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圳,太陽剛剛出來,三月里的陽光,溫暖得讓人炫目。
在鬧市區找好了賓館,放下行李。張子言便要辦他的事去。蘇菲亞沒有跟去,一來她沒興趣,二來那是張子言的個人空間,她沒有必要參與。
蘇菲亞無所事事,站在房間的窗前,放眼看著外面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深圳是個美麗的城市,依山傍海,整潔美麗,四季草木蔥籠,景色秀麗。在賓館的附近,有兩個年輕的大男孩,在馬路邊,堆著樂器,一邊陶醉地彈著吉他,唱情歌。街上人來人往,人們事不關己的來了又去,有三兩個人停下腳步,站在男孩子跟前,听了好一會,又散去,又有人停下來,又在听。
蘇菲亞跑了下來,湊了近去。
男孩子長得並不帥,個子也不高,皮膚黑黑的,單薄,瘦弱,有一個還一臉的青春痘,另一個留了長頭發,梳了馬尾巴在後面,但他們的嗓音很雄厚,歌唱很專業,投入,也動听,一點也不比成名的歌手遜色,——大概,他們差的,便是運氣吧,並不是每個歌手,都可以成名的。
蘇菲亞站在哪兒,听了又听,直到張子言回來。
優美的音樂,動人的歌聲,在空中回響,盤旋,一串串音符,絲絲縷縷地漫過心底,在風中糾纏,飛舞,飄遠。
後來,蘇菲亞跟了張子言去坐地鐵,游世界之窗。
在世界之窗公園入口處,蘇菲亞遇到了一大批來自外國的時裝模特兒,她們很高,身材極好,人漂亮,年輕,三三兩兩的走過,引來了一大片目光。張子言自她們身邊經過,一邊用目光測量著,待她們走遠後,張子言說︰「媽的,比我還要高,是不是人來的呀?」
蘇菲亞笑。
走馬觀花似的,游了世界廣場,國際街,美洲區,太平洋區,非洲區,歐洲區,亞洲區,用了數碼相機拍了一大堆照片,蘇菲亞幫張子言拍,張子言又幫蘇菲亞拍,每一個景點都作出不同的姿勢瘋狂地拍照,像標志著曾經到此一游似的,但誰都沒有提出要兩人合拍一張照片,蘇菲亞沒有,張子言也沒有。
大概,彼此都明白,一張合照,並不能拴住兩人的心。
傍晚的時候回到賓館,張子言已累極,倒在床上,他說︰「這兩天休息不好,先睡一會兒覺。」蘇菲亞也累,但沒有睡意,路過書報亭的時候她買了一本雜志,于是便躺在床上看書。
窗外的天空,漸漸被夜色漆黑。
張子言一個翻身過來,嘟噥︰「關燈好不好?」
蘇菲亞說︰「不好,關了燈,叫我怎樣看書?」
張子言的聲音不禁抬高了起來︰「關燈呀。」
蘇菲亞轉頭望張子言,張子言正瞪著她,睜大眼楮,皺著眉,五官蹙成一團,一臉暴風雨要來臨的樣子。
蘇菲亞心中有氣,他用得著這個態度,用得著要這語氣和她說話麼?蘇菲亞的臉也沉了下來,忽地「嗖」的一聲起了床,一言不發地關了旁邊的床頭燈,然後負氣地跑到對面的桌子里坐下。桌子上面有小小的燈,她又繼續看她的書。才8點鐘,時間還早,叫她如何睡得著?
張子言在床上說︰「過來,到我身邊來。」
蘇菲亞佯裝听不到。
張子言又說︰「過來呀,過來睡覺呀。」
蘇菲亞還是紋絲不動。心里 強地想︰我憑什麼要听你的話?眼楮看著書,書中的字一只一只地跳躍著,令蘇菲亞眼花繚亂。終蘇菲亞于放下書本,再也看不下。走到窗前,呆呆地看著窗外。深圳的夜,與別的城市沒有兩樣,一樣的霓虹燈,一樣的人來車往,一樣的熙熙攘攘。
蘇菲亞嘆了一口氣。
她並不開心。
她發覺,她和張子言,不再是以前的她和他了,兩人都在變,變得陌生,變得心事重重,變得有距離感,她再也找不回,以前在哈爾濱,那種身心愉快,無拘無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