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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並不喜歡這樣的夢,嗜睡如她,于是也常常失眠。誰會喜歡在自己最無防備的時候受到譴責呢?
縱然如此,可是人不可能因為做噩夢而不睡覺。就如同不能怕被噎死而不吃飯。理智和本能的沖擊,重視本能者往往會有瘋狂之舉被人視作瘋子。重視理智的人呢?卻要自己忍耐那壓抑的苦悶。
這樣正是人心境中最最悲涼的一點。
林落落在不合時宜的時代不合時宜的地點有著不合時宜的身份和年齡,這樣的痛苦估計是連男人都無法忍受的。所幸的是,她是個理智的人。
夜深,人靜。
當丫鬟把燭台熄滅,房間又籠罩在靜謐的氛圍中。
落落躺在□□,閉上眼楮。
果然夢里又看到了姜零。
這次的夢境,有挺拔的梨樹,空氣里還有梨花的清香。
雪白的花瓣落了一地,碾冰作土玉為盆。
她不再是八歲的女童,而是做回自己的落落。他也只著素藍的長衫,沒有絲毫的張揚跋扈之氣。他的微笑平和純良,只伸手替她溫柔地撥開額頭的秀發。觸及他的指間竟是溫暖的。落落知道這是夢境,但還是不由得潸然淚下,想去握住那雙修長的手。
觸及之處,卻寒入骨髓。
落落苦笑,就連美夢,也不能有個完整的。
無奈地睜開雙眼,卻看見夢中的那張俊秀的臉就在自己枕邊,眉目如畫,氣質如蘭,而自己卻雙手握著他修長的左手。
落落已經嚇得不出話,只瞪大了眼楮他覺得非得要每一次出現都搞得如此突然才能證明他是閻王嗎?
姜零揶揄道︰「你的手可以松開了麼?」
現在正是夏日未至之時,所以晚上,早已不會穿太多衣物來御寒。落落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衣,半蓋著一床輕薄軟透的雪絲綾,一雙雪白的胳膊就這麼搭在外邊,姜零領口微敞,發絲微亂,眼下的氣氛,甚是曖昧。
落落當即臉上一紅,趕緊把手松開,結結巴巴道︰「你就那麼喜歡偷入女孩子的閨房嗎?」
姜零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居然沒有生氣,抬起她的下巴,臉上竟掛上一絲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誰抓著誰的手不放。」
落落語塞,可隨即想起一件事情他的身體雖然冰冷卻有觸感,鬼魂應該是人模不到的啊,莫非莫非他不是鬼?可是閻王,不是鬼,是什麼?
「僵尸?」落落大驚失色,如果人鬼情未了還挺浪漫的,那麼僵尸可就一點都不好玩了。想到自己和一具尸體躺在一起,真是毛骨悚然。
果然,姜零俊眉一樣︰「不錯。」臉驀地逼近落落的臉,眼楮逼視著她︰「怎麼?你害怕嗎?」
落落內心的意外不言而喻,鬼吹燈里那些紅毛綠毛的僵尸全浮上腦海。可是當姜零承認自己是一具僵尸的時候,她卻忘了害怕。
這樣英俊的僵尸,怎麼可能此時,這張臉上狹長的鳳目正眨都不眨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