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法術,羅文原本是不怎麼愛用的,畢竟變異之後那些根須啊、藤蔓啊什麼的都要從他身體里長出來即使他恢復能力遠超常人,也一樣會疼不是?
但如今反正已經受傷見血,也就不在乎多疼一點了,羅文一咬牙,糾結在一起的藤蔓和須根便猶如當日的蛇群般,從盾牌和甲板的縫隙中噴涌而出,一瞬間,便將那兩只持刀的手臂捆了個結實。
藤蔓一吃上勁,羅文就立馬知道捆住了人,他也不客氣,直接哈下腰用肩膀頂住盾牌,同時雙手抓住那把從腳上催生出來的藤蔓,大吼著發力猛扯!
「給我過來吧!」
「當!」的一聲,整個盾牌都跟著晃了一晃顯然是某個被捆住的倒霉蛋在羅文的大力拖拽之下,一頭撞在了盾牌的側沿上;同時一聲驚呼,也突兀地響了起來︰「他,他居然……是德魯伊!」
聲音中沒有多少驚恐,倒飽含著十分的訝然和不能置信;至于為什麼會這樣羅文也來不及細想,見攻擊已經暴露,他索性催生出更多的藤蔓,從全身的各處鑽出來,縱橫交織,就猶如一張巨網,向不知所措的海盜們當頭罩去!
提升到極限的感知,讓藤蔓鑽破皮膚的疼痛成倍地放大,而劇烈的疼痛,又反過來讓皮膚的觸感,變得更加敏銳!
點塵不能落,片羽不能加!這便是當初邁克爾在船上所描述的,武者觸覺的至高境界!
甚至在羅文的感覺中,那些破體而出的藤蔓都仿佛變成了他的手,他的腳,正源源不絕地將各種信息傳達到他的腦海中,讓他原本只是一般的「魔藤術」(零級戲法,也是根須糾纏的前綴法術和法師的魔繩術差不多,所不同的只是德魯伊操縱藤蔓,而法師則操控附過魔的繩索),在這一刻居然能如臂使指!
于是那些催生出來的藤蔓,便不再是一窩蜂般的亂纏了,而是在法術的作用下猶如海葵伸出的觸手般,在風中飄蕩著,但一旦接觸到什麼東西,便會在電光石火間連帶著附近的藤蔓一起,化身捕食的巨蟒。
纏繞、絞殺、拖拽!
海葵是沒有牙齒的,就算抓住了獵物,也無法將送入口中的小魚小蝦磨碎;但是羅文有!
那大若門板,下沿還為了能夯進地面瓖了無數錐刺的巨盾,便是他最為恐怖的臼齒!站著來的,一盾牌直接拍飛,而趴在地上被拽來的就更倒霉了,會被那些尖利的錐刺直接剁在身上!
于是血霧,取代了空氣中的白煙。而此起彼伏的慘叫,也壓過了原本驚怒的喝罵。
唯有一個聲音,卻始終都沒有消失︰「為什麼?既然你是德魯伊,為什麼還要對我們出手?啊」
羅文謹慎地睜開眼楮,發現方圓十米之內還站著的,也就只剩下他,和那個一身軍人氣息的迪卡?希爾莫德蘭了。只見他揮舞著一把短刀,把自己周身上下護了個風雨不透;就連羅文的藤蔓,也無法纏住那只靈動如蛇的右手。
作為船上三個首領之一,這個人的武技絕對有兩把刷子。
好在一開始的時候,羅文最優先照顧的也正是他,其中一把白堊,根本就是朝他的臉上撒過去的直接將其染成了一張大白臉,再加上如今一臉的血污,更讓他猙獰的表情中,多了幾分狼狽和末路的淒涼。
不過羅文更在意的,還是他所說的話,「德魯伊怎麼就不能對你們出手了?真是笑話!」
「當然不能,當然不能!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剛說到這里就听「噗」的一聲,一支閃著幽光的矛尖,帶著大蓬的血肉從他胸口處猝然透了出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慢下來了。羅文看到希爾莫德蘭不能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當然那雙被燒得通紅一片的眼楮,恐怕什麼都看不見他努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那只透體而過的長矛,但一切的努力都和那滿月復的疑問一起,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同……志啊」
「……我說,你這手也太快了吧?!」只看矛桿上那些零七八碎的裝飾物,羅文就知道下手的人是誰了;當初為了能將這根瞧著就十分有壓迫力的殺器帶上船,一群冒險者還費盡心思地左披右掛,將它打扮成了一根古怪的節杖。
眼瞅著就要問出答案,人卻偏偏在這一刻被掛掉的突兀感,把好不容易反過味兒來的羅文氣了個七竅生煙;而造成這一切的阿伊罕,卻連臉都沒紅一下,只是用略帶尷尬的口吻說︰「怕啥,那不是還一個呢麼……喂!上面的!你是打算自己下來呢,還是俺用它丟你下來?」
說著話,她還從腰後拽出一把短柄的投擲斧。而被她威脅的,自然是那個一直蹲在桅桿頂上的魯文思了。
其實羅文並沒有忽略這個人,畢竟他也是這艘船上的三個首領之一,身手方面,肯定不是普通海盜所能比擬;只不過在行動開始之後,煙霧就彌漫了整個甲板,就算他在上面,也很難確認攻擊的目標。
而當煙塵散盡之後,下面的戰斗估計也結束了,等著他的,就只有十幾把高高舉起的利刃和數把已經上好了箭的弓弩。
畢竟能精于盲斗的不是潛行者,也是敏捷型戰士,這一類遠程攻擊的武器自然不缺。
當然即使這樣,這個魯文思只要拼著受傷也未必沒有跳海逃跑的機會一來正在下落的目標,本就不是那麼容易射中,二來羅文也不認為那些正舉著家伙恐嚇對方的冒險者們,真舍得把隨身的兵器往海里扔。
因此羅文對活捉這個人,幾乎是沒報任何的希望;除非這家伙倒霉透頂地在半空中被人一箭穿心或者傻到跳了海之後,立馬往岸邊游。
但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非常痛快地束手就擒了。
「是因為我的關系?」在魯文思被綁著雙手,押到他面前的時候,羅文忍不住好奇地問,「難道你也像那個希爾莫德蘭一樣,認為我這個德魯伊,不應該對你們不利?」
「那倒不是。」魯文思低著頭,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希爾莫德蘭而尸體身邊的藤蔓,也在失去了源力的支持之後飛快地干枯,斷裂、並紛紛從羅文的身上月兌落下來,「如果這家伙不是被你迷了眼楮,估計早就看出你不是普通的德魯伊了……沒準,還是個枯萎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