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
「緣分的天空」QQ群組織去青秀山燒烤,陳子墨打了電話給蘇菲亞︰「和不和我們一起去?」
蘇菲亞所在的QQ群是「同城相約」,群主原來是「紫色玫瑰」,因「紫色玫瑰」家中出了事,听說她的丈夫網戀了,喜歡上了一個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女孩子,「紫色玫瑰」知道了,兩人大鬧了一場,吵著要離婚,「紫色玫瑰」便無心管理QQ群,把群轉讓給了一個叫「穿越愛情」的女子,偏偏「穿越愛情」十分懶惰,不像「紫色玫瑰」那樣喜歡搞活動,群里一下子便冷清了起來。
蘇菲亞在家無聊得很,一听到陳子墨的電話,馬上興高采烈︰「去呀,嘿,有吃不去,是白痴。」
于是,陳子墨便開了車到樓下來接蘇菲亞。
冬天到來了,天氣漸漸的轉冷,下了好幾天的霏霏小雨,好不容易轉晴了,太陽出來了,可站在陰底下,還是冷,寒露刺骨。蘇菲亞怕冷,整個冬天,總是穿得密不透風的,又是保暖內衣,又是毛線衣,又是羽絨服,還穿了棉褲。陳子墨忍不住的取笑她︰「咦,像只大狗熊。」蘇菲亞嘻嘻笑,上了車,便把手放進陳子墨的口袋里取暖,一邊呵著氣,一邊溫柔的把整個身子靠了在陳子墨身上。
「好冷。」蘇菲亞說。
陳子墨說︰「那我來溫暖你好了。」
蘇菲亞笑,把頭縮到了陳子墨的懷抱里。
「想我了沒有?」陳子墨摟著她,喜歡問這句話。
蘇菲亞說︰「想了。」
陳子墨不相信︰「真想還是假想?」
蘇菲亞伸伸舌頭,眼珠轉了一轉,調皮地說︰「有時候是真,有時候是假,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說完,自覺得幽默,便仰起了頭,「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情也隨著外面暖和的陽光,燦爛無比。
陳子墨喜歡蘇菲亞的笑,揚起了臉,眼楮微微眯起成了一線兒,很嫵媚,很性感。
到了青秀山公園,發覺群里很多的人都在那里了,租了場地,張羅著食物,找來了炭和燒烤用的爐子和工具,三五成群一堆,因為是周末,還有人帶了孩子來,孩子們很快便混熟了,互相追逐著,打鬧著,歡笑聲陣陣。蘇菲亞不大認得「緣分的天空」QQ群里的人,也不好意思的像跟屁蟲一樣老是跟了陳子墨的身後轉,她一直學不會纏著別人,哪怕是她喜歡的男人。蘇菲亞隨便找了一張凳子,在一桌子里喝酒聊天的男人堆里坐下。
每個人的胸前,或手臂里,都貼了一張標簽,寫著各個人的網名。
有人走了過來瞧她手臂上的字︰「哎,‘薔薇泡沫’?這名字好熟悉。」
蘇菲亞點點頭,笑。
這也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互相搭訕的一種好方式吧?
這個時候,「美麗約定」也來了。到底是年輕,也不怕冷,穿了一件紅色的呢絨外套,一條黑色的短裙子,長長的紅色靴子,中間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大腿,紅色的呢絨外套是敞開著胸,沒有扣上紐扣,里面是黑色低胸的緊身衣服,隱隱約約露出了,並不是很深,但卻很白皙,光滑,極誘人,讓人想入非非。
青春,總是無敵的。
遠遠看到了蘇菲亞,「美麗約定」臉上綻開了笑容,很甜蜜,仿佛極絡熟的朋友的,熱情如火地跑了過來,熱烈地擁抱了蘇菲亞︰「薔薇泡沫,好久不見,想你哦。」「美麗約定」的身子熱呼呼的,很柔軟,一種青春活力朝氣蓬勃便撲面而來。
旁邊有人起哄︰「‘美麗約定’,也抱抱我們呀。」
「美麗約定」笑呵呵,放開了蘇菲亞,真的就跑過去抱住了那個男子。
蘇菲亞聳聳肩,又回到凳子里坐了下來。
其實她和「美麗約定」,只不過是一面之緣,但不知道為什麼,蘇菲亞覺得她和「美麗約定」,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白的敵對情緒,心中一直排斥著她,不願和她說話,不願和她親近,這,也許便是因為陳子墨吧,她和她,都同時喜歡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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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說「薔薇泡沫」名字熟悉的男子,叫「剎那芳華」,他坐在蘇菲亞身旁,為她倒酒︰「喝兩杯?」蘇菲亞搖頭,不想喝酒。有時候喝酒,也是要講究心情的,或好,或壞的時候,她便想喝,而此刻的心情,好像不好也不壞,她暫時便沒有了喝酒的雅興。
蘇菲亞騙他︰「我不會喝酒。」
「剎那芳華」極有風度,也不勉強她︰「不會喝酒,那喝飲料好了。」
「剎那芳華」找來了杯子,給蘇菲亞倒了一杯滿滿的橙汁。
那邊的陳子墨幫蘇菲亞烤好了兩只雞翅,拿了過來給她,還問了蘇菲亞︰「你想吃什麼?我幫你烤。」蘇菲亞想了想︰「幫我烤一個玉米吧。」
蘇菲亞不想走到燒烤爐旁,她的羽絨服是白色的,雪白雪白的那種,容易髒,她也不喜歡嗅那油煙氣味,在那地方燻久了,那氣味就會久久的揮之不去,所以蘇菲亞遠遠的便躲開了去。那邊,是「美麗約定」清脆嫵媚的笑聲,眾目睽睽的,她肆無忌憚的把頭親熱的靠在了陳子墨的肩上,一邊撥弄著碳火,一邊咬著一根烤香了的火腿腸,吃著吃著,吃了一半,忽然就很親昵的把另一半放到陳子墨的嘴邊,陳子墨也不嫌棄,張開了嘴,笑眯眯的就咬了下去。
蘇菲亞的心跳了一下,仿佛給什麼東西劃過一樣,墜墜的,有點疼。
她低下了頭,輕輕的,呷了一口飲料。
不知道是誰,竟然也把家中的音響搬了出來,扭盡了音量,聲音轟天動地的響,劉嘉亮在唱著︰我們的愛情,就像風箏斷了線,感情的世界我無法改變,淚水留在天亮以前,如果你愛我就不要傷害了我。
蘇菲亞嘆了一口氣。
陳子墨還是傷害了她。
也許,他根本不愛她。
陳子墨曾經說,他不喜歡「美麗約定」,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美麗約定」的一廂情願。但蘇菲亞,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陳子墨看「美麗約定」的目光,那麼的沉醉,那麼的痴迷,那麼的情款深深,——他沒理由不對她另眼相看,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又那麼風情萬種。蘇菲亞想,如果換了她是他,她也會選「美麗約定」,也不會選她自己。她和她比起來,倒成了老古董了。
男人的話,真的是不可信。
蘇菲亞的對面,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女子,素面朝天,大概是喝多了,有點醉意,她一的就在蘇菲亞身邊的凳子坐下來,然後,自顧自的倒酒,自顧自的仰頭大喝,嘴里一邊大罵著︰「全世界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旁邊的一個男子忍不住的笑,回應她︰「全世界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但偏偏女人就是離不開男人。」
年輕的女子瞪大眼楮,大怒︰「放你的狗屁,我就不需要男人,我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好。」
蘇菲亞覺得無聊,不想再听下去,便站了起來。大半天了,時間已不早,該吃的也吃了,該喝的也喝了,該樂的也樂了,也準備到了曲終人散時了吧?蘇菲亞四處張望,發覺群里的人,有的已漸漸散去了,沒有散的人,也在收拾東西,三三兩兩,有的是在尋找同伴,或尋找孩子,大呼小叫著,也嚷著要走了。
陳子墨不見了。
「美麗約定」也不在了。
人去樓空。
蘇菲亞有點發呆,一時三刻還反應不過來,陳子墨怎麼會不見了呢?他送她來,按道理來說,他也應該送她回去吧?這是基本的禮貌。
蘇菲亞打電話給陳子墨︰「你在哪兒?我找不到你。」
陳子墨說︰「我不在青秀山了,我送美麗約定回去,在路上。」
蘇菲亞心中一沉,但聲音很平靜,她輕輕地說︰「哦,那我自己回去了,拜拜。」
放下了電話,蘇菲亞呆呆的,一顆心,只覺得難受無比,喉嚨里,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捏住了,呼吸急促,無法喘得過氣來,就快要窒息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悲涼與難過的感覺涌上了心頭,溢滿了全身,慢慢的滲透了每一個細胞。
陳子墨,陳子墨居然走了,陳子墨居然拋下了她,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居然不聲不響地和「美麗約定」走了。蘇菲亞仰起了頭,望著灰藍灰藍的天空,嘆息了一聲,心中悲哀,她對她自己說︰「蘇菲亞,怨不得人,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自己不傷害自己,有誰能夠可以傷害自己?
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怨不了別人。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便給凍結了起來,那些關于陳子墨濃情的回憶,曾經的過往,曾經的恩愛纏綿,像電腦里那些一幅幅一個個給刪掉了的圖片文字,在蘇菲亞的腦海里,突然間的,一點點一滴滴的都消失了,無蹤無影了,連一些些的流連的印跡,蘇菲亞都不想留下,什麼,都過去了。
真的是過去了。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死了心,一切,便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