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恨不得要問句——周之愷你是腦癱。
那剛睡醒不久還很惺忪的模樣瞬的清醒。
那碩大的鍋子里面靜靜的躺了一個帶殼的東西,腦殼充血,直接過濾掉了那濃濃的香味。那小臉由紅變白,由白變紫。變色龍啊。
顫顫無力的問道——「周之愷,大早上的你是抽哪樣,給我炖一王八湯,你是有多仇恨我呀。」斜眸抱臂。「再說了,這東西真心用不著,我又不壯陽。」上下打量他一通。陰測測的哼道︰「這東西你最合適!」
周之愷一把解開那可愛至死的花圍裙,驚愕的張大了那淡紅的薄唇——「我說,沈熹微你大早上的瞎得瑟什麼勁兒的,少爺我起早貪黑的給你整一王八湯,還不是看你瘦的,給你丫補補,啊,你倒是好,不領情倒是罷了,還丫間接的說我不陽剛。」說著,這美人兒抹淚狀,看這挫樣,是真傷心了?
此廂,熹微恨不得仰天長嘯。我的家教倒是在哪一環出了問題,居然把美人兒教成這樣。我沈熹微是和哪個神人才會養出這等傻呵呵的女圭女圭呀。
秀眉蹙了八字,終究無奈——「行了,行了,我喝還不成麼?喝得鼻子出血,全身浮腫,從此歇菜,你就哭爺爺告女乃女乃吧。」
這一听,她說要喝,捂臉的細長雙手以最快的速度掩開,笑的那叫一個明眸皓齒,春風明媚。拉了椅子,掂起那瓷白的湯勺,往握起的小碗爽歪歪的盛了起來。那愉悅程度,只差吹口哨助陣了。
熹微顫巍巍的接過他遞過來的碗,對上那滿含期望的眼眸,多想眼楮一閉不要醒來——周少爺,你都二十幾歲奔三的人了,小孩心性咱倒是收收啊,什麼時候才長大呢,我沈熹微也不能老養著你不是,唉,自家女圭女圭自個兒操心吧。
別說,那味道……
保留意見吧。
終于喝了一碗,襯他不注意,便拉開椅子轉身跑進了臥室躲著,如果再喝下去,非得死不見尸。恰巧不巧,放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看了來電號碼。保持了原本的表情。
「你好。」
半晌,那端沉默。
她都已經準備掛了,大早上的不想影響心情。
而此時,伴隨這電流齜拉齜拉的聲音渺渺傳來邪魅的聲線——「怎麼?才多久不見,就這般生疏,沈熹微你給我出來!」
愣住。
「我出哪去啊,你這大少爺不睡覺也別擾別人好嗎?這怎麼說也是做人最起碼的禮貌與最基本的道德,你這身為堂堂大律師的陳司揚莫非不懂的?!」很明顯的嗤之以鼻。
「看來你是不打算出來了是麼?」
「我在家里睡覺!我出哪呀,出洞啊!再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好麼,先生。」听對方說話愈來愈不懂是什麼意思,火氣到是冒了少許。
對方不怒反笑。「分手?本少同意了麼?什麼時候的事情,能麻煩沈小姐給個解釋權麼。」
熹微崩潰,他是律師,她怎麼會說的過那個禽獸。
「你真在家麼?昨晚我可是在你家等了一夜呢,那請問沈小姐可否是會隱形術?
不知為何,熹微此刻卻有種吐血的**,電話那端是個無賴,無賴呀,是個禽獸,是個禽獸。沈熹微,你這牛逼閃閃一世,怎麼這刻卻犯怵了吶。
不想,那端陰森森的低沉聲線從電波傳來——「沈熹微,在本少面前你是翅膀硬了麼,一個女孩子家住在單身男人家里,孤男寡女的,你是沒有羞恥心,還是開放極點了?對了,像你這種人怎麼會知道女孩子家最重要的聲譽。」隨後,陰陰的笑起來。
她攥緊拳頭,恨不得朝他那張萬惡的面癱臉揮過去。腦袋充血。居然這般嘲笑諷刺她。
隨即,眉頭緊鎖,似想到了什麼。
「沈熹微,你出來見我!本公子不會閑的陪你打蚊子,我陳司揚的女人,絕不允許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如是你再不听,本少預料不到會做出什麼事。」
熹微有些顫抖——明明是他做錯事,為何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听他受教?听听他這霸道的語氣,好像十惡不赦的倒是她。
登時,卻鎮靜下來,冷了聲音——「陳先生,莫非你是听不懂,我們分手了,我要和你分手,必須和你分手,我管你同不同意,你愛和誰滾床單就和誰滾,不論上了處女,還是少婦,都丫和我沒關系,對不起,你那骯髒的生活糜爛程度我著實不想干涉。」用力的按了掛斷鍵。
撫住胸口,眼楮冒了絲絲寒氣。一把踢開臥室的門,一眼便看到端坐在餐桌上用餐的周美人兒,正輕咬著一只煎的今燦燦的荷包蛋。
一個箭步過去——「 當」的一聲沉悶響聲。
椅子被踹歪的聲音。干淨的白色地板上面活生生的攤了一只咬了一口的煎蛋。突兀而孤寂,金黃的顏色與地板白色形成了強烈視覺差。
「哎呦……」皺著好看的額頭,含水的大眼楮此刻也緊縮皺成了條逢,瘋了一般,吼道——「沈熹微,你丫癲癇呀,我好端端的吃飯,我招你惹你了?嘶……」
她居高臨下的俯視于倒地而形象全無的周少爺,從鼻子微哼了一個單音節,冷冷道——「周之愷,我的美人兒,你雖說賤的眾所周知,所向披靡,但也得拿捏好分寸,成嗎?你居然背叛老子!」
此廂,周之愷,張了口,卻無論如何,發不出聲。
腦中,一片空白。
只見,那張此刻淡漠陰冷的臉煞白。
遂,起身整理了褶皺的純白襯衣。
濃眉深攢,極盡疑惑,詢問——「說什麼呢,誰背叛你了,麻煩姑娘好好看看清楚,誰背叛老子了,有孔子在,礙老子毛事!」
轉了好看的眼眸,發現,她的臉色依舊陰沉。「來,來,來,閨女,你到底說的什麼,求您講述明白成麼。」
「你為何告訴陳司揚我在你這里!」聲音里隱隱夾雜了怒意。
沉默。微張了嘴。
相反,還有些不可置信——「毛?我告訴陳司揚你在這?靠,別逗了,我再缺心眼兒,借我倆膽也不敢給他劇透啊。」
她斜眸,挑眉——「真不是你說的?」
周之愷頻頻努力點頭,只差拍的胸脯啪啪響了。
方時,門鈴在這清早清脆的響起來。
周之愷朝門口望去,嘟囔——這麼早,誰呀。
遂轉身,去開門。
「呃……司揚?」抬眸朝身後的熹微望過來。Pxxf。
熹微也著實一愣,這是,這是陰魂不散麼,這禽獸都不睡覺的?!
門外筆挺的站著邪魅而英挺的年輕男人,黑色精致的西裝,白色襯衫配了淺色花紋的領帶,一副謙謙公子模樣。
熹微望進他似笑非笑的漆黑的眼眸里,腦海中只想到了一句話——衣冠禽獸,道貌岸然。
只見,他嘴角一勾,當周之愷隱形,款款朝她走來,瞬間,一抹頎長的身影擋了清晨縷縷陽光。
低頭垂眸,依舊是淡淡低沉的聲線——「可以回去了麼?嗯?」女愷愷他。
清晨下安靜的影,似乎也忽然晃動起來,森然的,像是嘲笑著她,迎面撲噬而來。
這廂,她卻是淡然如風。
兩人冷冷的對峙。
周之愷,見了如此情形,不敢言聲。
隱隱想到——熹微,我果真猜的不錯,如不是,你怎會在了我這里。
她轉身朝沙發上拿起外套,搭在右手上,看了周之愷一眼,便擰了門把離開。有的時候,或許此刻,她根本沒辦法在那個令人窒息的空間再呆下去,因為那里,還有她的美人兒,並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無奈無力的時候,所以,只能選擇轉身離開。
陳司揚,你非逼得我成了這慫樣嗎?
即便,讓你如願,又如何。
周之愷朝熹微離去的背影給陳司揚使了個眼色。
司揚點頭意會,便出了門。
她剛出樓道來到外面,便被人抓住了胳膊。
轉身,眼眸安靜無波,深深的淡漠——「你這是做什麼?」
「熹微,你還是不能原諒我麼?」
即便被他捏的吃痛,這廂,也不在乎了。
她只覺很累,很累。
「原諒你?怎麼原諒你,你把我從別人家里硬硬的抓回來,就是為了凸顯你這名門大少的威風麼?亦會滿足了你那可笑可悲的佔有心麼?我也是有自尊的,並不比你少,你是存心想看我的笑話不是,你在外面有多少個女人,我不管,世上比我優秀比我漂亮賢德的女人多的是,那你為何還要翩翩來招惹我呢,我……」
瑩潤殷紅的嘴唇被堵住,話還沒來及說完。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撫模她栗色的長發。
只消淺淺一吻。
便是,不同場景。
這刻,委屈,氣憤,通通化為眼淚,滴滴落下來。逆著光,彷佛,下刻,就無法月兌離黑暗。
他輕輕的拭去安靜面頰上淺淺的淚,表情極盡認真而專注。
那是,他從年少便愛著的女孩子啊,怎麼舍得她在他的面前掉眼淚。
她抬起未干的眼眸,深深的望進他如汪洋大海的眼楮,心里低語默念——司揚,司揚,你知道嗎?愛你我也一樣的累。
抬頭,望向清晨的朝陽。
陽光溫熱,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