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莉在客殿室內,有些坐立不安,事實的發展,確實有些出人意料,她所看不起的這個沒有一個高手的小宗門,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劍陣,安師兄完全沒有反抗能力,連逃跑都沒機會。
這事情如果一追究,她肯定是月兌不了干系的。
門內對這個小宗派,似乎特別重視,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明眼都看得出。
以前門下的附屬宗派,有開宗慶典的,門里最多是派些長老代表,不會像現在這樣,派出一個規模相當大的長老團,並且是有多個平時不怎麼出山的大長老。同時,飛仙崖的祝賀表演,更是有兩位首席。
再者,祝賀隊伍里,更有大量震動四方的重量級人物,這些人物,即使是在任何一個大宗門慶典中出現,也是會受到高度重視,成為熱議話題的。
這個小宗派非常不簡單,太玄門恐怕不會輕易掩過此事,一追究,她就逃不掉了,唯一之計,還是快快向上匯報,說清楚事情的真相來歷,當然,主要問題全推在萬安身上就對了,只說自己是無意間透露了消息就行了。
經過這次闖陣事件,本來以為晚上會有些動靜的,反而是變成了非常平靜。
靈洛宗大部分弟子,倒是一夜無眠,主要是進行明天的大典籌備,個個都心情興奮又緊張,沒有一絲困倦之意。
修士本來就是幾天幾夜不休息也沒事,精神力強大,困倦時稍一打坐恢復,就能消除疲勞倦怠。
程天笑直接安排艾惜在內殿中休息,因為樂樂也正好回來了,她們久未相聚,正好可以同室共眠暢談。他和北辰雨卻是連夜再彩排一下明天慶典的說辭,雖然見識過大場面,但是北辰雨依然是覺得非常緊張,因為這次登主位的,是她,而大家來捧場的,卻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如果是別人,肯定會感覺別扭,覺得自己像傀儡一樣。但是她不會,因為她與程天笑,親密關系已經是公開化了。
清晨,客人尚未有動靜,大廣場上,靈洛宗的弟子就忙開了,各種擺設布置,已經一早已經做好的,都是臨時搬出來,除了主席大台,兩邊的貴賓寶座,還有分成一個個區域的賓客席位,上面都擺滿了仙釀靈果。
這些入席的人,也是要講究的,只有真正奉上賀禮,記錄在冊的,才有資格入席,那些只是來看熱鬧,並不奉禮的,就只能在一旁站著圍觀,不管你身份多麼尊貴。
正式的儀式,要等到午時才舉行,現在只是入場,介紹賓客的信息,賀禮的情況,還有就是慶典的預熱表演,就分別是飛仙崖的那一群仙子,作為首席的素琴和艾惜,並沒有在這預熱表演中出場,只是些普通的才藝女修,但是表演也是相當精彩。
自然也有平台全程直播這次慶典,因為來賓中重量級嘉賓實在太多,放在哪里都是一個大新聞。
台上有報幕員不斷的大聲通報祝賀的身份和賀禮情況。
然後便有嘉賓奉上禮盒,代表更是發表了一系列的祝辭,這樣持續了大概兩個小時,各方賓客的祝賀才告一段落,席位上,也漸漸的坐滿了貴客。
隨後,就是預熱的表演,程天笑帶著北辰雨,還有幾位長老,在貴賓席間游走了一下,親自答謝,也算是給北辰雨她們混個臉熟,免得走出去,大家都不認得這是靈洛宗的掌教,那就尷尬了。
走到其中一個席位時,還沒有說話,那席上的一位青年,就陰聲說道,「姓程的,沒想到你還真大膽,居然連本公子的禮也敢收,你不怕我今天就讓你下不了台?」
收了他的禮,就得請他入席,他就有機會在場上發難。
他正是天星宗的順公子。
他們之間的恩怨,在煉器比賽時就已經公開化,程天笑完全可以拒絕他的觀禮,不允許他入席,甚至排斥在谷外,這樣確保慶典的順利進行。
有太玄宗的支持,順公子也不敢輕易硬闖破壞慶典。
但是在席間,他卻可以提出種種刁難問題,以嘉賓的身份,太玄宗也無法插手,只能靈洛宗來一一應付,如果他們無法應付,那只能說是實力不濟,讓人笑話。
「你敢來,我就敢收,你敢出手,我就敢接招,就怕你實力不濟,不敢正面出招。」程天笑淡然的回道,「不管怎樣說,謝謝你的厚禮。」
「能讓本公子送禮並敢收下本公子厚禮的人,都是修界中最頂尖的人物,當初本公子倒沒想到,你這鄉下小子,也能有今天的成就,確實是讓人意外,不過你壞了我的好事,這次你休想安心完成慶典。」高順陰惻惻的說道。
他目光掃過天笑旁邊的北辰雨,露出幾分婬色。
「那是你自找的,挑釁我的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希望閣下別讓我希望才好,听說你的斷情環,是著名的超階靈寶,有仙元之力,我倒想會一會。」
「要是你能逼得本公子施展斷情環,你足以一戰成名,不過也極有可能一戰身隕,不知你們太玄宗,會怎麼借口把你救回。」
「我只擔心你這些保鏢,要死要活的把你從我手下搶救回去。」
兩人針鋒相對,倒是引發不少圍觀,暗暗議論。
送上賀禮的賓客,只是區區數百人,而圍觀的修士,卻足有五六萬,他們沒有入席的資格,只能圍在廣場四周,看著場上的表演,和各位身份地位顯赫的嘉賓,紛紛議論。
程天笑走過各席,除了高順這里,在其他幾個席位,也發現了有些敵意的嘉賓,都是上清界內有名的幾個宗派。
他們這次來祝賀,是以宗門的名義,但是顯然不存在友好相交的態度,而是出于試探,和表現一個大宗派的風度。
界內一個新宗的崛起,是難免會分薄了他們的利益。
比如在各城市里,在各處冒險地,在各個資源星,這些崛起的宗門,都會強勢要求分得一些礦脈資源,太玄宗也有可能會對此進行重新分配。
總之對他們來說,靈洛宗的橫空出世,並不是一件好事,這極有可能會打破他們多年來掌控的局面,引入不可預知的因素。
程天笑對此暗暗留意。
走過一圈之後,他才與北辰雨等人返回主殿中,稍作休息,與太玄宗的代表,再商議核對一下演講辭。
到達午時,才再次出面。
由太玄宗的長老代表,在台上正式宣布,靈洛宗成為太玄門下的第五百三十一萬七千六百四十八個宗派,特此祝賀遷門立宗,慶典正式開始。
程天笑在隨後出場,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多謝各方來賓的支持。
接著就是北辰雨,這才是真正的靈洛門掌教,她鎮定的發表了簡短的演講,正要下台時,卻有人即時發難了。
「請問北辰掌教,你的實力和威望和比程天笑差很遠,為什麼會是你作掌教,而不是他做呢?我們還以為你是程夫人,專管內部家政事務的呢,沒想到你才是宗門掌教,那程天笑在你們宗里,又是什麼東西?」
發問的,是高順席間的一位客人,顯然是他帶來的手下,不過才一發問,高順就斥道,「胡鬧,怎麼能這樣問人家話呢,程天笑是揚名天下的煉器小宗師,怎會是東西呢,他根本不是東西。」
圍觀者中馬上爆發了一陣哄笑,終于有人發難了,這是他們樂于見到的。
所謂熱鬧,無非就是這樣刻意鬧事的場面,如果是中規中矩平靜結束,還感覺有些發悶呢。
北辰雨鎮定的站住,「本座作為掌教,那是本宗的內部決議,不勞煩外人操心。程天笑長老是本宗的弟子,他能揚名四海,是本宗的驕傲。」
「我听到有些傳言,听說北辰仙子,是靠色相誘惑了程天笑,取得了他的信任,並一手推上掌教之座的,你是不是他的小情人?你是他一手操縱的傀儡吧。」席間一位高順的手下,又高聲譏諷道。
「高順,你人沒腦子,連手下也不長腦子啊,我還听到有些傳言,你喜歡被手下爆菊花呢,你說是不是真的啊?」程天笑在旁,看不下去了,有些問題,根本是無法回應的,越說就不知要扯到哪里去了。
一個傳言,一個听說,他們胡亂編排就是了,完全不需要考證,反正就是讓你下不了台,回應不回應都尷尬。
「程天笑,你這麼著急跳出來維護小情人,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怎麼?你的掌教小情人應付不來,終于要你出面了啊?看來還是女敕了點啊。」
「應付無賴和潑皮,哪里需要本宗掌教親自出面?這不是平白降了身份嗎?」
「哈哈,听說貴宗能夠太玄宗重視,都是依靠門中的女弟子賣身色誘才獲得的,今天本座一看,果然貴宗女弟子眾多啊,個個艷麗如花,難怪有資本出賣色相,完全不用依靠實力打拼,真是好計策啊。」
太玄宗的長老面子掛不住了,玄風子出面喝斥道,「高順,你莫要信口雌黃,污蔑了本宗清譽。」
「噢,那真是對不起,在下也是听來的嘛,不過看他們宗門,實力弱小,連一個能打的人都沒有,居然獨佔一星,又得到你們諸多厚待,難免會令人生疑是不是?看她們除了色相,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了,大家猜疑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順表面道歉,但是卻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打住的跡象。
程天笑冷笑道,「我也覺得奇怪,閣下也是庸碌無能之徒,實力也不行,居然能列上七公子之席,難道閣下是出賣菊花,得到天星宗的長老熱捧,才上位的?看你的姿色也不過如此,你們宗門的長老,品位真是獨特啊。」
「程天笑,找死,這是要挑戰本公子嗎?」
「你,夠資格嗎?」
「哼哼,看來你自信滿滿的啊,不過戰斗可不是你的煉器室,你那點煉器技巧,可不足以應付本公子的無情劍訣,不過你執意找死,本公子作個好心,就此成全你,也讓大家看看,你們靈洛宗,是不是真有幾分實力。」
「你早就預謀挑事,何必說那麼多廢話?還捏造各種傳說小故事,不累嗎?要打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難道你以為本座接不了嗎?」程天笑微嘲的說道。
「好,這次我們的私人恩怨也一並解決了,如果你今天僥幸逃過一死,本公子以後也不找你麻煩。」
「我只怕你以後更加心情抑憤。」
程天笑冷笑道。
「那就看看你的本領如何了。」高順本意也是羞辱對手一番,影響他的心境,不過看來效果不佳,這場對戰,反正是早就預定好的了,如果程天笑不敢接戰,他必定要大鬧慶典,讓他們臉面全無,名聲跌到谷底。
但是程天笑毫不猶豫的接下了,幾番挑釁,都絲毫不示弱,狠狠反擊。
太玄宗當然不能輕易讓高順把這場慶典搞得一團糟,這對他們也是一個打臉的舉動。
所以馬上出言制止,但是程天笑卻擺手表示不必攔阻,「正好,現在我就拿這個小子開刀,也揚一揚本宗的威名,免得大家以為本宗的力量也不過如此。玄風子長老,請替我維持現場秩序就行了。」
玄風子低聲問道,「高順可是有五**寶的,你有信心應付嗎?他修為境界都高于你,還是修界中著名的劍修,絕不是他表面看起來的浪蕩浮夸,他的無情劍訣,是滅殺一切的高明劍訣,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我知道,我從不小看任何對手,長老你應該知道我的事,我對同境界的修士,從來不懼的,他有法寶,我也有。」程天笑肯定的的回應一句。
他的事,也只在太玄宗的上層長老之間流傳,對于他的戰斗力,長老們都是作出超高的評價。但是那只是據傳回來的信息作評估的,看到真人時,玄風子難免就會懷疑,這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無敵一般的神斗師嗎?
他是很難把此人跟戰神一般存在的那個形象聯系起來。
「終于還是不能避免呢。」觀眾席上,清玉和趙星兒,輕嘆一聲,當初在鎮龍界的事還歷歷在目。
不過那時尚在靈體期的程天笑,在她們的眼中,是那麼的弱小,仿佛不堪一擊,對惹下順公子這樣的強大對手,感覺前途一片灰暗,要作出種種預防措施。當時的順公子,就是化神後期了。
現在,他依然還是化神後期,但是當初的那個靈體期小子,也已經一躍飛升成為化神期的高手,惶然不安的樣子早已經不見了,現在只有強大的自信,當面叫板也絲毫不懼。
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只是眨眼一夢般不真實。
她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分別時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修士,才三十多年時間,他就搖身一變,成為強大的化神期高手。
「哥哥一定會把那個白痴打得找不著北的,我真可憐他,他對接下來自己的悲慘命運絲毫不覺。」程天樂搖搖頭,表示對高順公子的無限哀悼。
「是啊,他怎麼不長眼,招惹了天笑哥哥呢。」艾惜附和的說道。
「你們兩個,就知道盲目崇拜,你們的哥哥,又不是無敵的存在。」
「我知道啊,我哥確實不是無敵的,但是他沒有把握,是不會跟人家正面交鋒的啊,現在他正面出擊,那一定是很有把握,所以我才覺得那個對手可憐。」樂樂振振有辭的辨道。
「樂樂你說得真對,你哥哥就是這樣的人,他逃跑起來,真是毫不顧形象的。」蘭玉突然掩嘴一笑,想起當初見到程天笑時,他滿場飛奔逃跑的樣子,真是完全不知形象為何物。
「看來我還是不如你們了解他,不過憑實力分析,他跟高順還是差了一大截啊,不知他有什麼法寶能敵得過高順的五大仙寶呢?」趙星兒微微一笑,其實跟程天笑的接觸,還真不算多,不過她是用心看人的,她相信程天笑,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至于詳細的了解,卻真是欠缺。
「趙師妹,你應該知道,小天他就是開啟仙塔的人,他在仙塔連闖三關,獲得了不少寶貝,相信對他應該會有些幫助的。他手段古怪,有很多隱藏的寶貝,外人都不得知,等會大概就能讓我們大開眼界了,大可不必擔憂。」
「趙師叔,你沒見識過他的手段嗎?他很厲害的啊,他是七星戰域上的神斗師,不敗戰神,還帶我們通過仙塔三關,這次肯定不會輸給高順的。」原冷煙對程天笑,也幾乎達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了。當然,主要是在戰斗上的,親眼見識過他神奇的戰斗方式的人,都不會懷疑他的戰斗力。
「好吧,看來你們對他了解比我深得多,我就相信一次吧,不過戰斗終究是無法預測的結果,任何的疏忽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令人心中難以安定。」
趙星兒是對戰斗很不喜歡的,她更注意心境的修養,認為戰斗容易產生魔氣煞氣,在心境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對以後的心境平和會有極大的負面作用。
「琴兒,你怎麼一直默不作聲的?」蘭玉突然側頭,輕踫了一下滿懷心事的素琴。
「啊,玉姑,我,我正在想事情呢,等會我們的表演……」素琴有些慌張,結巴的回道。
「想什麼呢,跟大家多聊一下,這幾位都是你師妹,這位艾惜,還是飛仙崖靈音殿的首席歌仙,你們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相處交流呢,你不要一副淡漠的表情,小艾惜還是很純潔很善良的,你這樣她會覺得你很凶,不敢接近你。」
「我,我其實,艾惜師妹,你好。」
「琴師姐,你好,我經常听師姐們提起你呢,你是我們飛仙崖最有名的琴仙,原來你也認識我天笑哥哥的是不是?」
「我沒有……」
「你有的,為什麼要否認?我昨天看見你了,你很關心天笑哥哥,謝謝你。」
「不用說了,一定又是愛上我哥哥的傻瓜。」樂樂嘻笑著說道,素琴頓時臉色通紅,羞得差點想奪路狂奔。
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怎麼這麼奔放呢?這麼直白呢?怎麼……怎麼她們都不覺得驚訝?
「果然又一個沉淪的孩子。」看她的表情,趙星兒和清玉又憐憫的嘆息一聲。
素琴低著頭,幾乎不敢抬起來看眾人,全身都有發燒的跡象,旁邊卻伸了一只手過來,是玉姑,她傳音道,「傻孩子,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如果真不想他了,就徹底放下吧,如果真還念著,何不放開一點,委屈自己做什麼?」
她茫然的抬起頭來,默默的看著遠處空中展開架勢,正準備戰斗的身影,事情其實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是她卻感覺像是昨天發生的,每次一回想,他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神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叫北辰雨的,果然是絕色,也是他的,人嗎?這個艾惜小師妹,昨天就跟著他們一起游玩,他也完全不避嫌,難道她們都不介意嗎?她們肯定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怎麼能這樣呢?」她心情十分矛盾。
目光微微掃過艾惜,她純淨清新的臉龐,充滿的愛意和信任的眼神,看著程天笑,似乎世間,也只有這一個身影,值得她去關注留意。
再看一下北辰雨,她也同樣目不轉楮的看著那道身影,眼中也只有關懷和愛意。
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場上,程天笑的戰斗,此時,卻開始正式展開。
高順手一揚,一道寶光飛出,滿天頓時被光芒籠罩,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全被這寶光吸引過去。
無情仙劍,據說能斷情斬意的仙劍,非常厲害。
程天笑卻手一揚,只是飛出一把小巧的小刀,他用的,只是破虛之刃,舊版的。