得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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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怎會懂得,她完全是心痛!
賀蘭澤眼見她越叫越大聲,怕她叫壞喉嚨,又害怕醫生會收到影響,略為想了會,便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煦妍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倏地瞪大了雙眼,清澈的淚珠從眼角滴落,好在總算止住了淚。
他只是將她的唇堵上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動作,溫柔親昵,偶然輕觸幾下,淡淡的煙草氣息便躥入她口中。她仿佛是失了神志,逐漸昏睡過去。
他卻仍舊沒有放開她,小聲地呢喃︰「妍妍,一切都會過去的」
沒有人敢多看一眼,按捺住心下的震驚,投入緊張的手術中。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手術順利結束,醫生這才松了口氣,賀蘭澤也起身站了起來,雙腿早已發麻,他剛想活動下,便又听到醫生的抽氣聲。
「怎麼了!」他忙問道︰「手術有問題嗎!」
「賀先生!」醫生欲言又止,顫抖著聲音回答︰「陸小姐失去意識了!」
——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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