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悠然回來,娘親的病情日漸好轉,爹爹看著高興不已,對她更加的寵溺。每每有些新鮮玩意兒,總是先派人拿給她,以至于她房間的儲物箱里堆滿了好多寶貝,都足夠讓她在京城里買下一塊地了。
這日清晨,師兄張宇軒前來向許尚書告別,恰好許悠然也在旁,當听到師兄說要去一趟白雲觀拜別師傅,之後會沿途回去黎國,她忽然心生一計,只要跟著師兄一同前往拜見師傅,那她可省下許多時間,說不定可將日程提前,免得到時寧振琛來找人時她又不在。
想到此處,她走到爹爹身旁,眸光閃爍著星芒,面對師兄微笑道︰「師兄,我也去!」
張宇軒還未開口說話,一道中年男子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道︰「胡鬧!你師兄那是辦正事,你一個女人家跟著他四處跑,讓人見了,成何體統!」
「爹爹,女兒只不過是好久沒見師傅了,想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而已。」許悠然撇了撇嘴,眼圈兒微紅,來許氏府邸這麼久了,從未見爹爹像今天這般大聲斥責她的,心里頓時一陣憋屈,可又不想放棄這大好機會,于是又開口哀求道︰「爹爹,女兒求你了。爹爹若是擔心女兒,大可派多幾個家丁跟著隨行,如此可好?」
「不行!若是寧府突然來要人了,你讓爹打哪給他塞人去?」許尚書語氣堅決,全然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其實他是舍不得女兒,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這東跑西跑的,見面的次數又少了。
張宇軒見許尚書已開始動怒,趕緊暗暗給她使了個眼色,嘴角勾起,聲音溫和道︰「許尚書說得極是,小師妹還是別在此胡鬧了,快跟師兄出來一下,師兄有一份禮物要給你。」
咬了咬唇,她知道爹爹不高興了,看了一眼師兄臉上露出的擔憂之色,沉默片刻後只好作罷,柳眉輕蹙,淡然道︰「爹爹,那女兒先行告退了。」
剛剛退出房間門口,許悠然悄悄拽住師兄的衣袖,將他拉到長廊的一角,輕聲問道︰「師兄何時出發?」
張宇軒眉頭擰緊,這丫頭不會是想偷偷跟著他逃跑吧?若她真有此意,不足擔心,怕的就是寧振琛突然闖進許氏府邸來要人,到那時該怎麼辦?想到此,他趕緊一臉正色道︰「丫頭,千萬別打歪主意,師兄可不會帶你出府的。」
「師兄,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胸豁達、灑月兌而有遠見的男子,可沒想到你也會受這些禮俗所牽制。」許悠然垂下頭,神色黯然,道︰「我不勉強你,那我再想想辦法吧。」
張宇軒看著她失落離去的背影,內里頓覺于心不忍,上前追了一步,最後還是猶豫地停下了腳步,罷了,一切隨她去吧,只要她不生氣就好了。
午膳時分,眾人齊聚餐桌前坐下,唯獨少了許悠然一人。
許尚書以為今早在書房里將女兒大聲斥責了一番,使得她撒脾氣不肯再出來吃飯。如此想著,心頭不禁一陣郁悶,假裝惱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一群人等她吃飯,簡直不像話!」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噤若寒蟬,紛紛垂下頭不敢出聲。尤其是許夫人,身心猛地一顫,從未見他如此生氣的樣子,心頭不由得擔憂不已。
站在一旁的李總管趕緊使眼色給一位綠衣丫環,暗示她快去請大小姐過來用膳。那丫環點點頭,腳下生風似的沖了出去。
正當這時,張宇軒手拿著一個小禮盒走了進來,見眾人臉色不大好,望向許夫人疑惑道︰「請問夫人是否見著小師妹了?本想拿禮物送她的,可剛才去她院子里,一個人影都沒見著,不知她上哪兒去了?」
「你說什麼!然兒不見了?」許夫人听了,一臉駭然,簡直不敢相信,以為听錯了。
這下子,膳廳里所有人都將注意力移到他一人身上,望著眾人神情各異的臉孔,張宇軒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一雙劍眉輕攏,急道︰「小師妹不會真的去白雲觀吧?」
一名綠衣丫頭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手中拿了一封信,並將它遞到了夫人面前,道︰「夫、夫人,這是小姐在床頭上所留下來的書信。」
許夫人顫抖著手焦急地打開信件,一邊看一邊蹙眉,到最後始終未能看明白,只好將它遞給離她最近的張宇軒手中,神情難過,道︰「我看不懂,還是你來看吧。」
點了點頭,張宇軒接過那封信函,展開一看,一雙劍眉不由得攏得更緊了,嘴角不由得抽搐好幾下,這丫頭不會是怕人認出她的字,故意叫身邊的貼身侍女幫她代寫吧?這丫頭,臉皮也真夠厚的,一句話里面有好幾個不會寫的字居然用圈圈代替,這樣還敢拿出來獻羞!
但見她信上寫道︰
親○的爹娘︰女兒先○兄一○前往白雲○了,好久未見○老人家了,故○別○念。現女兒已在白雲○○上,○爹娘不必○心,女兒會早日○來的。女兒,○字
張宇軒順著字面意思大致讀了一遍︰「親愛的爹娘︰女兒先師兄一步前往白雲觀了,好久未見他老人家了,故特別想念。現女兒已在白去觀路上,望爹娘不必擔心,女兒會早日歸來的。女兒,留字。」
信函讀完之後,張宇軒把它遞回給許夫人,嘴角揚起一道興味盎然的淺弧,這丫頭還真夠膽大妄為的,只是不知那丫頭現在跑到哪里了,過多一會兒,不知他是否還能追得上她?
許夫人听完後無法承受這種刺激而昏倒了,許尚書趕緊扶住夫人,接著厲聲喚來府中所有家丁速速尋找大小姐的蹤影,並特別叮囑眾人,必須將大小姐安然無恙地秘密帶回來,不得驚動了府外的人,尤其是寧將軍府里的人。
許尚書抱著夫人走回房間,心中不由擔憂道︰這件事絕對得瞞住寧振琛那小子,否則後面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