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馴王爺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姐兒去書房

作者 ︰ 淼仔

小小王妃馴王爺,第一百三十四章,真姐兒去書房

冰雪中一片匝地瓊瑤,銀妝素裹中的杏眼小王妃,讓底氣本足的清源王剎時間沒有脾氣。嘜鎷灞癹曉她圓溜溜的眼楮如貓一般,在正午日頭下瞳仁中似只有一線,像極了上等的貓眼石。而她的神態微憨,又像極了一只貓。

「喵喵,」此時恰有貓聲響起,一只肥大的白貓在雪地上奔來。白貓如玉壁,雪地似瓊宮,到了近前蹭在真姐兒裙邊上,這冷寒梅花下的兩個人才發現。

清源王是全神貫注打量真姐兒神色,貓叫聲驟然響起,讓他才回過神來。見真姐兒俯身抱起白貓,手點著它的黑頭小鼻子親昵地道︰「表哥有客人,誰讓你跑來的?」

「真姐兒,」趙赦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也是略有責備︰「殿下是客人,怎麼請到外面去了。」真姐兒憨然一笑,抱著手中大肥貓對清源王蹲身施禮︰「殿下請廳上去。」

趙赦換了一身衣服,剛才是錦青色十字扣錦衣白玉帶,現在換成水青色盤扣錦衣金雕螭獸頭腰帶。見真姐兒走過來,也在她小鼻子上點一下︰「吃飯你又抱貓,吃好了進去吧。」

「是,」真姐兒巴不得這一聲,見易宗澤也上來,展開宮裝衣袖,手里還是抱著貓行過禮,在趙赦不悅的眼光下給他一個笑容斜身走出兩步。

只走出這兩步,紫檀木繪農耕圖的屏風後面,有貓似乎知道真姐兒要回去。先出來一只肥貓爪子,又出來一個毛茸茸肥貓頭。一只接一只出來,只只亞似小老虎。

紫衣廣袖的清源王和白衣勝雪的易宗澤露出笑容,都被宮衣旁的貓兒吸引看去。趙赦命人︰「換熱酒換大酒,我和殿下、世子痛飲幾杯。」

趙吉送上來溫水里燙著的玉爵,趙祥滿上美酒。趙赦舉杯讓清源王和易宗澤,快意地道︰「這小鬼不在,咱們可以痛快喝酒。」

這小鬼才走到屏風後面,皺皺鼻子撫著懷中老實趴著的虎將軍,細聲細氣地道︰「你呀,都是你不好,是你不讓表哥喝酒的吧。」

虎將軍一動不動,眼楮只瞪著真姐兒宮裝上繡的翩躚蝴蝶,像是在揣摩要不要去撲。

回來房中暖薰香氣如春深,洗過手臉換上寢衣去午休,一覺醒來往外面喊人︰「取衣服來。」進來的是花開。

「哦,紅箋去看房子了?」真姐兒燦然一笑,花開見到這笑容才覺得安心,生怕真姐兒習慣紅箋在,突然看到自己不習慣的花開小心道︰「王妃早上吩咐,紅箋和綠管去看給她們準備的新房。」

說到這里,花開神色有些異樣。真姐兒步下床榻,安慰道︰「以後也有你的。」花開垂下頭,嗓音里有了黯然︰「我要陪王妃,不要那麼早出嫁。」

「好,好,你陪著我,」真姐兒機靈的轉過來,花開怕自己和以前不一樣。忙再補一句︰「咱們呀,還和以前一樣。以前下這樣雪,你和我一起去……」

花開打破自己黯然笑起來︰「我和姑娘去采梅花上的雪,」說過伸手打自己兩下,埋怨自己道︰「我怎麼總是轉不過來。」

「花開,」真姐兒內疚了,她心思比較敏銳,這是普通女孩子的天性。又和花開是幼年時就在一起,對花開的心思很是了解。見花開改不過來口喊自己姑娘,真姐兒歉疚的道︰「這兩年,我冷落了你。」

只要得了這句話,花開就喜歡了。她心中原本半是擔憂半是喜歡,此時一半喜歡的那一半有如火山噴發,騰騰地把另外一半擔憂也燃燒成火山。

「姑娘,咱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花開跪到真姐兒腳下,仰望著如今貴為王妃的真姐兒。在家里時,主僕多和契,真姐兒想什麼,花開就知道什麼。自從來到王府里,什麼都好,樣樣都好,就是花開小姑娘,覺得自己失寵了。

要說她失寵,花開自己也不能確定。四時賞賜,花開還是頭一份兒。就是陪著真姐兒出行的,永遠是紅箋和綠管兩個人。

她眸子星光璀璨,動了情意。

真姐兒對著這雙眸子,心頭想起在沈家時的一切。花開小嘴兒快又不讓人,常常四姨娘為大姑娘的吃用好而計較幾句時,花開立即就還了話。

那時的忠心,好似可擋日月。

是自己冷落了花開,真姐兒這樣想。雖然她有理由,她到王府里要按著趙赦的話去行步動步,到京里要在老大人和老夫人面前承歡。別人看她四平八穩,還以為多簡單……。真姐兒微微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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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不,自己沒有理由。花開,還是自己的好丫頭。

「起來吧,你好好陪我兩年,給你找個好人家,就像紅箋和綠管一樣離我還是很近。」真姐兒說到這里,見花開又嘟了嘴,忙笑著勸解︰「你呀,以後就成了親,也是要天天進來和我說話的。現在你在這里,快給我取衣服來。」

花開把小噘嘴放下,轉嗔為喜的去取來真姐兒的銀紅色織金妝花宮裝,再殷勤著為真姐兒取來小牛皮靴子,嘴里的稱呼也對了︰「王妃要出去不是,紅箋和綠管服侍您一場,得了王爺王妃親自指婚,又在府里給了兩間房子當新房,日子也近了,當然您是親自要去看看的。」

真姐兒含笑點頭過,頂綠管的丫頭綠秀上來梳頭發。趁這個空閑時,花開又出去喊當值的小丫頭︰「王妃要出去,記得跟著。」

沈家里同來的水月湊上來悄聲取笑花開︰「姐姐剛才撒嬌呢,這是和虎將軍學的,還是和下山將軍學的?」水月從窗戶里無意中看到花開跪在真姐兒面前那一幕,那神態,像極了貓將軍們。

「壞了心的小蹄子,讓你拿我取笑,」花開紅著臉舉起手中帕子去打水月,水月笑嘻嘻接住她舞著香色帕子的手,低聲不無羨慕︰「不想姐姐和王妃舊情還是這麼深。」

花開不無得意,又低聲糾正道︰「不是舊情,是王妃新待我的情意。」房中有動靜傳出,花開急忙丟下水月︰「閑了再和你說,王妃要出去我跟著呢。」

往房中來見真姐兒梳妝已畢,花開忙扶著。一時恍惚間,以為是在沈家。沈家雖然沒有這樣的繡閣朱戶,卻是主僕相得。又回想起舊事的花開姑娘,得意洋洋跟著真姐兒出門,去為紅箋和綠管布置新房。

回來時已近天黑,燈燭一盞盞點上,趙如回話道︰「王爺晚上有客,請王妃自己用飯。」真姐兒用過飯,又想到有一件事情要交待管家。圖外面雪地如水晶宮,又換上碧藍色羽紋曳地長披風從長廊走去吩咐了她。

趙赦踏雪而回,面色緊繃著並不是很好,花開小心送上王爺烘暖的絲履和家常衣服,听外面環佩聲響時,出來悄聲對真姐兒通風報信︰「王爺像是不喜歡。」真姐兒對她會意一笑,這就進來。

榻上不見趙赦身影,他走到書案前提筆正在寫字。真姐兒湊過去,見只是隨心練字。寫字能靜心,趙赦對真姐兒也說過。

書案前的安平王冷冷看了真姐兒,這一眼,把真姐兒看得從頭冷到底,她心中覺得唯一讓趙赦生氣的事情,就是捉弄了清源王。

果然,趙赦緊抿著的嘴唇里問了一句︰「請殿下看歌舞,是你自己的主意?」真姐兒垂下頭嗯一聲。趙赦再問道︰「環肥燕瘦略有不同,也是你自己的主意?」垂下頭的真姐兒再嗯一聲。趙赦問第三句︰「送他丫頭也是你自己的主意?」

他如電的目光放在真姐兒面上,真姐兒心里明白趙赦全知道了,他完全能清楚自己的本意是什麼。趙赦不是清源王,不是裝著驚奇︰「我什麼也不知道。」就可以糊弄過去的。真姐兒來個惱羞成怒,跺跺腳先發了脾氣︰「表哥又凶人了!」

在趙赦的愕然中,真姐兒拔腿就出去了。出來後身後跟著忠心耿耿的花開,十分助長地殷勤著︰「咱們哪里去?」

天上雪花紛紛,有如黑錦上白色大花不斷。這清冷中,真姐兒開動腦筋,去哪里呢?有了,去書房。

王妃在前,丫頭在後,當值的小丫頭措手不及,也急急捧著東西跟上。內書房里繡榻錦被一應俱全,真姐兒來到這里,暇意地伸了一個懶腰︰「花開,打水來。」

今天本王妃,要歇在這里了。

趙赦在房中愕然過忍俊不禁,這臭丫頭又鬧脾氣了。下午趙赦听到這件事,就把想真姐兒小上揍一頓。

戲弄清源王?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

安平王很滿意自己的小王妃長大,不過面對清源王這樣出身皇族,問鼎皇位的人,趙赦還是不願意真姐兒出面。

當然她有原因,真姐兒肯定要說為清源王一時的追查亂了陣腳,趙赦下午才教訓過張士禎︰「外面的事情不需要王妃煩神。」

這樣的一個大男子主義,從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妻子幫自己。

悠然自得寫一會兒字的趙赦,在听到真姐兒歇息以後,才漫步往書房里來。床前站定看真姐兒,居然****就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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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休息得香在今天晚上,讓趙赦心里很不舒服一把。他伏子對著真姐兒就狠狠親了一通,直親到真姐兒睜開眼楮,先是不高興了︰「我在生氣。」

「表哥也生氣,咱們一起生。」趙赦手滑進去,真姐兒嘻嘻笑著躲開︰「不許搔人家癢癢肉。」把真姐兒徹底弄醒,趙赦開始算賬︰「用了多少綢緞?」真姐兒把頭躲進綾被里︰「不多,三百匹。」再把頭露出來︰「外加四匣子香粉,四匣子胭脂。」

趙赦把臉黑下來︰「知道多少錢嗎?」真姐兒小小聲︰「知道,不少錢。」家里的香粉從來不便宜,真姐兒用的這些要能讓常聞宮香的清源王聞得進去,更是不便宜。

「你這個不听話的小丫頭!」趙赦才說過,真姐兒又把頭一縮,躲在被子里不出來。良久听至外面沒有動靜,把被子揭一條縫見趙赦已經躺下來,他不知道幾時洗過,只著里衣筆直在被子外面在生氣。

那英俊的面龐上線條緊繃著,一只手枕在頭下,一只手放在小月復上,微閉雙目看上去似入夢,就是他沒有蓋綾被。

床上被子本多,全在真姐兒身子里面。趙赦懶得去取,就這麼躺下了。

細細碎碎的聲音中,一角被子搭到趙赦手臂上。被子送過來時,真姐兒往後面退一退縮到床里面靜靜等著。

那角被子還搭在趙赦手臂上一動不動,真姐兒把身子探出來,覷著趙赦緊閉的雙眸把被子又給他蓋一蓋,嘴里小聲道︰「蓋上不會生病。」

趙赦還是不動,也不說話。真姐兒索性坐起來,把被子給趙赦蓋好,見他還是不動,依到他身邊來小聲問︰「這氣,應該真姐兒生吧?」

「真姐兒為什麼要生氣?」趙赦眼楮沒睜,只是張開手臂把真姐兒抱在懷里,手按著她的腦袋到唇邊親了親,還是不醒的樣子︰「生氣的是表哥。」

真姐兒這個姿勢更方便,順便就把頭靠在趙赦肩膀上︰「真姐兒是想幫你。」趙赦大手久違在真姐兒小旁拍一下,拍得真姐兒嘻嘻過,窮追不舍地問︰「為什麼表哥要生氣?心疼我浪費東西?」

趙赦從來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也沒有浪費多少。

「是生氣,」趙赦說到這里不想說了,不能直接告訴真姐兒,自己在生清源王的氣吧。上午和清源王的長談,趙赦不得不暫時性的讓了步,答應清源王派兩個官員到西北來,也答應清源王往軍中派將軍。

他睜開眼楮,眼前是關切的真姐兒就在自己眼前。她扶著自己肩膀半坐著,被子閃著風掛在真姐兒肩頭。

「不是生你的氣,」趙赦想起來真姐兒喊趙佑的話︰「寶貝兒,躺好了。」趙赦說出實話,真姐兒也老實伏在趙赦懷里,默默听著房外雪花飄斷枝落。

好奇心終是不能消逝,真姐兒又悄悄喊著︰「表哥,」趙赦沒有答應,真姐兒有些無聊,自語道︰「真快。」這就去見了周公

伏在身下的胸膛起伏一下,趙赦道︰「沒有。」他在想心事。

燭花輕輕爆了一下,還是真姐兒先開了口︰「我想佑兒。」趙赦再親親她︰「明年帶你進京。」真姐兒眼波一閃,抱住趙赦頭頸︰「是真的?」

「歇息吧,是真的。」趙赦輕輕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被真姐兒听出來有心事。她知趣的老實下來,明白趙赦這樣在封地上是主宰的人,也是有煩惱的。

清源王最近在折騰,不知道他上午和趙赦說了什麼。

書房中似比房中安靜,只有打更人的聲音在靜夜里響起。三更敲過後,趙赦慢慢坐起來,把懷里的真姐兒放到一旁蓋好綾被,他起身到書案前。

暗格內抽出一封信,撥亮燭火又看一遍,趙赦面上更是沉思。這信是頌皇子來的,清源王的兩個年紀的兄弟,都對自己示好。

唯年長的清源王,最可恨不過。趙赦平心靜氣地想,明白自己對清源王的不舒服感覺,全是由真姐兒由來。

如果沒有惹到真姐兒,這毛丫頭是不會使聰明,當然也有為表哥的成分,不過真姐兒上了小性子,這才是趙赦眼中的主要原因。

自己的妻子被人窺視,如果還有人能容忍的話,那這個人絕對不是趙赦。

信還攤在書案上,趙赦對著信在發呆。衣衫閃動中真姐兒有如一頭小鹿,悄悄的也走過來,在書案前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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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旁站住腳,黑亮清純的眸子對著書案上的信掃一眼,再喊趙赦︰「表哥,你不休息?」

離開兩個月左右的相逢,真姐兒也沒有就此呼呼入夢。

趙赦不動聲色把信收起來,不避真姐兒的打開暗格放進去,一時並不想去歇息,帶上笑容對真姐兒招手︰「過來。」

把這個孩子摟到懷里,趙赦又責備道︰「看看這手腳,都是冰涼的。」真姐兒對著趙赦眼楮里看,試圖看到他內心深處去,嘴里笑眯眯在玩笑︰「表哥不在,所以就冰涼了。」趙赦微微有些撇嘴,嘴角只是一側又恢復緊抿著,在真姐兒額頭上親著,慢慢親到她雪白粉女敕的脖子上,粉色寢衣的衣襟,也被拉開了。

火盆中不因主人不在而黯淡,炭火是值夜的丫頭們時時看著添換,紅通通的帶來熾熱溫度。這熾熱,不如書案前熾熱。真姐兒雪膚緊緊壓在書案上,趙赦喘息著猶在調笑︰「小別如何?」真姐兒紅著臉似推又抱緊趙赦,嚶嚀一聲算是回應。

書案雖然沉重是紅木制成,也不時有細微聲響出來。「啪」地一聲,又掉下來一個墨盒,打翻在地後里面的紅墨傾了一地,這是趙赦用印的墨盒。

真姐兒吃吃笑,眼楮隨著掉落在地的墨盒走了一圈回到趙赦面上,見他也面帶笑容,人在愛戀中。

重回鸞被中的這一對人,真姐兒背上被壓出來幾道深紅色印痕。趙赦沒有平臥,半歪在枕頭上,撫著真姐兒在懷中,給她輕輕揉著背上這深紅處,突然在她小上拍拍︰「還醒著?」

這一拍之下,正要入夢的真姐兒立即醒來,仰起面龐︰「啊?還沒呢。」趙赦笑著理順這懶貓額前的亂發,把她抱得往上一些,在她耳邊低聲道︰「關家再來找你,你就這樣……。」

在真姐兒耳朵邊說過一番話,真姐兒露出調皮的笑容︰「那韋大人,他肯上這當嗎?」趙赦也笑得不無狡猾︰「要麼他上當,要麼他听話。」順手在真姐兒又拍拍︰「小聰明,明白了嗎?」

「才不是小聰明,」真姐兒把小嘴兒又嘟一下,听外面打更四聲響過,已經是四更。

各想心事又小別勝新婚的夫妻兩人相視一笑,這才認真去休息。過了一個更次五更天,趙赦第一個起來。

王爺在里面書房歇息,貼身小廝們一早趕到這里來習武。真姐兒走了困沒有夢沉,被外面呼呼拳腳聲弄醒。

她學劍時,不管是趙赦的書房是還是自己房中,都擺的有沉香木劍,紅木雕花劍。此時熟門熟路地取出一把,穿著長長曳地的宮裝走到廊下。

寒冷空氣撲面而來,「啊嚏,」先就一個噴嚏打出來。習練完畢坐在廊下看小廝們習武的趙赦回身就笑,真姐兒猶未醒,手里拖著劍,腳下拖著織金裙邊,又是一個噴嚏打出來。

揉一揉鼻頭,真姐兒還是一張笑臉兒︰「表哥,來陪我,啊嚏。」趙赦大樂︰「表哥不陪你生病,今兒天冷不必出來湊熱鬧。」

不肯走的真姐兒還是走到趙赦身旁站著,花開及時送出厚披風真姐兒披上,方便她賴在這里湊熱鬧。

木劍在手里拖了有一會兒見趙赦不答應,怏怏不樂的真姐兒帶著丫頭們回房去。回去第一件事喊花開︰「我要再補一覺。」倒頭在錦被中,不一會兒呼呼入夢,極是香甜。

皚皚白雪中,易宗澤也是一夜未眠。他的從人及時趕來,帶來白石王的擔心和憂愁。長姐雲陽的下嫁,只能安撫一方夷人,還有二姐舞陽郡主,易宗澤不忍再讓這一個姐姐下嫁給蠻夷。

白石王一族,都是生得美若無仙,不論男女,都是容貌出色之人。他們在井鹽有財富,唯一缺少的,是保護自己的兵馬。

始皇帝統一六國,用的是武力。武力有時候,是解決爭端豎立威風的唯一手段。安平王在易宗澤心中,就是如此施行的。

他往安平王府里來,門外遇到韋大人。韋大人笑容可掬︰「世子前幾天來的路上,見到別處州縣,可也是這樣大雪?」

這是試探,易宗澤明白,他含笑回道︰「我急著趕路,只惱大雪紛紛路不好走,是不是一樣的大雪倒是沒看出來。」

韋大人錯身往內宅里而去,心中擔憂更深。白石王處有人來不假,但是易世子進城,還是沒有人看到。王爺前不久清理官場,現在清源王又來清查。易世子潛伏在這里,總讓人覺得不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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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赦要是和這周邊諸王關系不錯,他騰開手要收拾的,還是和他搗亂的官員們。韋大人這個處于有心向上,又無膽子搗亂境地上的人,只覺得趙赦和白石王修好,讓他頭疼得很。

他主要頭疼的是,這兩個人是為著什麼到一處的。一定有利益,否則不會這樣好。

被他月復誹的易宗澤心里打的,的確是有一個主意。進來見雪中的安平王府,經過一夜霜凍更似瓊樓玉宇,內中有真姐兒那個近似于爛漫的小王妃,讓易宗澤覺得這里高處,也是勝寒的。

趙赦見他進來,面無表情請他坐下,剛說了一句︰「清源王最近追查不休,」听外面有輕笑聲傳來︰「表哥,你出來看看。」

大步出去的趙赦在廊下黑了臉,對著手牽著紅馬黑馬的真姐兒斥責道︰「這是騎馬玩的天氣嗎?雪地里滑,玩別的去。」

「我給了石小姑娘……。」真姐兒還想再說幾句,見到易宗澤在趙赦身後轉出來,這才把話咽下去,不情願地回去。

回身的趙赦對著易宗澤撫一下額頭︰「淘氣頑劣,這孩子,還是個孩子。」昨天半夜里教真姐兒主張的趙赦,還是這樣說自己的妻子。

易宗澤只覺得溫暖,他站著微笑。趙赦坐下才看到他還沒坐︰「請坐,我和你說說清源王。」易宗澤露出明白的笑容︰「我都明白,」上前一步深深施下禮去︰「我有一事想對王爺懇提,請王爺應允才是。」

「請說,」趙赦是隨意的語氣,在他心里白石王的地位,也就是攀附于安平王的關系。前幾年一個人獨力支撐也過來了,趙老夫人擔心趙赦養不起他的兵,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手中財政寬松得多,趙赦騰開了手,想在商戰上打幾個漂亮仗出來。

鹽之一項,離不開的先就是白石王。白石王處產鹽,佔全國不少的一份子。所以他周邊的商王等人或明或暗的欺負他,皇帝裝看不到,就是怕白石王挾資為大,會不好收拾。

白石郡王注定,是有錢而無兵力的人。

易宗澤一開口,趙赦就想到這些,清源王對自己盤查,冠冕堂皇的原因就在于些。背地里說不出來的原因,是白石王如果想弄些什麼花樣出來,只要說鹽產量降低,隨便找個理由出來,只要年年產鹽量下去,那隨之而來的,就是物價的幅動和人心的浮動。

趙赦漫不經心,他只想保證自己西北用量充足,再說真姐兒和幕僚們研究過,是有礦鹽和湖鹽一說。只打算利用白石郡王協調周邊關系,不打算做出來讓宮中驚心事情的趙赦,對著易宗澤說有一事懇提,是很隨意,表示自己不是太放在心上的表情。

房外撲地一聲,是一叢積雪落于檐下。火盆中炭火滋滋輕響中,易宗澤笑得懇切無比︰「父親與王爺素無交往,這一次合兵剿匪,當然會引起他人心思。以宗澤來想,清者自清,數日自明,這一件事情你我不需要擔心。」

「這不算什麼,殿下也是好意,有人上折子,京里來查是應當的。」趙赦雲淡風輕的說過,易宗澤心中的不安也去了幾分,對趙赦更是佩服之余,誠懇地道︰「當日我對父親備言王爺英勇,父親親耳听到王爺威武,心中十分愛敬。我一母同胞兩個姐姐,長姐雲陽嫁給拓拔族首領,還有二姐舞陽郡主,人頗不差。宗澤願以胞姐奉王爺,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趙赦很是鎮定地听完,沒有一點兒吃驚或是詫異。這就是趙老夫人對趙赦說的︰「將來有什麼,真姐兒那里,我幫著你勸。」

王府里,都是一堆姨娘,外加聯姻而來的側室。沒有三個的,也至少有一個。趙老夫人為親事和趙赦計較這些年,唯一不松口的是親事必成,別的一切,趙老夫人都覺得可以松口。

趙赦會再娶第二房,第三房,是趙老大人和趙老夫人都心里明白的事情。趙赦自己,當然也也明白。

不過安平王,是個挑剔人。

接來真姐兒,全按著他的喜好去教導,有些地方真姐兒的好,趙赦喜歡,有些地方,趙赦也能容忍,整個兒來說,他和真姐兒是夫妻相得的。

在安平王眼里,姨娘要千依百順的,要娶側妃,趙赦也要把握在手心里才行。

他鎮靜自若,面上剛才沒有表情,現在還是半點兒喜歡也沒有,第一句話是︰「你坐下,」易宗澤反倒有些愕然,他生得俊秀過人,雲陽郡主是趙赦見過的,也是生得超出凡人一等,自己這樣推敲一下,不用多說,二姐舞陽郡主也是美人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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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安平王的意思,他跟听天天北風吹沒什麼區別。

「用茶,」趙赦說過自己慢慢品茶,足足沉默了一刻鐘,帶著正色拒絕了︰「郡主天人之姿,我只怕匹配不上。」

如果成親事,眼前有些事情固然好解釋。不過在趙赦心里,覺得對白石郡王還要深交才行。他不是急色鬼,要是治下子民萬千中,哪里挑不出幾個美女來。他是生長在權勢之中的公子哥兒,只是權勢薰心。

對于權力的追逐,趙赦的進取心相當的強。這是他封王的根本,也是他的本質。

房中有短暫的安靜,但兩個人面上,易宗澤還是笑容滿面,第一次提親不被采納,這在情理之中。外面謠傳安平王和白石王如何如何時,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其實沒有那麼好,是為各自利益而進行的一場交好。

趙赦雖然面無表情,也不是板著繃著面龐,就是一個沒有笑容也不是冷淡的主人。

如春風吹皺春水,只是這麼一吹就過去。書房中接下來開始的,是正兒八經的一場談話。

被趙赦攆回房中的真姐兒,也在和韋大人進行一場正兒八經的談話。這場談話,完全在安平王的預想之內。

「草場肥美,駿馬多出自關家,說關家通敵,應該是有人嫉妒背後搗鬼。」韋大人快要指手劃腳,他今天是特地進來對王妃再為關家說情。在韋大人來看,王妃把關家推給自己,又有些小別扭,不是為禮物就是為錢財。

韋大人打量著真姐兒的神色,伺機在說關家給她送東西的事情。沈家那里一件也沒有收,難道王妃這里她也不收?

真姐兒若有所思︰「韋大人真的確定這全是那不知道哪里來的觀風巡查使所為,關家並沒有通敵?」

這句話不太好回答,因為把來歷不明的觀風巡查使和關家通敵放在一起。

一直就把責任推到觀風巡查使身上的韋大人理所當然接下這句話︰「依我來看,與關家無關。」真姐兒默然半晌,對韋大人又提醒道︰「關家?是冤枉的?」韋大人回答著底氣十足︰「是冤枉的。」

「那好吧,我為他在表哥面前再說說話。昨天我和表哥說過,表哥說這事情要查才是。」真姐兒最後給了韋大人一次機會。

韋大人也謹慎了,他是認真考慮著。他考慮的,是關家值不值得幫,而不是關家通不通敵。賣馬的不可能全是來歷清楚的客戶,當初商王處第一次來時,也是遮遮掩掩。韋大人把關家送的重禮和關家在關外的地位考慮一遍,對王妃打下保票︰「關家在關外這麼些年,做事情的分寸他們應該是有的。」

真姐兒笑容可掬︰「既然韋大人這麼說,我看他們是冤枉的才是。」韋大人對著這明麗的笑容,明白這一次事情過去了,他含笑躬身道︰「王妃兼听則明,是西北之幸事。」

「讓他們給我送幾匹漂亮的小馬來,不要太高,太高了不好上,要跑得快又要穩。」真姐兒要的東西是這些。韋大人答應著出來,不回去先去關家住的客棧里見關三︰「事情可以成,清源王處你送珠寶,王妃處你送幾匹金鞍小馬,要漂亮的。」

關三大喜,帶著房中還有的幾個叔伯兄弟給韋大人拜倒,口中感激道︰「這就去辦來。」還有韋大人處,當然也是要再送一回。

「關外你給我一路通行,你答應我的,可不能忘了。」韋大人要的,是關外的控制權。他要在關外說一句話,就一呼百應。關三把家里由通敵的絕境轉化到現在這樣,已經是可以回去交待,他把韋大人的話,也答應下來。

對著叔伯兄弟交待︰「以後韋大人這里,要勤來勤往。」韋大人滿意而去,回到家里面色舒緩的坐下來,讓自己新納的妾過來唱小曲兒取樂。

關三在客棧里打點東西準備送人,不提防他的一個叔伯兄弟悄步走了後院子里,放了一只信鴿。這信鴿沒飛多遠就被人打下來,過不多久,再帶著原樣的一封信離開。而信的抄件,很快送到趙赦的案頭。

「風聲已息,一切照就。」這八個字寫在普通紙張上,趙赦冷冷一笑,以奸細引奸細,再順手把韋大人也放進去,這就開始了。

就像趙赦對真姐兒說韋大人︰「要麼上當,要麼听話。」在覺得可以哄哄真姐兒這孩子的時候,韋大人還是一如繼往的沒有意識到他又和王爺背道而馳了。

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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