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然從門外走進來,大殿之中站著一個灰衣老者和一個年輕人,但見那個灰衣老者拿起一旁地掃帚直直地往年輕人身上打去,面對如此狀況,她有些猶豫地躊躇不前了,不知該如何開口?
周不通順著愛徒的目光望去,心中頓時一片明朗,假裝沒看見站在一邊地許悠然,拿著掃帚再次往他身上打去,並偷偷地向他使了個眼色,口中大聲罵道︰「臭小子,平日叫你好好練功,你偏要跑去捉蟋蟀、藏貓貓,連你師叔最小的徒兒武功都比你高!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但不長記性,如今連武功也盡失殞然,為師這名聲可全給你毀了!」
從灰衣老者對年輕人的打罵聲中,許悠然已猜出了他們的身份,這位灰衣老者正是她的師傅周不通,而那年輕人就是她的大師兄,一個傳聞中名揚四海威振武林的傳奇人物!
可听師傅的語氣中有些不對勁,似乎對大師兄很不滿意?從他話里的意思,大師兄的武功已全然盡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這傻小子,為師今日便要將你打清醒了,免得日後為師不在,看誰還能照顧你一輩子!」說著,周不通拿起掃帚一下,一下的,重重地打在他身上,盡是將那把普通的掃帚使得呼呼如疾風,那聲音讓人听著不由地打從心底里生出畏意。
不過,說來也怪!站在師傅身前的大師兄仿佛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似的,只一味傻傻地笑著,雙眸略顯呆滯地直望著她出神。
耳邊再次傳來響亮的掃帚打落他身上的聲音,許悠然眸中劃過一絲不忍,連忙跑上前去,以身體擋在黑衣男子身前,雙手呈一字形張開,接著向身前的灰衣老者緩緩行了個淺禮,唇邊綻放出花般笑容,「師傅,徒兒來見您了,請授徒兒一拜!」
「神仙姐姐!」話音剛落,一雙結實的手臂從背後猛地抱住她腰身,下巴靠在她肩頭上,「神仙姐姐!和我一起玩捉咪咪……」
捉咪咪?許悠然腦子里頓時浮現河蟹的情節,想著想著,臉刷地羞紅了,兩手用力拉開這位大師兄的手,不曾想,這大師兄雖武功盡失,可他那蠻橫的力道還是不容忽視。
「徒兒休要胡鬧!」周不通大聲喝斥了一句,然後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神態透著一絲無奈,「然兒,他已非你往昔愛慕的大師兄了,以後為師若不在,他的將來就交由軒兒和你照顧了。」
愛慕?不會吧!也許正因為如此,所以二師兄才會說,大師兄對她甚至有些厭惡?
許悠然驚訝地望了一眼表情木訥的大師兄,那傻傻的笑容就好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童,全然沒有成年人應有的神態,亦難怪師傅他會這麼痛心了。
她心中驀地騰升起股莫名難言的情緒,一道正義之感使她產生股強烈的保護欲,她知道這項使命將來會有很多艱辛,可是她並不覺得害怕!
她大方地投給大師兄一個燦爛的笑容,轉過頭來,目光堅定地看向周不通,聲音清脆如鈴,「師傅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大師兄,必定凡事以他為先,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周不通微微頷首,面露滿意之色,「如此,為師便安心矣。」
她問道︰「師傅,然兒心中甚是不解,大師兄因何故變成如此?」
「此事說來話長。」周不通兩道白眉緊緊皺起,沉默片刻後,遂開口解釋著,「自那年他娘去逝後,他一個人不吃不喝地跪在墳前,連著幾日下著連綿大雨,當為師趕到那發現他時,他已失去意識倒在地上,深身熱得滾燙,高燒持續不退。經過一番搶救,待他醒來,除了身體還很強健外,武功已盡失,而智商始終維持在七八歲之前……」
「師傅別難過了,說不定大師兄在哪天會突然恢復過來呢?」許悠然誠然勸慰師傅,再次將目光投向那一臉痴呆的大師兄,暗道︰原來是這樣,難怪剛才她見著他時,總感覺他怪怪的!可是二師兄說他會在每月月圓之日上山拜見師傅,說不定那也是指以前的事了。
罷了。她甩了甩頭,一雙美目閃爍著堅定的信念,想著日後對大師兄多加照顧便是了。
「但願如此吧!」周不通幽幽地嘆了一聲,對著兩人揮了揮手,「徒兒,帶著你的小師妹下去歇會兒吧。」
「好啊!」大師兄像個小孩子似的拍著手掌,圍著她身邊轉了幾個圈,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神仙師妹,我們一起去玩捉咪咪吧。」
許悠然一听到那三個字,額頭不禁冒汗,兩抹緋紅瞬間染上臉頰,忙不迭地向師傅恭敬行禮退出大殿。不出一會兒,一抹黑色身影也隨之走了出來,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後。
她問道︰「大師兄,你叫什麼名字?」主要是她留意了這麼久,始終未曾听師傅提起過他的名字。
「他們都不跟我玩,也從不問我的名字。」突然一張英俊的大臉孔出現在她面前,一臉傻笑地看著她,高挺的鼻尖與她只相差一厘米的距離,薄薄的嘴唇薄慢吞吞地吐出五個字,「我、叫、李、夫、君。」
許悠然怔了一怔,這傻大師兄,若不是他智商不正常,她還以為他這是想佔她便宜呢!
「我還是叫你大師兄吧。」她明眸含笑,繼續往前走去,「可否帶我回住所歇息一會?」
大師兄傻笑著點點頭,大手牽過她的手,一路歡快地往前跑去,十足一個快樂的大孩子!
剛開始,許悠然試著幾次掙月兌他的手,可他的大手有著一股蠻勁,讓她不忍心去傷害他。他身上的歡快感染了她,拋卸一切世俗禁錮,她彷佛就像一匹月兌了韁繩的馬兒,緊緊跟隨著他的腳步飛快往前奔去。
來到一處竹房前,她緩緩地走了進去,里面只簡單地擺著一張竹床,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桌上擺放著幾卷書冊,衣架上還掛著幾件黑色大袍……這、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間!
許悠然回過頭來,望著站在外頭一臉傻樂的大師兄,額頭不由得開始冒汗,這大師兄還真傻得讓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